在张煜的安慰下,宁宁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不少,但她还是打不起精神,就像行尸走肉一般。张煜很想给她充足的时间去弥补心理的创伤,但是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教会那边加强了对神血者的搜查,每天都有神血者被教会发现,然后逃亡,又被发现。这个过程不断循环着,直到有一方放弃,但神血者就算再强大,也耗不过能一直活动的机器。
“她最厉害的一点应该是能随意控制自己的领域,但是目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她的情绪不是特别稳定,如果我们想要训练她掌握自己能力的话,必须尽早开始了。”坐在木屋前的张煜看着前方的森林,回想起莫斯对他说的话。
莫斯这小子神秘莫测的,又消失不见了。整个基地就剩下他和宁宁,未免有些尴尬。张煜转过头,宁宁正坐在不远处看着他。这几天宁宁除了吃喝拉撒睡,其他时间都跟在张煜屁股后面。张煜见她这样,也没有出去探查情报。
“宁宁,前几天说的训练差不多要开始了。为了不让更多的神血者受到教会的伤害,我们必须强大起来。“
”我准备好了“宁宁面无表情,声音平淡。
”当你情绪波动比较大的时候,你的能力会被你无意识释放,我要你集中精神,去回忆你情绪波动比较大并且释放能量的那段记忆。"宁宁闭上眼睛,一段段刻骨铭心的回忆涌上心头。那个无法忘怀的恐怖夜晚,是从张煜出现的那个时候开始的。当时她被吓醒,就感觉到小腹处有一阵暖流。那阵暖流出现后,她对世界的感知变得清晰无比。宁宁不断地用那天晚上的痛苦回忆刺激着自己,冷汗不断地从额头渗出。
张煜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用纸巾擦拭着宁宁的额头。他也在回忆,那天晚上,那个恶魔最后的眼神。难道恶魔化之后还是保留自我意识的吗?恶魔化所要付出的代价是自己可以选择的吗?感受道异样的宁宁张开眼睛,正好与身前出神的张煜对视。这可把张煜吓了一跳,立马躲闪开她的眼神。
”似乎是我有什么非常迫切的想法时,领域就会出现。“宁宁看着张煜手足无措的模样,悲伤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喜色。
”额,是吗,那你现在试试?“张煜把纸巾递还给宁宁。
宁宁看着前方的森林,注意力开始集中,小腹处的热流再一次出现,慢慢地流向全身,”呼“宁宁长舒一口气,能量从体内喷涌而出,周围的环境被一层难以感知的屏障笼罩。而她关注的那颗树则在瞬间被碾成粉末。宁宁的眼神伶俐了起来,她做到了,她有了能够保护父亲的力量,没有辜负母亲的嘱托。然而,一切都已经迟了。领域之中的她,是那么地寂寞和孤独。这个由神之血脉赐予的独属于她的空间,自始至终还是独属于她。
此时,一只手放在了她的头顶。对她而言,那只手是多么有力,又多么熟悉。”爸!“宁宁抱住了领域中的父亲,即便这是她幻想出来的,即便只是按照自己想法走的傀儡,能够再次见到父亲已经是最好的安排。可当她抬起头时,那所谓的”父亲“却是张煜。宁宁失落地低下头,把头埋进了张煜的怀里。
”你看这是什么?"张煜伸出手,一条吊坠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手掌。
“这是?”宁宁拿起吊坠,那是一颗蓝色的心型吊坠,里面保存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年轻的夫妻抱着年幼的孩子,三个人的笑容就算只是张照片也能给予人温暖。宁宁将保存着照片的吊坠送入怀中。这个吊坠是父亲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父亲说过,他有一颗蓝色的心,里面保存着她最爱的人。从原本的一个人,变成了三个人,一个家庭的幸福回忆都保存在这样一个小小的照片里。
“宁宁的爸爸在生命的最后,将宁宁托付给了我,他说,从宁宁妈妈走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经死了。他用尽全力守护者他们两人最重要的回忆和结晶。直到那时被欲望蒙蔽与恶魔交易时我才发现,为了保护最爱的人而牺牲的结局就是他最好的归宿,女儿长大了,她有能力保护自己了。”
宁宁笑了,她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那个母亲怀中善良,阳光的女孩。张煜此刻的处境可算是尴尬得很,从来没有和异性相处过的他正把女生抱在怀里,真的是好不自在,见宁宁一边笑一边盯着自己,张煜虽然很想留下来欣赏她的美色,但宁宁那火热的眼神让他一刻也呆不下去。
“那个,我去上个厕所。”随便找了个理由,张煜慌慌张张的逃走了。
张煜靠着厕所的门,回想着宁宁父亲最后一眼传递的信息。最令张煜震惊的,还是宁宁父亲也是神血者的这一消息。
“不是说神血者是可以逃避恶魔化的吗,怎么他。”张煜回想着宁宁父亲最后一眼中蕴含的信息,这应该是他作为神血者的能力:思维共享。他将有关神血者的一切和对女儿最后的嘱托,都在那一次对视中轰入了张煜的脑中。这样突如其来的冲击就像精神炮弹一样撞向张煜,换做别人,可能会出现长时间的恍惚,可张煜正好丢失了大量记忆,脑中本就一片空白。这份信息传来也只是找了个地方保存起来罢了。
"所谓神血,是最接近至高神的存在,神血中蕴含的能力,是人类发展到今天最重要的一环。但是,这份能力的存在是要付出代价的,人类开始恶魔化的时间和神血者出现的时间点完全重合,在我和宁宁母亲研究它的十年里,我们发现,神血者并不是完全脱离恶魔化的危险,相反,他们恶魔化的风险是正常人的百倍。当神血者的欲望超越自身的能力是,他们就将受到来自深渊的蛊惑:献出神血,成为深渊的一份子。我和宁宁的母亲找寻了各个城市里隐藏的神血者组织,最终在一个半恶魔化的神血者那里找到了我们想要的答案。
"深渊是一个由欲望构成的位面,当神血者被欲望所吞噬,他们就会被深渊吸引过去,献祭神血的力量,得到深渊中欲望之神的恩赐。他们称自己为血堕。深渊的存在使得人类随时都有变成恶魔的风险,与其说人类恶魔化的罪魁祸首是深渊,不如说是来自组成深渊的,被欲望污染的神血者们才是深渊的源头。神血不仅仅是恩赐,还是一个诅咒,一个可怕的,针对整个时间的诅咒。教会为了找到深渊,一直在用神血者做实验,目的不仅仅为了得到神血者的力量,还是为了找到深渊的所在。当我为了保护宁宁与深渊产生共鸣后,我的神血被污染了。那一瞬间我只感觉浑身的血都散发着一股腥臭味,我时而情绪,时而暴戾。深渊不断地在我的脑海里回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带来那所谓的”终焉“。深渊的污染是迅速的,从肉体到灵魂,我的血脉十分欢迎那种恶心的力量。仿佛这就是它们最后的归宿。在我的灵魂完全腐化之前,我将这些传给了你,深渊的力量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血堕者无处不在,它们已经感知到了我,快跑!趁它们没注意到你发现了深渊的秘密,他们蛰伏得够久了,他们已经准备好要将终焉带给这个世界!"
张煜读取着那份来自宁宁父亲的回忆,他的世界观再一次被刷新了。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复杂,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