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日前和我有说有笑,说他要娶我,还为救我而受伤...他武艺那么高深,南越的人怎会是他的对手,他当时怎么没去杀了那个人,而是直接推开我,他就是故意..要我觉得愧疚。
眼前之人,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面上没有一丝诧异,只是问我:“你都知道了?”
我没有作声,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刚不见的时候,心里有那么那么多的话想要问他,想要跟他说,可如今,已是一个字都吭不出来了。
他解释道:“小颜,我没有骗你,凌榭昀,的确是我另一个名字。”
我一把挣开了手,站起往后退了几步,声音有些发哑,“可你瞒了我!”
他再次上前,试探性地伸手,我便连连退步。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小颜,你知道,南越有多少人想要我的性命吗?要是别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又知道我和你走的这么近,我担心你,我怕你会受到伤害。”
我抬眼一笑,手忍不住一紧,抓了一下自己的肉,估计指甲嵌进去了,都有些疼,“这么说,你是为了我?我应该感谢你了?”
他摇了摇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此次前来,就是想要跟你说清楚。”
说清楚个鬼啊!
“跟我说清楚?那时候是你一声不吭就走的,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腿都麻了,我又坐回了石凳上,不想看他就趴在了石桌上,头望向一边,心想可不能因为他委屈了自己的腿。
似乎听他是轻轻笑了一声,随即也坐到了我面前,继续解释:“小颜,你听我解释,当初我离开时逼不得已,教中有很重要的事,我不得不回去一趟。”
“我不想听你说,当初是你自己选择了离开,一句话也没有,一个字也没有给我留下。你分明就是想要甩开我,不想负责任。”
......我真是恨不得撕了自己的嘴,司徒若怜,你这是在说什么?什么负责任?他有什么理由要对你负责了,你们有什么关系?真的是,今天不宜出门、不宜说话。
“小颜,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我真的是想要甩开你,当初何必巴巴赶来南越。”
幸好,他没有在意我那几个字,我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就着他的话也把话题扯远,“那你为什么要来南越??”
“我为什么会来南越?”他重复了一遍我的话,才回答,“不就是因为你。”
我冷哼一声,想起那日娄翊航跟我说的话,反驳了他,“你来南越,难道不是为了杀人吗?不是为了报仇吗?”
他微微侧了一下头,透露着没听懂的意思,随即又忽的笑了起来,为自己辩解,“什么杀人啊?你说户部尚书?那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不是你还会有谁?
“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是也跟我有关系。”
好,你承认就好,反正你不承认我也不会信你的话。
“不是你也没旁人做得出来了。”我小声嘀咕了一句,他耳朵倒是灵光,我声音小却听得一字不差,直接用我的话反驳了我,“不是我也还有旁人做的出来的。”
他这刚说完,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问我道:“你方才,说什么负责?”
......我没说过,打死我也不承认。
“我没说什么,是你听错了。”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我还是要对你负责的,你若是不介意,我一回北凉就去向你父亲提亲,娶你做我玉冥教的教主夫人,如何。”
我气得忍不住再次蹦了起来,却都不知该说什么话,怎的每次和他见面,都被他三言两语就给调戏了,这...我...
“你说什么呢,谁要嫁给你?我都还没想好,要不要原谅你之前不告而别呢。”
他依旧是坐着,满怀笑意的看着我,在我看来,却是一副泼皮无赖像。听他开口,“那你说说,你要怎样,才会原谅我?只要是夫人说的,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谁是你夫人?”
“现在不是,早晚都会是。”
“你...”
.....我着实是被他这无赖性子给...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以前总以为自己蛮不讲理,可遇到他之后,真是苦叹自己比不过他十之五六,这玉冥教教主东方影,原只是个无赖罢了。
这无赖,哪同传闻中一般心狠手辣、喜欢残害无辜。说到底,我终归还是信他的,是的,只要一句解释、只要他肯说、只要一句就够了。
“好夫人,我知错,来,这个给你。”
他说着,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首饰盒,走近塞到了我手上,也没有打开,“里面是我们玉冥教的信物,你不管是到了哪里,有我们教中之人看到,都会拼尽全力护着你,你的吩咐,他们都会去做。”
我拿着往他身上一推,“我才不要。”
“嘶...”盒子落地,他捂住肩轻轻叫了一声,眉头紧皱,我一时茫然,想起了那日...他受了伤,难道眼下还没好吗?
“你的伤...”
他说了句“没事”,然后慢慢蹲下捡起了盒子,想要再次送到我手里。
“这可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我都将它给你了。”
我撇撇嘴,“是啊,你的玉冥教,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对,确实别扭,他也听出来了。
“玉冥教,和你可不一样。”
他见我不收,缓缓将盒子放到了石桌上,慢慢握住我的手,“小颜,我说过我会娶你的,我怎么舍得失信于你?我舍不得的。”
我知我是信他的。
从那晚开始,他说的话,我都记在了心上。
我以为他不会出现了,可他还是来了。
“小颜...”
他唤我一声,一只手覆上我的肩,轻轻将我拥入了他怀中。
我不是第一次这样靠近他,可以清楚的感受着他的心跳,感受他身体的温热,可是我确认,我是第一次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我心里有他,我也信他。
我们为何,不能在一起?
我司徒若怜要做的事,谁能拦得住?他东方影要的,又有谁敢拦?
想要说句什么话的,我愿意嫁给你、我也喜欢你、我们好好在一起...可心里想的几句,皆是难以启齿。
心里还纠结着该不该说,要不要说,耳边就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叫唤:“颜儿。”
我猛然一下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将眼前之人推开,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腿本来就酸,这一下就软了下来,差一点就要倒地,四哥倒是走得快,在我身旁及时扶住了我。
我心虚地叫了他一声:“四哥。”
他看也没看我一眼,扶我都是整个拽的,看向眼前的人,开口道:“凌公子,哦不对,凌教主。”
我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叫道:“四哥。”
他仍是不理会我,面上似乎带了几分怒意,说话也有些不客气,“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来南越的目的是什么,可你只要有丁点伤害若怜的心,那便是在和我们整个司徒家作对。”
我连忙解释道:“四哥你误会了。”
他终于看了我一眼,却冷声斥道:“你给我闭嘴。”
.....
对面终于出声:“我是不会伤害她的。”
呼...我深松了口气,脾气真好,四哥这样和他说话,他还面不改色,语气平和,我是不是应该很高兴。
“我们司徒家,和你们玉冥教,总有那份情谊在,你要是真心喜欢若怜,就该做好你应该做的,别做你不该做的。”
“我知。”
我反过来拽住了四哥的手臂,再次叫道:“四哥你别说了。”
“跟我回去。”他只说了一句,就要拉着我走,我看了一眼榭昀,他仍是面不改色,还冲我笑了一下,就像那日...
我不知四哥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气,许是我之前同他说了那么多,后来几日都不高兴,他就将人给记恨上了。唉,只是悔不当初,我就不该和四哥多说什么的。
我也不知他会因为我就这般迁怒于旁人,今天一天,两次了。
而且一个是南越陛下的胞妹安阳长公主,一个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玉冥教教主东方影。
不得不说,司徒夜尘,你够狠!也够胆量!
只是连人都给迁怒了,我必是少不得一顿骂的。罢了罢了,骂就骂吧,反正我也是从小被骂大的,只要不告诉二哥,什么都好说。
“解释解释。”
“怎么又要我解释啊,我又没做什么。”
我紧紧挨着桌子,握着手里的茶杯,手心早已冒汗,我真不是一点不怕四哥,他发起火来,我也是会遭殃的。
他站在我面前,拿起桌上的茶壶,往我手里的杯子里倒了一点水,茶水太烫,几滴溅到我手上,我疼得急忙松开了手。
四哥冷哼一声,继续往里倒。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对我用酷刑呢!
他倒完便坐到了我对面,转动着手里的笛子,一直注视着我,开口打趣道:“方才出门前,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恨不得下一秒就扑到我怀里哭一场,现下倒是恨不得跳上天了,你当真就这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