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晨曦的空气,幽花的香气静静沉淀在未散的晨雾。
初晓透过林叶,缀在百灵的羽毛上。昨夜的雨,还有水滴未曾干透,在阳光下映出着斑斑的闪光。门前,已间间断断有人来往忙碌,去打理昨日未完成的琐物。也确实是难以打理,昨日是怎么样的闹,人人都看在眼里。要多乱有多乱,快乐与兴奋充斥着跳动的身体,谁又能顾及那些下人们的难处?他们已经收拾了整整一夜。
白初睁开眼,一束阳光直射入瞳中,天已经不早了。昨夜的欢畅痛饮,白初的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随着一丝恍惚和眩晕,他推开门。时羽站在离他不远处,微微低下红润稚嫩的面颊,双手端着桂花茶慢慢的走过来,“初,起来了啊。”她说。“哦,昨夜御杖典礼,我喝太多了,到现在头还痛呢。”“喝了这碗茶吧,可能会缓解些。”时羽露出了关切的神情。
元魂世界分为五个大陆,分别为青宿、鹿予、光瀑、紫灵注、新羲昀,其中只有新羲昀大陆是整体漂浮在元魂世界最北方的。其中心地带有一个地方叫做黎域,它在源源不断的为众生供应着能量,世人称之为元祖。元祖是无数悬浮的微小蓝色晶石,它们所释放的元,可以融入生命的身体里,也可以封存在结晶里,但游离的元会被它们重新吸收回去。这就是白初要进行御杖典礼来结晶元魂的原因,在元魂世界,无论任何人到十八岁之时,只要不是先天没有元魂之力,都需要进行结晶元魂来实现元力变质,凝结成属于自己的元魂结晶,只不过皇族称之为御杖典礼,平民和普通人的结晶仪式便没有如此高大上了。
品尝着桂茶的清香,白初揉了揉正隐隐作痛的脑袋。
时羽转过身去,银白色长袍随风左右飘摆,长发在她的两肩披散开来。
晓雾已渐渐消散,微风拂过城上空,在阳光下显得愈加澄澈。新绿的林叶轻轻地摇摆着,显出几分悠闲自得,又夹杂着几丝莫名的哀伤。
“皇子,冰王让我请您去木天阁。”决辕的声音打破了晨曦的寂静。
“时羽也在。”
“圣老。”时羽微微低下头表示尊敬。
决辕微微点头,随后急切地说:“冰王还在等你,要事。”
白初拍了拍时羽的肩,“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知道,昨夜你也累坏了。”时羽娇羞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走吧。”决辕开始严肃起来。
白初跟在决辕后面,风有些大了起来,战袍随着风像水波一样在身后无律的上下浮动着。决辕手中的灵杖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饱和的金黄色,他的脸上满是沧桑,决辕曾跟随冰王经历过无数次战争,到现在,他身上还有近二十道深深地剑痕。
昨夜的雨把空气洗濯的清凉而又湿润,整个大殿如同崭新一样。
进入木天阁,冰王坐在旁边的雕椅上,闭着眼睛。
木天阁还像往常一样朴素而干净,冰王不喜欢繁华,于是让人建了木天阁。这里也成为了他最喜欢的地方。
昨夜的御杖典礼上,为了结晶更多的元魂来支撑整个新羲昀大陆,冰王几乎拼上了自己的所有元力。他用左手托着脸,紧皱着眉头,喘息着匀称的气息,看得出他的疲倦和掩饰不住的感伤。
“发生什么事了吗?父亲表情为何如此凝重?”白初低声问决辕。
“我也不知道,从昨夜回到木天阁,他就一句话也没说,起先我以为是他太累了。可是我也从没有见他像现在这样冷酷严肃过。”决辕摇摇头,显出了些许无奈。
“好吧,你先回去吧。”白初微笑着点点头,踏进了木天阁。
“父亲。。”
“哦,初。”他睁开眼,示意白初坐下。
“怎么了,父亲,看您脸色有些疲惫。”
突然此时,外面的天空被乌云遮挡了起来,木天阁顿时暗了下来,风也开始变得狂躁,风吹的尖鸣声荡满了整个皇城。
这天气突变的猝不及防。
冰王低着头,脸色在顿袭的黑暗里显得异常冷漠。
“你叔父从墓古寒山逃走了,就在昨晚。”冰王紧皱眉头,看着白初说。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从墓古寒山逃脱...那个地方封印过的人,从没有听说还有逃脱过的啊!”
“你的叔父一直都对元祖虎视眈眈,十二年前我把他封在墓古寒山下,就是因为这个,本应处死,但他毕竟是我弟弟。。”冰王沉默了,双眼空洞的望向远方。
白初的叔父叫风古嗣,小时候,他特别疼爱白初。可在十二年前,不知为什么,风古嗣和冰王兵戎相见,两军交战了好久。最后风古嗣战败,便再没有了音讯,冰王也再没有提起过他,想来这个弟弟在冰王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痛。
外面的乌云密布很快变成了狂暴地大雨冲刷,天边的雷声重复着恐怖的回音,好像天空塌陷下来,越来越低,越来越黑暗,跟晨间的清明辉光对比鲜明且震慑人心。
“如此看来,他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冲破了寒山的禁制,但愿不会是这样。”冰王的眉头抖动了一下,“我不知道过了十二年,他用何手段逃脱了出来,但毕竟他是第一个可以从墓古寒山逃脱出来的人,恐怕新羲昀大陆将再会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白初吃惊地望着冰王,满脸的难以接受。
“我们怎么办?”白初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心脏深沉的跳动着。
“他一出来肯定会去一个地方--元祖之地,我已经秘密令元力最强的隐世九圣师去加强元祖的守护兵力,但我感应到,他们拖延不了多长时间。”冰王站起来,跟着一条深长的叹息。
“必须抓紧疏散黎域内所有人,来保住所有人的生命。这是唯一的办法。。”
“初。。”冰王王突然对正狠狠发愣的白初道,“我不能让我的臣民受到伤害,也不能让你受到伤害。风古嗣若真的没有人能够阻挡他,我便还有最后的办法。”
“父王!你。。”白初知道这个办法意味着什么。
“听我说完!你是皇子,必须要还黎域子民平淡安逸的生活。”父王流下泪来,“好了,你快去找时羽,然后带她一起离开,记住,你是我的希望。”
白初突然流下泪来,忍不住自己内心的痛苦,为什么!小时候,因为战争他失去了母亲,他是多么的向往母爱,现在,为什么又要让他失去父亲。此时他的内心轰然崩塌。
“他不是还没来呢吗!父亲你为何如此怕事了呢?当年你跟他的战争,也没见你退缩过呀!”
“不一样了!”冰王着急的吼道,“墓古寒山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存在你知道吗,他出来以后,半座寒山变成了一片火海啊!你可知道现在的他。。。”
“哎呀,想送我亲爱的侄儿走啊,兄长还是这么有远见哟,可你怎么没预料到有朝一日我会重见天日呢?”一个邪恶而诡异的声音穿透了雨幕织就的长空,笑声回荡在整个新羲昀大陆,恐怖而绝望。
“不过。。。呵呵。。。我看你们来不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