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南十三的话音,大殿上高悬的九盏灵灯突然点亮,原本幽暗阴郁的大殿,霎时灯火通明,铺着白色靠垫的椅子上,空无一人。
血灵老祖冷哼一声,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他当初也经常使,只不过若是糊弄的对象换成了自己,却不免有些不快:“别装神弄鬼了,出来吧!让本座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只听一声浅笑声传来,那声音轻柔已极,随着那轻笑声,白骨灵椅前,一道白点闪起。那白点光芒渐强,却是一道白色灵火,飘飘悠悠,火光中一道人影隐约可见,却是一个女子。只见那女子檀口微张,轻笑道:“小女子久仰血主大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皆言灵尊谋定后动,智计过人,谁料今日一见,竟是个性急之人。”
“万里凝神法……”那万里凝神法乃是施法之人将自己部分法力放出,在远处凝成一个虚假的法身,与化身之法近似,那法身既是法力所凝聚而成,便远不如比施法之人,距离越远,法身便越弱。血灵老祖一见之下,不怒反笑,道:“老夫这几年不曾行走,想不到竟然被人轻视若此了么!”
那火光渐渐隐去,却见那白骨灵椅上,正坐着一个白衣少女,那少女明眸皓齿,樱唇带笑,含笑间眼波流转,颇为动人。那少女笑道:“小女子不知血主今日归来,此刻远在千里之外,只怕怠慢了血主,故施此凝神之法,血主可千万不要误会才好。”
血灵老祖不想眼前之人竟只是个少女,却是一愣,他只道这人既能杀了南宫恨,必是巨恶魔头,心中将那昔日归隐不出之人默想了一遍,不料却大出意料之外。
那少女却偏过头去,看着一旁拱手侍立的南十三,道:“没有你的事了,你且退下吧。”
那南十三恭恭谨谨地应了声是,灵火一敛,已是退了下去。
只听那少女续道:“小女子因血主不在,是恐圣教失了领导,却为正教所破,无端断我魔道一臂,是以忝居教主之职。今日血主既归,这教主一职,自当奉还。”
血灵老祖本欲兴师问罪,待见得欲问罪之人只是个女娃,气势已是弱了一分,此刻听那少女如此说,心中惊奇,气势不免又是一弱。他本是邪道中人,却哪里肯信,冷笑道:“如此说来,本座还要多谢姑娘了。”
那少女笑道:“不敢。圣教兴亡,事关我魔道之盛衰,血主又是小女子的前辈,正是份内之事,何足挂齿。”
少女手一招,却见一个白骨制成的法杖飘至,正落在她掌上。那少女手中把玩着法杖,道:“这阴阳白骨杖正是前辈之物,小女子代为保管,幸未有失,今日正好物归原主。”
少女手一抖,便将那杖丢出。血灵老祖伸手一接,正好接住,他将法力注入,却见那杖顶骷髅眼中喷出阴阳二色鬼焰,正是幽明鬼教教主权力的象征——阴阳白骨杖。他心中大奇,那少女自出现以来,所为皆不合常理,饶是他智计辎珠,也想不明白究竟那少女意欲如何。
只见那少女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却将手一引,道:“血主,请上座。”
血灵老祖迈前两步,却见那少女并无阻拦之意,他停下脚步,盯着少女直看,突然冷笑一声,道:“世上哪有这等事!说吧,你究竟是何打算!”
那少女一声轻笑,声如银铃,道:“血主真是爽快人,既然这样,我也直说了吧。自上古以来,正邪两道交战,我魔道屡屡战败,皆因我魔道中人,各自为战,才给了正道之人以各个击破之机。长此下去,我魔道何日才能昌盛?小女子不才,却希望我道三教能结成同盟,共抗大敌,只望前辈能够应允。”
血灵老祖听她如此一说,突然间狂笑不止,道:“我只道你想要掌我幽明鬼教,谁料还是小看你了!竟然想要一统魔道?这可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了。”
那少女泯嘴一笑,道:“这么说来,前辈可是同意了?”
血灵老祖却突然暴喝一声,道:“我魔道之中,强者为尊,你既要我听命于你,却先接我一记!”
只见他周身血光暴起,却在身前凝成一具血骷髅,那血骷髅眼中异芒暴闪,口泛红光,竟是已祭起了万灵血咒。
那万灵血咒威势惊人,少女却毫不为意,道:“血主既然这般说,晚辈便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晚辈千里传功,难免疏忽,若是一时手重,伤了前辈,却望前辈海涵了。”
血灵老祖听她如此说,心中怒意无以复加,当下怒笑道:“好!好!!”
他这一怒,手下再不留情,他此刻有伤在身,功力不免打了个折扣,但在全力催谷之下,却也有未伤时的八成功力,那骷髅头却是滴溜溜变小,卷起一阵狂风,竟刮得大殿也有些颤抖了。
却见那少女也没怎么作势,身后突然九色灵光飞起,正迎上那血骷髅。只听轰的一声,那九色灵光竟将血骷髅炸得粉碎,余力未消,却冲着血灵老祖而去。
两人相距甚近,血灵老祖却哪里料到他的全力一击竟被如此轻易化解,躲避不及之下,被那九色灵光击个正着。只见那九色灵光霎地没入,血灵老祖慌忙运功相抗,却听闷声连连,两道法力激涌之下,却在他体内炸裂,血灵老祖抵受不住,一口血喷出,跌坐在地。
那少女身后白气弥漫,升腾之下,渐渐凝聚成形。血灵老祖口中喘息不止,突见眼前白光晃眼,抬头看时,只见一只巨大的灵狐蹲坐在地,那狐通体雪白,足有数人高,虽是法力凝成的虚像,但那雪白的绒毛却仿佛真的一般,散发出丝般光滑,身后九条尾巴竖立着,轻轻摆动,居高临下的斜藐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