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捕快看二傻子似的看着张小天,孩子握着手掌傻笑什么呢!
刚进来的时候,大家伙正在为案子抓破头皮的时候,张小天一顿操作猛如虎,把一个二个的镇住了。
现在看来,之前在他身上感受到的那种莫名的气场,也是一种错觉。
他也还是个孩子,连婆娘都没有呢!
这不,翻车了吧!
那个要把侄女介绍给张小天的货,这会儿一阵庆幸,得亏当时被打岔过去了,不然怕是要睡好久的床底了。
张小天走到张正平身边,对这个便宜老子耳语了几句。
张正平犹豫了一下,看着儿子,开口到:
“有几分把握?”。
“七成。”。
张正平点点头,挥手招呼了几个手下,回头对张小天说道:
“你在这里等着我,不要动,等我回来!对了,你饿不饿,我给你带几个橘子回来吧!”。
张小天无语的看着张正平。
你已经是我亲爹了,不带还要这样占便宜的!
目送老爹一群人出去以后,张小天无聊的靠在院落的柱子上,举起手里的榆钱,对着隔壁的那棵榆钱树,喃喃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你起了杀心呢?”。
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张正平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当他带着弟兄们踹开隔壁那家的大门时,正主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原本垂头丧气的嫌犯在看到门外嗑着瓜子的热心观众后,咧着肿胀的嘴唇,配上他阴鸷的眼神,显得格外渗人。
接着便听见他破了音的喊叫,如同被扼住了喉咙的公鸡。
“官爷,小人冤枉啊!”
“啊!”
人群中传来阵阵惊呼。
“怎么是他?”。
“会不会搞错了?”。
张小天有些奇怪,怎么都认识这个嫌犯?
“这人叫王七章,曾经也是个读书郎,不过考过几次都没中。
他父母过世以后,因为没有生活来源,便做起了货郎的买卖,平时走街串巷,勉强养活自己。”。
又是孙同,见张小天疑惑,便开口解释了一番。
原来是隔壁老王,难怪!再看看这货的长相,确实有些资本,张小天顿时心下了然。
“这样就说得通了。”。
这时名为王七章的货郎也镇定下来,他无比委屈的看着周围的捕快,仿佛进门时那阴鸷的神情全然与他无关。
“敢问官爷,如何就认定小的就是那凶犯呢?”。
捕快们看着张正平。
张正平看着张小天。
意思是这事是你整出来的,你看着办!
不过,玩归玩,闹归闹,可千万别拿你爹开玩笑,再过几年你老子可就是要退休了的啊!
张小天看看他便宜老爹,询问的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张正平点头。
“呵,谁告诉你,我们认定你是凶犯了?”。
张小天转身搬了把椅子过来,放到王七章身旁,顺便把绑在他身上的绳子解开了。
用手示意老王坐下。
张正平见儿子如此,心中虽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多问。
这下围观的群众不干了,瓜还没吃着,瓜子也没嗑完。我们板凳都摆好了,结果你们就完事了?这也太快了吧!
就这?
我们先不说,你们这样,家里婆娘能满意?
李家的人也不干了,说好的现场审理呢?现在又要把人松开是几个意思?
难道这恶人和你们真有什么PY交易?
有心想质问两句,不过在比较完自己脑袋和捕快手里铁尺的硬度之后,识相的闭上了嘴。
王七章被张小天的这下给整不会了,只好一脸懵逼的坐了下来。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张小天俯身,双手扶在椅子上,微笑着开口。
“从前,恩,应该就是这几年,有个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考不中。后来书生的父母过世了,书生为了生活,便丢下了心中抱负,改行做了货郎,走街串巷,维持生计。”。
王七章微微皱眉。
门外的吃瓜群众这会也不闹腾了,这小官爷讲的故事好听,比勾栏的先生讲的明白,一听就懂!
“就在书生以为一生就要这样过去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姑娘,一个很漂亮的姑娘。
而姑娘似乎也对这个货郎的谈吐和文采很是佩服,一来二去,两人就突破了禁忌。
可是,书生以前是书生,现在只是个货郎,姑娘家里是不会把女儿嫁给这个货郎的。”。
王七章手指紧紧的抓住扶手,关节泛白。
吃瓜群众听得更来劲了,他们已经被故事深深的吸引住了,还有两个估计是经常流连勾栏的老司机,习惯性的掏出两个铜板,扔到门里。
结果看到拿着铁尺,凶神恶煞的捕快,后悔的浑身打着哆嗦。
张小天不以为意,伸手捡起铜板,在手里上下抛的叮当响。
“就在昨日,姑娘嫁人了,好死不死的,夫家正好是书生的邻居。
新娘嫁人了,新郎却不是我。世上还有比这更操蛋的事吗?
看着隔壁婚房里的那个倩影,自己心爱的那个姑娘,过了今夜,便是人家的娘子,从此跟别人睡在一个被窝里。
想到这里,书生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他要去找那个姑娘,带她走,离开这个地方。
于是,他就顺着院里的一棵树溜到隔壁的家里,正喝着喜酒的人都没有发现,有个胆大包天的书生,居然潜进了新娘子的房间。
而新娘子看到情郎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反而是害怕,面对书生私奔的要求,姑娘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并且当场表示要和书生恩断义绝,从此各不相欠。”。
王七章此时已经脸色灰白,双眼无神。
众人看着这个平时对谁都是和颜悦色的货郎,一副沮丧的神情,机灵点的,已然有些明白了。
几个胆子大的,又冒死往地上扔着铜板。
张小天朝几位大哥拱拱手,差点没喊出“感谢几位大哥的火箭!”,然后比划个小心心。
孙同狗腿似的捡起地上的钱,准备给张小天送过来,张正平给了这小子屁股一脚,便乖乖的站在一边听故事了。
“这时,喝完喜酒的新郎官回来了,火急火燎的要脱新娘子的衣服,想要洞房。
躲在门后的书生再也忍不住了,他恶向胆边生,随手抄起一个花瓶,砸在了新郎的后脑。
吓坏了的新娘想要跑出去呼救,却被红了眼的书生抓住,一番挣扎之后,新娘最终被她的情郎掐死,死在了新房里。”。
“对不对?王七章!”。
“不错,那个贱人她该死,说好的爱我一生一世,却嫁给了别人。”。
王七章双目赤红,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张小天浑然无惧的盯着他,皱了皱眉。
“她该不该死的先不说,李家的儿子何其的无辜,不但娶了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还因此丢了性命!
这事你们不地道啊!
太不地道!”。
李家老太太听到张小天的话,再也忍不住,“扑通”一下,跪在了他面前,哭泣的念叨着。
“多谢官爷为我儿伸冤,多谢官爷!老妇给您磕头了。”。
张小天吓了一跳,连忙闪到一旁,扶起了李老太。
“老夫人你这是折煞了晚辈不是!咱当差吃的这碗饭,都是该做的,当不起您如此大礼。”。
说完便飞也似的跑出了李家大门,像是被狗撵着一样。
破案时稳如老狗,现在又怂的一批。如此强烈的反差把众人给雷住了。
接着便是阵阵善意的笑声响起。
看着张小天略显狼狈的身影,捕快们才反应过来。
他确实还是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