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武媚娘喃喃念道。
又对一旁已经痴了的上官婉儿说道:“真是好诗啊,你可知道此人。”
上官婉儿听到天后询问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再次看了林昭一眼,连忙摇头道:“天后,婉儿从来没有听过此人。内卫也没有记录。”
朱夫子已经双眼迷离,两点浊泪从眼角流淌下来,似乎忆起了过去的时光。
太平公主看着漫天的霞光,听着耳边的赞叹,两眼亮晶晶地仰视着林昭,觉得以前那些爱慕和仇恨都随风远去了,眼里只剩下眼前这一道身影。
想到仇恨,太平公主突然一个激灵,又远远看了一眼武媚娘,咬牙切齿地想到:“不能忘记,我与姓林的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一定不能放过他。”
“李公子修为高深,足智多谋,我得想办法求求他,让他帮我报仇雪恨,到时候把姓林的扒皮抽筋、挫骨扬灰,然后.......”
如此遐想着,她似乎陷入美梦之中,痴痴地笑了起来。
“姑娘,那位仁兄是跟你一起的?姑娘可否告知他的来历?”
正在这时,太平身边的中年儒生把她从痴想中唤醒过来。
太平迷离的眼神顿时恢复清明,有些不爽地瞪了一眼求知若渴的儒生和瘦子,没好气道:“他是李白,字太白。”
虽然心中不爽,但为李公子扬名的事情,她却不想耽搁,忙把林昭的化名报了出来。
两人如获至宝,顿时与有荣焉地向身边人传递了下去。
不一会儿,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了场上李白的名字,纷纷幸灾乐祸道:“东岳书院有什么狂的,我京城李太白一首诗就将他们比得体无完夫。”
他们虽然佩服林昭的诗才,但更讨厌东岳书院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
尤其是出身京兆府的读书人。
他们是东岳书院嘲讽的重点,只恨自己没有诗才,比不过左明允,才万般忍耐,但憋屈之感却是无以言表。
如今林昭从他们中间出现,一首诗压过左明允,让他们大为解气,终于产生了同仇敌忾,扬眉吐气的感觉。
于是纷纷对东岳书院的学子嘲讽起来:“谁说我京城没有人才?左明允出来,继续作诗,看能不能比过李白公子。哈哈......”
东岳院长歪着身子,对自己书院的夫子道:“去问问这个年轻人的来历,若还没有进学,就拿着我的名帖去召他入学。”
就在他说话之间,朱夫子已经从迷离清醒过来,忙擦去眼角的泪痕,起身对林昭道:“年轻人,可愿入我集贤书院修行?老朽愿亲自收你为弟子。”
众人顿时露出吃惊之色,只是一首诗而已,竟然让这位三大的院长如此迫切地收入门下?
那些学子更是脸露羡慕嫉妒之色,朱夫子在儒林地位崇高,称一声泰山北斗也不为过,而且是大唐的底蕴之一,竟然亲自招揽林昭,这是何等幸事。
林昭拱手为礼,朗声道:“李某本是浪迹江湖之人,志在斩妖除魔,护我人族,非是治学研经之人。”
说完,一挥衣袖,转身欲回人群之中。
太平公主已经脸泛神采,满眼笑意地伸手迎他回来。
朱夫子可惜摇了摇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回身就座,对天后道:“可惜了一个人才啊。”
武媚娘却不置可否道:“他能有此志向,也是朝廷之福,何必强求。”
那些读书人见林昭拒绝了朱夫子的邀请,纷纷露出了可惜的神色,就连东岳书院的很多学子都觉得可惜,讥讽道:“这人太过狂妄,错失机缘。”
正在这时,左明允突然站起来喝道:“李白,可敢与我比试经义。”
林昭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我非儒门之人,未曾修习过经义。”
他只是看不惯左明允猖狂的态度,捎带着为武媚娘出一口气,没有必要与他死磕。
左明允本以为林昭定然不会示弱,却没想到他拒绝得如此轻描淡写。
人家都承认不是儒门学子了,你还能怎样?
他只觉的一口闷气憋在胸口,怎么也吐不出来,屈辱无比。
重要的是,人家本就不是读书人,却在作诗一项碾压自己,让刚刚还被撩动的上官婉儿怎么看待自己。
此刻,他只觉得无地自容。
左明允身边的麻子脸书生见他呆立当场,被众人讥讽,忙站起道:“姓李的,你以为一首诗就可以将我左师兄击败?谁知道你是不是早有准备,恰巧压中了题目。”
“况且就算你在诗词一道胜过左师兄,也不过是闲暇之乐而已,我等大道皆在修行,你说不通经义,可敢与我左师兄比试神通?”
虽然左明允对自家师弟的这种辩解有些不齿,但他迫切想要找回脸面,于是十分诚恳地躬身道:“李兄,在下无狀,但每遇高人总是想讨教一二,瞻仰学习。”
说着又是深深一躬,“请李公子成全。”
林昭见他如此,不由眉头紧皱,这人怎么跟某些人那么相似呢?
又转头看了武媚娘一眼,见她好像在和朱夫子商量什么,不由有些烦恼,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后续的计划。
左明允说完,见林昭东张西望,皱眉不语,有些等不及了,直接道:“李兄得罪了。”
说着,他骤然抽出腰间的细剑,喝道:“胸有浩然气,脚踏快哉风!”
顿时他剑上生风,刮起一道龙卷,直奔林昭面门而来。
那些看热闹的读书人顿时哗然起来,道:“这左明允不要脸面了,李公子还没有答应,他就先下手偷袭,太不地道了。tui......”
太平公主却满脸兴奋,喃喃道:“姓左的自取其辱,李公子的剑法精妙如神,俊逸华美,母后一定会喜欢......”
也不知道,她是在夸林昭的剑法,还是在夸李白的外表。
麻子脸见众人指责左明允,怒道:“尔等眼瞎不成,我左师兄诚恳相求,怎么能说是偷袭,我看这姓李的就是心生惧意,不敢与我左师兄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