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宗的上空一片阴云,大殿内几个人瑟瑟发抖的跪着,就连副宗主展狼和叶非都坐得忐忑不安。
天罡真人脸色阴郁的吓人,死死盯着张北望残缺不全的尸体。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副宗主展狼赶紧起身跪下道:“回宗主,是。。。是在血妖山脉一处山谷附近发现少主尸体的,靠近回风城。”
“啪!”
展狼被一巴掌扇飞出去,天罡真人怒火冲天的吼道:“屁话,我当然知道望儿死了,我是问怎么回事!”
展狼狼狈的爬了回来再次跪下,他虽然是练脏境的高手,在东风城也是呼风唤雨的存在,可是在天罡真人面前,他比一条狗强不了多少。
“禀宗主,少主失踪后我们就去寻找了,在山谷中发现了护卫的尸体,只是少主的尸体。。。”
展狼抬头心悸的看了一眼天罡真人,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说!”
这一声怒吼震下了大殿的尘土。
“少主是在山谷不远处的一个空地上死的,我们发现他时。。。少主应该爬行了十几米,内脏流了一地,最终血尽而亡,他的前面有一个玉瓶,里面是。。。是一枚黄阶丹药。”
展狼似乎用尽了力气才一口气把话说完,尽量把他当时看到的场面还原,却没有说的特别惨烈。
当时发现张北望时,他这个久经沙场、视人命为草芥的人都吓了一跳。
他甚至都能想象自家少主爬行的那十几米遭了多少罪。
因为最终拦住张北望拿到那枚丹药的,是他的肠子。
肠子被他身后的一块石头挂住,生生拽住了他。
展狼能清晰的看到张北望眼睛里的渴望和绝望,那长长伸出去的手离玉瓶不过一拳之距。
可是,张北望不知道的是,就算他真的拿到那枚丹药,也绝无再活下去的可能。
大殿里陷入了沉默,空气像水银般凝固。
“这么说,我儿。。。不是死在血妖手里,而是另有他人?”
“是!”
天罡真人慢慢走到张北望的尸体前,将他轻轻抱起柔声说着什么,如张北望小时候一般宠溺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这个狠辣无情的一宗之主,将他全部的善良都给了自己的儿子。
“知道望儿为何要去那里吗?”
下面是无尽的沉默,天罡真人虎目含泪,沉声道:“查!”
“是!”
所有人害怕的赶紧回应。
“前些日子,望儿还说让我去给他提亲,娶温家那个女孩儿。。。”
众人不明所以的仔细聆听着,不明白天罡真人忽然冒出的此话是何意。
“叶非,去趟温家,让那个女孩嫁过来吧,日子就选在五天后,望儿下葬之日。”
叶非骇然的猛抬头,见天罡真人被头发微微遮盖的阴沉眼睛,再次低头答道:“是!我现在就去办!”
整个东风城乱了,空气中凝固着肃杀之气,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头顶的怒龙。
张北望的身死,有人欢喜有人愁,最高兴的莫过于那些被糟蹋过的还有侥幸没被糟蹋过的女子。
温家家主温龙一改往日的温和,暴躁的在大殿内大发雷霆,将陈设的玉瓶摔碎无数。
他现在后悔,极度的后悔,当日为何选择了古城而不是类猿。
“和一个死人成婚!天罡宗欺人太甚!”
温龙愤怒的咆哮着。
可是他气得真的是要将女儿嫁给一个死人吗?不,他气的是张北望为何死了。
大长老钟楼也是心头叹息,回风城被灭,他成了丧家之犬,无奈下只能投靠温龙,可谁知刚来不过几日,这里也开始不消停。
“家主,这件事情生气是没有用的,还是想想怎么答复天罡宗吧,现在天罡真人正在气头上,一个不慎就是家族覆灭的惨剧啊!”
钟楼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同意。
他连自己的妻子爬到某人的床上都能装作看不见,对于将温铃送入葬坑更是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说话之所以这么委婉,只是因为温铃是家主的女儿而已。
古城凶恶的看了钟楼一眼,然后道:“家主,同意天罡宗的条件就是将小姐送入死地,而且今日若是答应了陪葬这种亘古未见的丑事,我温家颜面何在?如何在世间立足?怕是今后更加过分的要求都会提出来。”
古城根本没将温龙派他去回风城的事情放在心上,回来随意瞎编了一番,说宝藏完全没查到就算是应付了。
可是他也没有想到,杀了张北望后天罡宗竟然提出了让温铃和一个死人举办婚礼!
可见天罡宗在东风城是有多么的嚣张跋扈。
古城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换来的是温龙如火山般的咆哮:“那你说怎么办?你能灭了天罡宗吗?还是要让整个温家因为我女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温龙将万劫不复四个字着重咬了咬。
他悔啊,他后悔为何没有杀了古城,他后悔为何要派古城去回风城。
别人或许不敢猜测,但他知道,张北望的死与古城绝对脱不了干系。
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天罡宗查到古城头上来。
偏偏他又不敢直接将古城交出去,那岂不是不打自招?所以他现在对古城最恨!
“家主,小姐不能交,想要破局也不是没有办法!”
大管家也站了出来,斩钉截铁的说着。
古城疑惑的看着大管家,这个人和他可是不对付,他杀了大管家的情人,此人可一直憋着坏呢,想不到今天竟然会赞同他的意见。
大管家冲古城笑笑,他所求怎会是一个毛孩子能想到的?
他的儿子温泉被温家赐予温姓,自幼与温铃青梅竹马兄妹相称。
以前张北望在,大管家也好温泉也好,都还不敢奢望,现在张北望死了,他儿子娶到温铃不是没有机会。
“什么办法?”
温龙同样好奇,若是能破局自然是最好的,让他女儿嫁给一个死人,最伤的可是他的面子。
“需要家主赌一把,若成,我温家取代天罡宗也不在话下!”
大管家状作神秘,见所有人屏息耳听,自信的继续道:“天罡真人也不过是斩障境,家主已经练脏巅峰,若是吞了我温家那株玄阶星灵草。。。。”
“住口!”
温龙大喝一声然后暴怒的一巴掌将大管家扇飞。
“你在胡说什么?”
大管家吓的顾不得脱落的牙齿,含糊不清的连忙跪地求饶。
“家主饶命,家主饶命,是奴才我说错了。”
温龙没有再理会大管家,而是用含煞的眼睛不停的扫过古城和钟楼。
两人默契的低头,装作刚刚没有听见,现在也没有看见。
但心头都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温家,竟然藏着一株玄阶灵草!
温龙此时的怒意比刚刚更甚,他现在恨不得一掌劈了大管家。
这株玄阶星灵草他已隐藏多年,为了得到它所付出的代价常人难以想象。
难道他不想服用吗?温龙比任何人都想要立马吞了它。
可是不行,玄阶灵草药性太强,当年抢这株星灵草时他又受过暗伤,直接吞了怕是会爆体而亡。
温龙这些年一直在寻找炼药师,想将星灵草练成丹药,如此才能确保他稳稳的进阶。
可是玄阶的炼药师太难找了,附近几个小城根本没有,而去中城和大城,他又不敢,一个练脏境想要守住玄阶灵草很难很难。
现在温龙考虑的不再是女儿陪葬之事,而是眼前这三人要不要杀!
最终看了钟楼一眼无奈叹息,杀不掉。
他有自信自己的实力比钟楼强,但要杀他却不易。
“温铃那边,我去说吧,不能因为一个女儿葬送了温家数百口人命,这是她的命,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对不起他!”
这是温龙最终的决定,古城蓦然抬头,又深深的低下,只是他的拳头几乎攥出了血。
温龙有信心压下古城和大管家,但是钟楼。。。若将钟楼送入险境,他相信钟楼会毫不犹疑的背叛他。
温龙忽然想到了那个与他妻子相似,但比他妻子更年轻更有活力的女子,心头忍不住叹息。
那个女人以后不能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