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人议论纷纷,各执一词,那些隐藏着的丑陋的嘴脸也不由得露了出来,激烈的话语,表面上是为朝廷不公,为各路才子报不平,打着操心江山社稷的幌子,却将自己的嫉妒羡慕之心全数泄愤于顾藏身上。
下朝之后,太阳也逐渐升高,气温一点点的升了起来,阳光斜射进金銮殿内,照在这些人的脸上。即便脸上有阳光,内心也是黑暗的,顾藏心中冷笑,也不理会这些人,一声不吭,便大步走出了大殿。
走出大殿的顾藏抬头看向太阳,刺眼的阳光倾泻而下照射在脸上,他抬起手遮挡阳光,手部的阴影落在脸上,在旁人看来,这真是一位极美的少年了。顾藏呆了一会儿后,便冷笑一声,放下手走出了皇宫。
顾藏的父亲在他身后看着他,内心复杂,百感交集,想不到有这般气质的人竟是一个女子。
顾元长叹一声,便也走出了殿内。然而未等他走出,身后便有一群大臣跟了上来,都带着和善的微笑,仿佛刚刚在朝堂上真的面红耳赤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看着这群笑面虎,顾元也不禁在心中冷笑一声,现如今这世道,谁不为自己争口气呢,都是为自己而活,话说的再好,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
然而有些事也只能是想想罢了,顾元回过头来,面带微笑,说道:“各位大人可有何指教?我必然是洗耳恭听。”
“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忠勇侯的世子可真是少年英雄啊,小小年纪便坐上了首辅之位,一生才华便有处可撒,这可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福气啊。”户部尚书表面上恭敬的对顾元说到,其话语间皆是不满与嫉妒。也不怪他这么想了,户部尚书的嫡子也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子,不少人都打赌说他是下届科举考试的状元。然而顾藏的到来堵了他嫡子的仕途,他心中怎能不愤懑。
“尚书大人此言差矣,方才在朝堂之上,你我可都目睹了顾藏的气度,皇上对他的称赞也不是空穴来风,我相信有朝一日顾藏一定能担此大任,为我朝的江山社稷作出贡献,这可谓是我朝的一桩没事。你我都是从少年郎走过来的,谁能料到今后的发展又是怎样的?”忠勇候的好友为顾藏辩解道。
听了这话,各大臣们面面相觑,思考这话其中的道理,想反驳却也无力反驳,常言说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大臣们互相看了一眼,其中的意蕴便了然于胸。
“是啊是啊,令郎可真是年少有为,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大的成就,遇事冷静不慌张,有此气度,想必数年之后便是爱国亲民的百姓官。”
“世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才华,深得圣上赏识,文采翩翩,出口成章,在如此年纪有又居于首辅之高位,日后必定前途无量啊”
“侯爷可真是教子有方,能培养出如世子这般的大才,犬子要是能有世子一半的才华与气度,那我也后顾无忧了啊。”
…………
一时间,众大臣们恭维的话语层出不穷,个个面相和蔼,显得十分真挚,皇上的执意封位,让这些人有了忧虑。
话说的是十分好听,若是旁人想必会高兴,然而顾元却高兴不起来,甚至心中压抑着一股郁闷之气,似乎对顾藏深得赏识的局面表示不满,他无法想象,若有一天顾藏被识破身份,他们一家又该接受怎样的刑罚。
顾元也随意说了几句恭维的话,便借口身体不适,招呼小吏离开了。
他的轿子经过繁华的街市,百姓们来来往往的叫喝声络绎不绝,听着这些沾染着生活气息的声音,顾元心中的愁闷又加了几分。
回到家中,只见夫人坐于客堂之上,脸上带着焦虑,大概也是为这事而烦闷,见侯爷回来,便急忙上前迎接,端茶送水,询问相关事宜。
见夫人这般关心顾藏的事情,忍了一路的顾元不禁对他发火,怒吼道:“看你生的好女儿!”那怒目圆睁的样子,着实让夫人吓了一跳,可她也不敢吭声,对着正在气头上的侯爷,她也只能低声下气的伺候着。
“哼,他今日这般出尽风头,可让日后的青山如何发展。”顾元气呼呼的说道。
夫人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好歹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能不心疼呢?本来就因为自小被送去乡下而有所愧疚,如今侯爷这般对顾藏,实在叫她心寒。
她不满道:“侯爷这是什么话?他顾青山是你的孩子,难道世子就不是吗?世子自幼便被送去乡下,十几年来未曾入过京城,他取得今日之成就,侯爷不仅不为他高兴,反而还处处贬低世子,虽说世子身份有假,可他毕竟是嫡出,他顾青山一个庶出,还想压我们世子一头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侯爷可不要分不清是非,被迷了心智。”
顾元见自己被夫人反驳,面子上挂不住,也觉得下不来台阶,心中十分憋屈,有些话未经思考便说出,只见他对夫人吼道:“妇人之仁,你懂什么!”
一旁的奴婢与侍卫们也不敢出声,夫人与侯爷很少吵架,侯爷发火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现如今见他们竟吵了起来,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只能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
夫人一听这话,心中的委屈便藏不住了,当初要不是侯爷软弱,不敢向皇上坦白顾藏的身份。又怎么会有后来这么多事。日后要是被发现了顾藏的身份,只怕是欺君之罪无法逃脱,更有性命之忧。
“侯爷的话着实令人寒心,今日之事,我一介女流之辈,也不好说什么,日后有关世子之事,我必然袒护到底,该是世子的,他顾青山一个都抢不走!”说完,夫人便愤恨离去。
忠勇侯看着夫人离去的背影,片刻也只长叹一声,却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