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桌子上,桌子上则是还未完成的文稿。
看来是自己写着写着就睡着了吗?
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之后,腰酸背痛感觉令我印象太深了。
仿佛被打了麻醉剂,然后又被暴打一顿,浑身上下都不是滋味。
我回忆起昨晚的梦来,当我正打算把纸条递过去时,梦境就结束了。
话说为什么这次的梦境我记得这么深刻呢?
以往做梦,就只有在醒来的那几秒还有印象,再过几分钟就只知道自己做过梦,然而梦的内容是什么?已经快记不清了。
而这次,每一个感官留下的记忆都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是令人陶醉的咖啡,是忘却繁杂的经典钢琴曲,是穿着女仆装的可爱少女,是清新原木色的便签纸,甚至是对我熟视无睹的女仆们。
想到我留给她的联系电话,现在又回忆了一下,我的确没有弄错号码。不过我想的也只是配合梦境里的人物,完成她的演出罢了,并没有想过她会不会打电话过来。
我来到洗漱间,一照镜子,却发现自己居然在流鼻血。
并没有多想,也许是最近太劳累了。
昨天从学校回来的路上,曾碰到过一个流鼻血的乞丐。
↓
「你还好吗?」
我拿出面巾纸,递给坐在地上的乞丐。
已经是夜晚的缘故,路上的人特别少,几乎没有什么汽车从马路上驶过。
这位靠在路灯上摊坐下的乞丐,鼻孔以下部位是干固的血块,还有沾上血的长胡子。
估计并不是因为他老了才有那么多胡子,而只是单纯的邋遢到没办法修理胡须。
之所以说他是乞丐,原因是他的面前摆着一个破罐子,破罐子里零零散散的有着一些钱币。
我往往对这样的可怜人,缺乏免疫力。
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是我觉得这话也不是不可反驳的。
难道不可怜的人,就没有可恨之处吗?
那些愿意拿着放大镜在可怜之人身上找可恨之处的人,我猜也只是想找一个相对而言比自己弱的人欺负,借此满足自己变态的快感。
「谢谢,真的很感谢。」乞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沙哑。
他接过我的面巾纸,却没有去擦鼻血,而是好好的叠了起来,放到了相对干净的铁罐子上。
「你还需要什么帮助吗?」我想看看能不能帮上更多。
他立即以浑黑的眼珠看向我,脸上难以掩饰的激动。
我以为他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乞丐在身上一阵乱摸。
终于欣喜地从兜里摸出来了半根香烟。
「你看,这是我今天在路上捡的,还剩这么多没吸,真是太浪费了!一有了钱就不知道节省么?还得亏我来处理,嘿嘿。」
路灯下,乞丐与半根香烟显得是那么不起眼,而这个乞丐却将它奉做宝物一般捧在手里。
乞丐紧着这又说。
「只是想请你帮我点燃这根烟。」
由于夏天的蚊虫比较多,夜晚的部室要是没有蚊香简直就成了蚊虫天下,我身上正好带了部室的打火机。
我掏出打火机,准备去拿他的香烟。
「哎呀哎呀,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好了,让别人看见,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好。」
乞丐从我手里接过打火机,将香烟叼在嘴上,打火机点燃香烟后就立即还给了我。
吐出一口烟气的乞丐一副飘飘欲仙的样子,烟气在黄色路灯的照耀下也泛着淡淡的黄色。
我从钱包里翻出一些现金放进他的铁罐子。
看我拿了令他有点不好意思的钱,乞丐想要报答点什么。
「嘿嘿,你都帮了我这么多,要不我想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我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但乞丐还是径自讲起了故事。
那故事是他的亲身经历。
故事的梗概是这样的。
在五年前,他还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自从他和他的一个好兄弟决裂后,厄运就接踵而至。
自己经营的企业一开始生意都不错,后来却不得不面临破产倒闭。
这还算不上什么。
他老婆不知怎的,像是突然患上了精神病,在家里服安眠药自杀了。
没过多久,他刚上初中的儿子也一样在家里服安眠药自杀了。
后来自己像失了魂,什么都不想做,来马路上当起了乞丐。
现在就只剩他还活着,他调侃着自己买不起安眠药,不然自己也许也会追随他们的脚步。
虽然我也难以相信他有这么辉煌的过去,但我又给这位可怜人多塞了一点钱。
直到我走时,他都高高兴兴地吸着他的烟。
↑
我居然和那个乞丐一样也流起了鼻血。
用水冲掉脸上的血迹,但却似乎正好打开了鼻血的开关,鼻血流得停不下来。
「哎,这下子够整了。」
……
没来得及吃早餐,我就匆匆前往了学校。
还好在上课期间没有流血,不过这一整天都感觉昏昏噩噩,不在状态。
真的是劳累太过度了吗?
也许得抽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吧。
一直到下午的社团活动,我都没有任何进食。
「青木前辈今天是不是面色不太好?」江口拿起冷饮机里买的绿豆汤向我示意,「需要来点解暑的吗?」
「啊,不必了,我想我没有中暑。可能是太累了吧。」
这话似乎让春日有点意见。
「嗯?那青木还写什么啊,快点把笔电合上吧。我没见过死人也能搞创作的。」
春日放下了正在看的漫画,看向我,突然面露惊恐。
「啊,青木你流血了!」
我摸一摸鼻子,是温热的液体。果然又开始流鼻血了。
慌慌张张的春日赶紧塞一大坨纸给我,春日看着我的样子,要急出眼泪一般。
「春日怎么看起来那么傻呀,只是鼻血有多大事啊。」我一边擦着血,一边嘲笑春日。
「春日前辈那么关心前辈的安危,前辈还要贫嘴么?」
江口这家伙真是……
正当我想要狡辩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我以为是父母打的电话,因为平常会打我电话的也就只有我的父母和春日与江口。
可当我拿出手机,看着来电号码,这却是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号码。
一瞬间想起了昨晚上的梦。
难道真的是她打来的电话吗?
那明明就是个梦啊!
也许只是广告推销呢?
将信将疑地,我还是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任何人的说话声。
我开口问道。
「喂,您好,请问您是?」
没有回应。
难道是的恶作剧吗?
可是谁又会知道我的电话呢?
大约过了十秒钟,电话被挂断了。
我想去翻看来电信息时,上一条来电信息居然还是昨天母亲打来的,也就是今天,并没有任何人拨打过我的电话。
可刚才明明……
那这电话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错觉吗?
「刚才我的电话响了,然后我去接电话吗?」
我不安地看向春日与江口。
「对啊,你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屏幕,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春日把身子探向我,「鼻血还在流哎,你不擦擦吗?」
我顾不得鼻血的事了,又连忙问江口。
「是这样吗?」
「是啊,怎么了,对方说了什么刺激到前辈了吗?」
看来这是真实发生了的事,该死,没在那时记下对方的号码。
「号码我第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陌生号码,然后他/她什么也没说就挂了电话,」
「或许只是恶作剧呢?」江口也和之前的我有着相同的看法。
「可是当我回过头来查看来电号码时,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难道是高级的作案工具吗?还是手机坏掉啦。」春日傻里傻气地。
「不清楚,真被你说中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比起是梦里少女打来的电话,我更愿意相信这是恶作剧或者手机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