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空泛起一层雪白,老大夫几乎就要虚脱了,手脚皆有些轻微的颤抖,胸口命门之上的实质光圈已然只剩下薄薄一层,带着幽亮透明的余光闪烁着,而绮雪眼眸之中的那朵盛放红莲的表层开始逐渐覆上一层薄薄的膜,最终随着老大夫一声痛苦地低吼,命门之上那层薄薄光圈已全部消失,就好像一层保护膜的消失,使得其命门之中逐渐出现一个三寸长的空洞,空洞的中心一颗耀眼的透明光点悬浮其中,这便意味着老大夫此时已经丧失了剑胆强者的“胆”降阶为尚未剑气凝结成形护佑命门的光圈的剑将修为。但随着最后一层光圈的传递,通过过剑身时就好似四面八方皆出现一双大掌不断压缩着光圈,终于到达剑尖,却没有似之前那般变成光点向着绮雪飞去,而是直接在剑尖不断蓄积,待到全部光圈之力皆到达剑尖之时,由剑尖竟直接射出一道光柱,大约有一寸多宽,径直冲向绮雪的额头然后紧接着便分开向着绮雪双眸而去。最终包围在眼眸的四周,就像进入有着凸起的杯子中的水一般逐渐向着中心蔓延。待到四周的光汇集于中心之时,便是一阵强光扫过,绮雪的眼眸之中透明薄膜一闪而逝,绮雪的眼睛又变回了原样并缓缓合上。
老大夫眼见此景象,想要做出一个喜悦而释然的笑容,可现在连忍住喉咙里的那股鲜血都十分费力,更别说精神力被红莲之火焚烧后的衰减,于是老大夫又确认绮雪状态正常之后,杵着剑便向外走去,将明未明的天空撒下的光落在这个老人身上,他好像从此刻起便是真的老了。
在那遥远深林里的剑窟之中,一个少年在那仿佛没有尽头的深坑中持续下坠着,但少年仍不断挥舞着右臂期望着能够抓住什么,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死!”这正是林逸。
他在张桧雨抡飞到这深坑之中时分明清晰的听见了那句“很快那个小丫头,那个老大夫,都得死”,所以他必须活下来,他必须要去保护绮雪才行。可很快,破灭一切希望的下一波浅蓝色光柱与眼前即将倾泻而出的火球的熔炎已然要到身前了,可林逸不想放弃,他不能死!于是林逸将自己右手抓住左手一抵,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竟将左手生生板了回去,林逸痛的发出一声闷哼,但是他不能停歇,只见他用颤抖着的左手抽出黑剑,右手抽出青亦,全身剑铭激发,咒纹瞬间蔓延到了额间,在眉心交错向另一边倾倒,然后变尖斜向上刺去,闪烁着翠绿色的微弱光芒,可林逸仍在不断激发着器铭,嘴上不断大喊着“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随着全是器铭的又一次光芒大盛,林逸的双手突然好似被无数翠绿色的光芒灼烧一般笼罩起来,只见林逸竟在空中一个转身,呈全身竖直向着飞去的姿势,并将青亦与黑剑的剑尖皆对准下方,随着不断下坠的强风席卷,林逸全身衣物皆猎猎作响,一头银发不断向后飘飞着,而右鬓却已掺杂一缕黑发显得格外显眼,很快浅蓝色的光柱便已到了眼前,只见林逸全身弓起,拿着双剑的双手交叉,然后骤然向着浅蓝光柱斩去,这次居然连黑剑都响应了林逸,一绿一黑两段剑气直接撞上了浅蓝色光柱,竟在其表面斩出一块十字形的凹槽并仍向下压去,而林逸亦将两把剑刺向剑气的中心向下压去。可很快,那光柱便好似故意较量一般由那深处一层接着一层不断冲出更强的光柱撞在两股剑气之上。
很快,两股剑气的尖端上的剑气随着光柱的冲撞开始消散,不过一会儿便只剩下了几许残留的剑气仍在顽抗,可这光柱却还是在玩笑一般仍是一波强过一波,这坑洞也似乎永远到不了底,但林逸怎能放弃,仍在不断地激发器铭,斩出剑气,发了疯似的向着光柱砍去,可越是挣扎便越能发现自己的无可奈何。
不过一会儿,林逸便觉得好似被掏空一般,双手连抬起都成痴望,意识也逐渐模糊,他用仅存的意识望向眼前这光芒璀璨耀眼的浅蓝色光柱,想要再挥出一剑,可手还未来得及用力,脑子便已然昏暗无边,在昏死前的最后一刻,林逸模糊的双眼好像又看见绮雪,看见了第一次与她的相遇,看见了约定保护好她的那个冬季,看见了在魁松村与她离别时将要哭出来的表情...
“对不起,雪儿...”向着死亡下坠的身体,这是最后的言语。
可他最后甚至不是死于自己拼死抵抗的光柱,而是从上方倾泻而下的熔炎,因为没了浅蓝色光柱的抵抗,此刻已然到了林逸的身后,可就在那熔炎即将能够伤害林逸的一瞬间,林逸正对的光柱一瞬之间光芒大盛竟直接穿过林逸冲向了那熔炎,而林逸则正在那路径中间,便这样被那绝对强横的光柱包围其中。可绝对无人想到的是,林逸在这光芒之中竟然被一同样浅蓝色的光球包住,并且悬浮其中,就这样缓缓地在那光柱中穿行,向着坑洞最深处飘去。
不知已是地下多深,那个包裹住林逸的浅蓝色气球终于落地,可却没有散去,林逸依旧悬浮其中,而这坑洞的最深处竟是一块较为广阔的地下空间,四周全是深蓝色的冰晶,而就在光球飘下来的地方的正下方,竟是一柄长剑!其剑剑身羽蓝,好像不似钢铁所铸,而是万年不变之冰晶,剑柄,遍体月白之色,剑格则是月白之中好似有鸦青色的黑耀流动,而剑首则是如明月般仍闪烁着微光的月石。就是这样一把剑,竟直挺挺的对准洞头,不断向着不知多远的上方火球释放出那浅蓝色的强横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