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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初遇的少年

周璨记得,十五年前的今天她是没有跑的。

王艳芳说她偷钱,街坊邻居看着王艳芳把她打的半死。

第二天,周璨拖着满身的伤去上学的。

刚进教室的时候,就是一片异样的眼光,周璨觉得那时候她应该是很丢脸的。

说不清楚当初是什么感受,但是那些赤裸裸目光,依旧能够让当时那颗敏感的心脏痛不欲生。

她脸上当时还带着一个巴掌印。老师看着都不忍心。那早上的课,周璨不知道怎么过的。

她讨厌被别人嘲讽,但是更怕被别人同情。

年少时,总感觉自己有一生傲骨,她不想成为被同情的对象。

那太丢脸,那太“懦弱”了,作为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她已经受够了这些同情。

周璨那天毫无意外的被堵了,这不是第一次,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但是周璨不会忘记去反抗。

周璨以前被人踩在脚下的时候,曾经咬牙问过这些人,他们为什么要打她。

而他们只给了她一句话:“周璨,老子看你不爽,你不该被打吗?”

看你不爽,不该被打吗?

周璨觉得这话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反抗一如既往的猛烈,但当时的她就只是一个小女生,即便再如何,又哪里打得过那些人!

伤上加伤,周璨也是在一个巷子里,犹如流浪猫一般的在哪里靠着,不知死活。

“打不过就跑,傻子!”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周璨全身都戒备起来,而说话的人却是丝毫不在意。

少年骨节修长,拿着一颗棒棒糖,递到了周璨的嘴边:“难过的时候吃颗糖,要教训他们,这么瘦可不行!”

他没说女生不能打架,也没说她一个女生,不该如此,他告诉她,要教训他们,这么瘦可不行!

周璨看着男生唇角的笑意,莫名其妙的就伸手拿了那颗棒棒糖。

蓝莓口味的,一种很贵的,很甜的棒棒糖,她曾经听过周围的女生说过。

周璨看着男生站起身,她紧抿着唇,天太黑,她其实看不清他到底长什么样。

只知道他很高,一种她触及不到的高度!

“陪我坐会,可以吗?”周璨听到自己的声音。

很难听,很沙哑,就像一个苍老的老妪。

看着移动了些的脚步,周璨眸眼中的失落渐渐的浮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这句话。

但是面对这个黑夜中给她棒棒糖的男生,她私心的想让这个人“陪她”一会。

果然,她不该奢求的吗?

周璨以为这人转身就要走的,他却突然坐下了,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就靠着这个巷子。

周璨那时候浑身都是疼的,但是心却是安的。

不知道是旁边这人身上清爽味道,还是其他的原因,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周璨本能的信赖着他。

“小孩,等会上药房!”声音冷但带着疼惜。

往后的十多年,周璨总能想起那一刻。

她身在漂泊,总感觉自己犹如浮萍,心最安定的时候,反而是在那一个巷子,在那一个地方。

在哪旁边的人!

想到这些,周璨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太疼了,酸胀的疼。

她不该想起向辰的。

有些事情,尘封了,就永远都过去了。

她曾经献祭了一辈子都没得到的爱,周璨打算放弃了。

她想了很多,断断续续的,仿佛将死的老头一样。

在回忆自己的一生,想不起全部,却总是在脑海里面过着一个又一个画面。

最开始想着向辰,后来又想起愈欢,再后来,她想到了澄哥和安南,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和那个找回自己所谓的父亲……

前前后后,她遇到了多少人啊,却总留不住任何一个!

她头靠着枕头,周璨蜷缩着,寻找着安全感,从今以后,她便什么都没有了!

-

第二天早上周璨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很亮了,周璨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迷迷糊糊的起来洗了一把脸,她收拾了自己一下。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平凡的不像话,很瘦,握起手都能够看到手背上的骨头。

头发也乱糟糟的,看着就是“营养不良”!

周璨洗了一个头,稍微把自己捣腾成了一个人样。

睡了一觉,周璨感觉清醒了许多,压抑与痛苦,在一具年轻的身体中,的确会随着睡觉消散了些。

周璨现在身无分文,她知道,再过几天,她的“父亲”就要把她接走了。

年轻的时候,他的那个“父亲”随地乱搞。私生活极度的混乱。

当然,作为南亚云巅的少主,长的人模狗样,他的确有那个资本。

王艳芳当初只是一个打工族的女儿,一家人穷的要死,挤在贫民窟的小房子里面,拼尽全力的生活。

为了王艳芳在帝都读书,满足她的虚荣心,几乎耗尽了他们全部的积蓄。

而彼时的王艳芳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即便家里穷,但到底出落的亭亭玉立。

因为不想被别的女生看不起,王艳芳那天硬着头皮跟着去了酒吧。

周烨和王艳芳睡了,也只是源于一场情欲的发泄,而发泄过后给的补偿,成功让王艳芳这个平凡的女人起了其他的心思。

周烨怎么可能会同意,对于这种一夜床伴,他一向喜欢听话的,顺从的,而这种带刺的,贪婪的,他没有耐心去迁就。

周烨走了,王艳芳怎么可能会找得到他,但是她还是不甘心。

一个月后,王艳芳拿到了一张孕检报告单,她怀孕了!

她家里人嫌他丢脸,才十八岁就干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

王艳芳不以为意,她坚信着周烨还会回来,到时候,凭借这个孩子她能够得到的绝对比现在还多。

而拿到钱,她就不信她父母不见她。

就这样,那天让原本互不干系的两个人结合。有了周璨这个畸形的怪物。

周璨是从出生开始,就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标成了一个带有单价的物品。

她的存在,就只有一个,换钱!

但是随着周璨的出生,周烨并没有回来,他失踪了,毫无踪迹,时间磨平了王艳芳所有的棱角。让她受尽社会的白眼。

她的确恨不得周璨死,她一直坚信着是周璨耽误了她。

没有周璨,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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