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他们一行人坐车,倒也快,没多长时间就到了附近的酒店。
他们进入包间,便也放松了许多。刀爷是豪放之人,刘成是老江湖,故而一上酒桌,俩个就喝开了。
刀爷是来一杯喝一杯,就是一个痛快。刘成有意结交,也是极尽殷勤。
要知道多少日子以来,刀爷和肖扬餐风饮雨的,心情一直不好,今天放开来,自然要尽兴。
真个就是:
一杯两杯下了肚。一斤二斤不在乎。三斤老酒肚里有,哥们的情谊上了头。
刘成自信喝一个半斤一斤的没问题,不成想面对刀爷,自己晕乎,舌头打转,真话就藏不住啦,断断续续地说:“蔡叔,蔡东离……特不……地道。
前些年,说好的,一台缝纫机……的价格……六十,后来他涨到八十,我不挣钱。冰箱、洗衣机,我……没少替他处理。
公道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从心里把他蔡东离当成朋友,可是他压根就没有瞧上我。
他倒好,认准了我……往死里逼我。
前年,我差一点破产,央求他迟缓一下欠款,他都不乐意。”
说起往事时,刘成眼睛里都是愤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恨蔡东离的无情,也是无可怨的。
说着,刘成又喝了一杯酒,酒瓶子也歪啦。
刘成接着说:“局是我做的,大丈夫做事,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吴楠找到我,她说,她痛恨蔡东离,想让他倾家荡产。
我觉得也该教训一下蔡东离,出一口恶气。这几年,他也够猖狂的。
我就答应了吴楠,我们一起布下这个局。
至于吴楠想和我一起做生意就没有门!一个连自己的主子都出卖、都陷害的人,我怎么能够信任?
话说回来,肖扬来做生意,我信得过。幸福街的大姐大,信誉在那里。”
刀爷笑一笑说:“前面的事揭过去,以后就是你和扬扬做生意,不要耍花腔!”
刘成说:“就是您老不说,我也没有那个胆。要说在长平,我刘成想做什么,没有做不成的。
今天不瞒您,我的脸青一块紫一块, 是我打的。已经有人警告我啦!我刘成服气。
在我的地盘,找我如同在自己家,我一动他就知道我在哪里。一个多月,没有睡一个安稳觉,没有好好吃一顿饭。
活受罪啊!我他妈的认栽,前天干脆坐在家里等他。
他来啦,什么也不说,一直看着我,一点脸色都没有,太恐怖啦。
我打我自己,对他说:‘你想怎办就怎么办,我刘成跑累了,我哪怕是躲到老鼠洞里,你都可以找到我。我还躲什么鸟球。我刘成任你收拾,只要不伤害我的家人。
他蔡东离有你这样的朋友,我死的不亏。’
刘成说着,掏出烟,哆嗦着点烟,就是点不上火,肖扬伸手为他点上。
刘成落泪,成串的泪珠子往下落,心有余悸地说:“谢谢!肖总,蔡叔,没有他那样玩的。
一声不吭,整整一个夜晚,不喝水、不抽烟、不说话,死死地盯着看我,眼珠只是很久很久,来一次转动,算是我知道他是一个活人,面对他,就像是面对阎王、无常的滋味。
我心里彻底凉透啦,心说死了吧,受不了。
我就起身撞向墙,隔了几米,人家竟把我一把拉住,冷冷地说:‘我不让你死,你怎么死呢?等一等!’
我绝望的很,这是要折磨我的前奏。跑不了,死不了的味儿,真他妈的不好受。
我就打自己脸,他也不拦着,像是看西洋景,又像是看猴子表演。
就这样子,持续到天亮的时候。
他终于张嘴啦,语气挺好地说:‘好好做生意吧!也不要害怕,你懂得。没有事,我就是想和你玩玩。我不认识什么蔡东离,你放心!’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神经一下‘嘣’地一声,就昏过去。
那人什么时间走得,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醒的时候,我已经在家里,我的老婆守着我。
那一刻,我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肖扬看看刀爷,不知道是谁这么作弄刘成。
但是刀爷知道,一定是他的挂名弟子,那个叫阿霄的家伙,也只有他可以干出这样子缺德的事情,他也有这个能力。
知道徒弟的,还是师父啊,作弄刘成的人还真的就是莫休,阿霄,不过是他对外的说的名字中的一个。
莫休游走江湖,朋友遍及各地,何况在彭都,他一直在关注肖扬、刀爷他们。
蔡东离一出事儿,莫休就知道了。
本打算吧,莫休想把钱送给刀爷来处理蔡东离的烂摊子的。后来在长平市遇到了肖扬,便觉得肖扬 来处理更为合适。
于是莫休把钱给了肖扬带回来帮助蔡东离还债,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叫花为的是帮助肖扬渡过难关。
他不想走到台面,更不想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商场的事儿,还是用商场的规矩办,如果乱来,岂不是乱套了。
再说来,用歪门邪道的法儿,可以一时得逞,绝对不会长远。
但是莫休的动作,还是吓得刘成魂飞魄散的。
刘成说到这一节,已经语不成声,极为后怕地说:“你说哪有这样玩的,和要命有什么区别!”
可不是嘛,这么地玩,还不如一刀子把刘成杀死呢,那不是活受罪嘛。
刘成说完,再一次拿酒杯,肖扬没有让,诚恳地说:“刘总,你长我一些岁数,我叫一声成哥,以后我们做生意,还是讲一个诚信,那是长远的经商之道。
什么是商道?其实就是做人。
做生意首先要学会做人,这才是做生意的根本。你说是不是?”
刘成点一点头,痛快地说:“虽然我刘成不是什么好人,请你们放心。
以后的路,我知道怎么走。肖总!只要我刘成还干这一行,我发誓,你肖扬的生意,我接住就是。”
刀爷心里也不好受,虽然蔡东离有错在先,毕竟倾家荡产的是他的儿子。
反过来讲,如果人家刘成倾家荡产呢?看来商场,还真不是他刀爷玩的转的,想着想着,喝的就有一点高。
不多时,两个大老爷们都醉啦,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肖扬要了客房,让人为刀爷和刘成他们收拾好,安顿好他们,自己守着。
看着俩个爷们,肖扬没端由地想:“那个把刘成吓成这样的人是谁?长什么样子呢?自己认的吗?是不是小叫花子?
这个世界,除了刀爷,谁还会帮自己?也就是小叫花了,他在哪里呢?”
肖扬的感觉,又一次证明她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个人是莫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