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举着胳膊放在鼻子前左嗅嗅又嗅嗅,明明已经洗了好几遍澡了,可他总感觉那股腥臭味没有散去。
“我听说过胎生、卵生,还从未见过有脏生的。”
怀长生见古城出来,起身上前几步,上下打量着重获新生的古城,啧啧称奇,“效果不错,个头长了一些,样子也比以前好看了些,这脏生还有这种效果?我都想体验一回了。”
以前的古城,虽然算的上俊逸,但十七岁的年级终究没有摆脱脸上的稚嫩。
可不过几日之隔,这小子竟然凭空拔高了一头,修长的身体配上线条硬朗的脸,已经完全猜不出他现在的年龄。
“呵呵,我可是不想体验了。”古城用力的抱住怀长生,被怀长生嫌弃的推开,但两人的眼中都藏着湿润。
“能再活着见到怀大哥,真好!”
“你能活着,真好!”
“你煽情的样子好恶心!”
“你掉眼泪的样子真丑!”
“哈哈哈哈!”
两人大笑着再次抱了抱,一旁的顾执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眼皮不时的往上悄悄翻一翻,纠结着要不要偷偷把这一幕录下来。
毕竟泽国三殿下如此白痴的一面,很不常见。
巨大的踹门声让顾执事刚刚悄悄塞入怀里的手抖了抖,李浮客闯进来急吼吼的喊着,“怀大哥,彩衣醒了!”
喊完就要再次夺门而出,他还急着去告诉父亲一声。
可是他的身体是转回去了,但脑袋却被眼睛勾住了,凸出的盯着房间内,脖子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怀大哥。。。这小子是古城?”
脖子以下像是被人用力掰过来的一般,眼睛凸出的让人担心会掉到地上。李浮客看着那个笑的跟傻子一样的家伙,不确定的问向怀长生。
“很好奇他怎会还活着?”
“不是,我是好奇他怎么长高了。。。”
正张开双臂向李浮客走来的古城停下了脚步,心中的喜悦被李浮客打击的支离破碎。
“这下我爹应该不用愁了,前几天这家伙躺着的时候我爹还嘀咕,说他长得丑以后找不到老婆。。。”
李浮客戳着古城的胸口,对怀长生遗憾的说着,眼睛完全没有放在这个最需要关注的人身上。
“不是。。。李浮客,看你表情很遗憾啊,是遗憾我醒了,还是遗憾我变好看了?”
古城咬牙切齿的想要把李浮客还在他胸口不停戳啊戳的手指咬掉,连平时的“李大哥”都不叫了。
“以前若是有好看的女孩我爹肯定先给我张罗,现在嘛。。。哎!以前他说我是捡的我还不信,你来了后我就信了。”
李浮客落寞的退到门口,那样子就像是要离家出走。
“你这个天天抱着剑睡觉的剑痴还需要女人?”
李浮客回头鄙夷的道:“你个雏儿,老子拿剑只需要一只手!”
“雏儿。。。雏儿。。。”
古城的耳朵一直回荡着这两个字,眼睛呆呆的望着头顶灰暗的墙面,先前险死还生都没这两个字的打击大,嘴里无意识的嘟囔着,“我都十七岁了啊。。。”
“你们两个白痴别闹了!我们去看看彩衣!”
怀长生好笑的看着眼前两人轻声喝道,路过古城身边时悄悄的说了句:“他也是!”
“噌!”
李浮客的剑自己弹跳出来了三分,然后又被他默默按下,嘴角撇了撇,“说的好像你不是一样!”
怀长生一个踉跄差点摔到阶梯下面,强忍住转身的念头大步向前走去,边走边嘀咕着:“世风日下啊,这兄弟情义说没就没,要不打死他们两个算了?”
流彩衣养伤的房间离这里不远,还没进门就已经听到了她娇憨的声音。
怀长生和李浮客率先走了进去,惹来流彩衣高兴的惊呼,而古城在走到门口时却愣在了那里,呆呆的看着房子内突然多出的一个女子。
阳光刚好穿过窗户落在那女子的头发上,斑驳的金色让她白皙的脸庞熠熠生辉,嘴角宠溺的笑容是他在梦里见过无数次的模样,手上举着一个汤匙,亦喜亦嗔的责怪着流彩衣因为几人的到来而仿佛逃过一劫般的俏皮样子。
“我。。。我的心脏没好吗?怎么跳的这么厉害?”
古城喃喃自语,时间仿若定格,他的心跳的厉害,但心情却从未像现在这般平静。
不对,不是平静,而是忘记了一切只看到现在的一种喜悦。
或许是因为刚刚被李浮客挑开了这个年纪的躁动,又恰好在最恰当的时间见到了最为惊心动魄的一幕。
古城不知道自己以后有没有机会娶妻生子,不知道会不是眼前这个人,但他知道自己的初恋已经来临,也已经结束。
因为此生再不会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怦然心动,即便未来的那个人还是她。
这是记录在他生命中最为美好的一副画面。
“古城哥哥,古城哥哥,你快进来,我姐姐要用这药害死我!”
流彩衣看到在门口站着的古城,兴奋的在床上招手大喊,像是见到了救星。
“咚!”
那女子在流彩衣的脑袋上轻敲了一记,羞恼的道:“臭丫头胡说什么,什么叫害死你!”
“这要都苦死了,毒死和苦死都是死,姐姐你就是在害我!”流彩衣不满嘟囔着,然后再次向古城招手唤他进来。
古城情不自禁的在身上左右闻了闻,已经忘却的腥臭味不知为何再次萦绕在他的鼻尖。
步子轻微的挪进房间,离流彩衣和那名女子足足有着几步远就停下了脚步,鼻子再次不着痕迹的嗅了嗅,没见他人皱眉,自己就已经开始感觉到尴尬。
“古城哥哥,你离我那么远干嘛,我给你介绍啊,这是我的姐姐流云袖,好看吧?哈哈,我姐姐可是风域的第一美女。”
流彩衣欢呼雀跃的炫耀着自己的姐姐,让流云袖脸色微微一红,起身朝古城认真的作揖,含笑道:“彩衣顽皮,胡言乱语,让古公子见笑了,还未来得及感谢古公子舍命搭救彩衣,好在古公子无事,不然云袖都不知该怎么还这份情。”
“没事没事,姐姐。。。小姐。。。呃。。。云袖客气了。。。”
古城连忙摆手,嘴巴瓢的直打颤。
“噗嗤!”
流云袖被古城呆呆的样子逗笑,她不是没有见过在她面前说不出话来的人,但如此好玩的还是第一个。
古城羞赧的嘿笑着抹了抹自己的后脑勺,但实际却是差点扇自己一嘴巴子。
“我怎么能笨到喊她姐姐呢?我怎么能喊她云袖呢,她不会生气吧。。。”
李浮客见鬼一眼的看着惊慌失措的古城,这小子的嘴平时滑的像抹了油,今天是怎么了,抹辣椒了?
怀长生则是含笑拍了拍古城的肩膀,对流云袖道:“我这小兄弟没见过世面,骤然见到云袖妹妹这般仙女似的人物,难免有些紧张。”
流彩衣在一旁不满的叫唤着,“古城哥哥见我怎么不紧张,他还让我给他捏胳膊捏腿呢,姐姐你别信,古城哥哥一定是装的,他要骗取你的好感!”
“捏胳膊。。。捏腿?”
流云袖美目圆瞪,难以置信的再次看了看自己的妹妹,想要询问她刚刚所说是真是假。
“不不不,云袖姑娘你别听那个臭丫头胡说,我怎么敢。。。”
“臭丫头?”
流云袖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古城忍不住的后退两步,面对凶兽他都不会本能的退这么多。
“呵呵。。。”
古城干笑两声,求助的看向怀长生期盼着他的解围。
可谁知这货竟然视而不见,反而走到流彩衣的跟前拉起她的手,“彩衣,我来看看你的恢复情况,嗯。。。没什么大碍了,但是还有点虚,身体无力,这段时日古城再让你给他捏胳膊就不要答应了,真要推脱不过也不要像以前那样按那么久。”
流彩衣茫然地点点头,不明所以的看着笑的跟往常有些不一样的怀长生。
“怀长生!”
古城的默默的低吼,流云袖现在的笑容让他不再心动,而是有些心惊。
“古公子,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吧,我风门刚好有一门疏通血气经络的手法,彩衣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学过,不若我来给古公子按按?”
“别别,不用不用。。。”
古城再次倒退几步,脚后跟被门槛挡住,一个踉跄后依然直面着流云袖,仿佛那是一个他不敢将后背交出去的猛兽。
“我已经好利索了,呵呵,不信你看!”
在门口挥动了几下胳膊,兀自怕流云袖不信还用力的跳了跳。
“云袖姑娘,我已经好了,不劳你。。。”
“噌!”
李浮客抽剑回剑,面无表情的道:“他又受伤了!”
古城后知后觉的低头看了眼有些凉飕飕的大腿根部,上面一道血痕正用力的往外挤着几滴鲜血。
“这。。。其实治治也行。。。”
流云袖红着脸恨恨的瞪了眼李浮客和古城,恨不得带着流彩衣赶紧离开,红唇微动似乎是在咒骂什么。
“我爹那个老糊涂怎么敢把彩衣放到狼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