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赶了几天的路,总算是入了幽州的地界,萧雨岳骑在马上余光看到靠在箱子边的小厮。双手拉着绳子,生怕掉下去。眼眸放的柔和不少。马车里萧庭岳打开帘子,往后看了看。
“大哥,你怎么了?”
萧雨岳看着自己的傻弟弟,微微笑了笑,说道:"我对那个小厮不放心,他身上有疑点,不过现在看来可能是我多心了。等到了城里,就此分开,那所谓的送路费也不用还了。“
其实他的内心还是有点奇怪的,这个小厮的一些举措,有点,太过明显。最重要的就是那双手,细腻且没有一点的茧子。这哪里是什么小厮啊!就是一个大少爷吧!从云起城逃出来,还穿着小厮的衣服。莫非……
云起城的陈家前不久被灭门,他难道是侥幸逃出来的陈家少爷?这么想起来到是合理了很多。
“我就知道大哥你的心最软了,那我们快快进城吧!”
听了他的话,萧雨岳无奈的摇摇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镇,显露出了几分的不解。既然他装作小厮那就随了他吧!毕竟小时候也见过面,等进了城他也可以帮衬一二。
…………
云起城,一连好几天,封城找人,太守府更是闹得天翻地覆,没了新娘子,叶语华让出了小侍女月牙,抬着花轿送给了朱将军。叶太守大发雷霆,搜府封街,但府里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人找到四小姐。
还发现库房的锁坏了,丢了不少的小物件和金银。
一等人都站在大堂中,夏桃趴在院子外嘴里塞着布头。几个小厮狠狠地打她,血水顺着往下流。她却发不出一点的叫喊声。叶明武端坐在大堂主位,气急败坏。作为一家之首,一城之长,竟然能让一个女人算计了,不仅失了威严还差点失去了朱将军这个好女婿,那个贱人还跑了。找不到她,她还能去哪?
只剩下行刑的声音,夫人站在一旁,面色带着一丝的惨白。叶明武站起来一巴掌抽过去,打的夫人直接摔倒在地上,嘴角渗出血丝。
“你这个做当家主母的还看不住一个半残的贱人,你说,你该不该打!”叶明武高声喊道,一脚踹过去。叶语华拉开椅子,上前扶住母亲。掩泪道:"父亲,现在我们的紧要是找到四妹妹——“
没等她说完,一把椅子摔碎在他面前,弹出来的碎渣划过她的手臂。“你这个做姐姐的也是,你看不住你妹妹吗?任性妄为,与人私通,你可知有多少人在看为父的笑话。作为嫡女,你看不住你妹妹,帮助不了你的母亲,你还能做什么?”
“父亲,我——”
"整天围在那个白云烨身边能干什么?你以为他是皇子就好了?一个被发配到这里的皇子,他这辈子能回去才是有了鬼。你把你的心思都放在正事上,跟着他你能得到什么?还不如朱将军,他有一点的实权吗?不过虚名尔尔!"叶明武由着站在边上的二小姐倒了一杯茶,顺了顺嗓子。“语华啊!为父看中你,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知道吗?”
“女儿明白。”叶语华捂住受伤的地方,低着头应道。目光扫过二小姐叶月荷,那女人的满脸的不屑正对着她。
"若是找不到那便不必找了,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叶明武恶狠狠地说着,走出屋子,路过他的身边深深地叹一口气。叶语华目视着,冷冷的没有光亮。她的这个父亲啊!对谁都是非打即骂,只有在叶慕华的面前才会变得柔和些。都是因为她那个青楼的娘。这么快就不找了,不就是因为她娘也是这么逃离的这个家吗?
叶月荷讽刺的呵呵几声,冲她一笑,“大姐,父亲是最信任你的人,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他的期望啊!”叶语华看着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回头又看了看自己的娘。夫人被下人们抬起来,送回佛堂,小侍女跑出去找大夫。
叶语华内心满是触动,他们啊!都有什么用,父亲对那个青楼女子也一样,说着什么真爱,为了自己的仕途利益把她的女儿卖给朱将军,这算哪门子的真爱。自己倒是把自己给感动了。
前生今世,叶语华脑海里想起那个温柔的男人,只有他,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人啊!
…………
进了城,幽州看起来很富饶,一片繁荣景象。日落西山,映着夕阳。
“小兄弟,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萧雨岳抱拳示意,开道带着马车远去。叶慕华,紧紧地抱着她的包裹。熟悉着周边的环境,在街上走着,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不知不觉的走了很远,天上的云聚集的很快,可能不久大雨就要来到了。叶穆清走进周边的小铺子,去买把雨伞。迎面冲过来一个小男孩,撞到她身上。
“没事吧!快起来。”叶穆清拉起他,拍拍身上的土。“你要去干什么啊!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母亲在附近吗?”
小男孩闪着大大的眼睛,布灵布灵的看着她,她一说完就后悔了,这男孩身上的衣服满是破洞,脸上也是脏脏的。应该是哪里来的乞儿吧!
“姐姐,你身上好香啊!”小男孩笑着对他说,拉拉她的衣袖,转个身就跑了。
叶穆清一惊,姐姐?他是怎么发现的,闻闻身上的味道,这么多天都没有洗澡,满身的汗臭味。她想不明白,掏掏刚放在腰间的碎银。那里空荡荡的,秒懂了,她没想到竟然糟了一个小贼的道。
此地人生地不熟的,追过去不知道他的后面有没有什么产业链,人多势众,孤身过去就是自投罗网。
雨水淅淅沥沥的往下落,街上的人们都赶着回家。叶穆清撑着伞,远远的在朦胧中有一道人影,小小的影子蜷缩在墙边。她思虑了一下,走过去。替他挡住雨。
小小的面容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双手抱在膝盖上,既没有安全感的样子。叶穆清蹲下来替他抹了抹脸,“你是从哪来的?我送你回去。”
他就是刚才的小偷,身上带着伤,小脸青一块紫一块的,小男孩忍着不哭,但还是有点抽泣,”姐姐,对不起。“
叶穆清一愣,笑着说:“没事,再者说我可不是姐姐,我是一个男人!”
小男孩伸出手碰碰她的手,吃惊的看着她,“可是以前老师说过只有女孩子才会是软软的。”
“这个……凡是都有例外的!我先带你回家吧!你带着我走。”叶穆清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难怪来的一路上都被萧雨岳那个面瘫脸监视着,哪有这样的小厮。不过竟然没有拆穿……他对他弟弟果然很好。
小男孩低下头,拉住她的手,带着往前走。“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陈越西,你可以叫我小西。”
"我叫——叶穆清,你叫我穆清哥就行了。"叶穆清目光聚集在一起,望向小男孩的,柔和的搓一搓小手,有老师有这样的名字。他应该是哪个地方来的难民吧!不知不觉走出了城,恍惚的看到一座破庙。破破烂烂的窗户,房顶上有很大的洞口。
一进去,好多双眼睛,统一的注视着她。叶穆清猛然惊住了,一群人就坐在茅草上,唯一看起来能够遮雨的地方。外面的雷电交响,那一小角的蜡烛,被点燃,烛光划过她的眼睛。大大小小的目光打量着她。刚一进去,小男孩就被一个男人抱在了怀里。
“小西,你的伤是怎么回事?他是谁?”男人的气息很微弱,说话有气无力的。
“还能是谁,要债的的呗!老子死了,儿子没一个好东西还学会了偷,辱我陈家的家规。”一个人站起来对着她,目光不善,冷笑着说:”钱是没有了,把他卖给你了,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我……”叶穆清没来得及解释,那瘦弱的男人直接跪在他的面前,苦声哀求道:”请您在宽限几日,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其实……”
“大哥,我和他说对不起了,可是银子被乞丐抢走了,我打不过他们。”小男孩哭泣道,抱住男人的胳膊。“我就是想带你去药铺买药。”
“无论怎样,我陈家不要偷摸拐骗之人,赶紧离开。”呛声的老人坐在一群人的中间,看起来很有威信,这群人貌似都听他的。男人没有言语,只是跪坐在一旁,紧紧地抱住身边的弟弟。
叶穆清说话被断了两次,看着对面的无奈。她本来也没想想要他赔,但这看起来是他们家的家规,一个清流的人家出身,但是一大家子逃亡。她还没看到家族逃亡的也不知道老家在哪里。
"银子就算了,我就是看外面下着大雨,想着就送这个小孩回来,没想到……对了你们是……"
“在下陈越北。”
“哦哦!那……”叶穆清回头看看外面,雨下的越来越大,根本就出不去了。“我就坐一边,避避雨,等雨停了我就走。”
“可以,你就在边上待着吧!”那老人应声道,叶穆清接连的道谢,悄悄地靠边。不时地有几个人往这边看,特别是哪个男人。目光很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