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四肢酸痛很难抬起来,脖子僵硬很难转向别的方向,眼前很黑很模糊,是房间太暗的缘故吗?呼吸有些费力,胸口很闷,这是鬼压床吗?
突然房间的灯被打开了,光线刺眼,一时间睁不开眼。
适应了光线后,眼前还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东西。
“老头子,孙子孙女来看你了。”
耳朵一直嗡嗡作响,隐约听见这么一句话。
我艰难的将头转了过去,床前有三个人影,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却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两个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孩子趴在床边。
“爷爷,你怎么了?起来陪我玩啊爷爷。”男孩哭着说。
“爷爷,我好想你啊。”女孩也跟着说。
“老头子,他们请假回来看你了,你看看他们再走吧。”老太太抹了一把眼泪接着说:“你别担心,我很快就去陪你了,你在路上等等我,我怕你下辈子就找不到我了。”
我想说话,但是发出的只有呜呜哇哇的声音。我缓缓的抬起手,想去摸摸两个孩子的头,在我眼前的是黝黑皱巴的手,瘦小又无力。这是我的手吗?这分明就是已过古稀之年老人的手。
我摸着孩子的头,他们的哭声更大了,心里满是幸福激动,完全没有悲伤的情绪。我又艰难的将手伸向旁边的老人,我用力的握住她的手,岁月在她手上也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样子,水分就像缴了税一样离开了身体,留下皱皱巴巴的躯壳。
她像是明白我手掌传递的感情,慢慢的说:“放心吧老头子,安心的走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胳膊渐渐变得无力,本来紧握着的手也松开要落到床上,却突然又被另一股力紧紧抓住,是她又握住了我的手吗,啊~好像睁开眼睛看看,但是眼睛像背叛了我一样毫无反应无法睁开。
眼前浮现出了一幅幅画面,初来乍到的我被父亲抱起;不会用筷子的我被母亲一口一口喂着饭;刚学会走路的我跌跌撞撞的跑向父母;渐渐叛逆的我惹恼了父母;第一天上学的我激动的背上书包却不敢迈进学校;交到朋友的我跟他们嬉戏打闹;情窦初开的我看着喜欢的那个女孩;胆小懦弱的我第一次牵起她的手;婚礼上的我看着父母激动的面庞;为了家庭四处奔波的我;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打肿脸充胖子的我……
模模糊糊的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说:“爷爷的任务完成了,以后奶奶陪你们玩好不好。”
今天这个梦倒是很特别。
我看了一眼手机,没错,今天是我约好看医生的日子,我跟学校请了假,准备下午去医院。反正都是请假,干脆直接请一天,上午也不去学校了窝在家里多好。
我掐着点到达了医院,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后问医生:“怎么样?”
“你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就是说跟上次没什么变化喽。”
“通过数据来看是的,你还一直做那样的梦吗?”
“毫无变化。”
“我认为你这个应该是属于心理问题。”
“我也这样觉得,我打算这两天去看一下心理医生,看看有没有效。”
“我正好认识一位医生,主要研究脑科和心理方面的疾病,应该挺适合你的。”
“那请问你方便告诉我他的联系方式吗?”
“他就在这个医院,这样吧,我现在帮你问问他吧。”
“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谢谢谢。”
说完医生转过身打了通电话,很快便结束了通话,转过身来。
“那位医生怎么说?”
“他让我告诉你,今天晚上七点到医院的顶楼,出了电梯左手边最后一间屋子,他就在那等着你。”
“为什么要去那么偏的地方?”
“他其实是医院的院长,那个房间是他自己的办公室,平时只用来接待贵客,我跟他说了你的情况后,他非常感兴趣,破例要在那给你看病。”
“这样啊,那真是太感激了。七点,现在好像就快到了。”我说完看了看手机。
“是啊,你去吃个饭就可以去找他了。”
“行,那谢谢您了,我就不多打扰了。”
我在医院对面随便吃了点东西,现在已经是六点四十五了,从这到医院顶楼大概要十分钟,提前五分钟到也算是一种礼貌。这么想着,我开始向医院走去。
从医院正门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看清楚后发现是黎羽,她并没有发现我就离开了。她也来医院看病吗?现在确实已经放学了,唉,同样是看病,她是放学后来,我是请假来,这就是学霸和学渣的区别吗。
到那个间房门前正好用了十分钟,我应该现在进去吗,还是再等五分钟?先敲敲门吧,看看有没有人。
咚咚咚——
“请进。”
屋内的空间很大,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实木的办公桌,在桌前坐着的是一个看起来年过五十的男人,姿态端庄,神情冷峻,散发着沉着冷静的气场。
“您好,我是...”
“我知道,小陈都跟我说了,你先坐吧。”
“好...好的。”
“不用紧张,随便一点就好。”他喝了口桌子上的茶继续说:“你叫白泽雨是吧?”
“是的。”
“你也应该知道了,我是主攻脑科和心理疾病的。”
“是,所以才来打扰您了,请您一定要帮帮我。”
“听了小陈的描述,我对你的病情很感兴趣,之前也从来没有这样的病历。你放心,这是我的义务,只有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帮你的。”
“那太谢谢了。”
“具体说说吧。”
我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把这段期间发生的事大致讲述了一遍,他保持着冷静的面容听我讲完,没有任何变化。
随后他问了我许多问题,其中不光是从何时开始的,持续多久了这样正常的问题,还有什么预知梦,特殊体质什么鬼的奇怪问题,听的我云里雾里。最后他说他曾在一本书里看到过相关的记载,等他查阅了相关的资料之后再与我联系,互相留了电话后,我也就离开了。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我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手机没电了,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今天虽然收获不大,但还是让我看到了希望。在蓝浅的影响下,我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好,说不定这个诅咒真的能打破。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皎洁的月光照亮我前方的路,小巷的周围空无一人。
踏踏——
这是什么声音?脚步声?难道我后面还有别人?
我再次加快脚步。
踏踏踏踏——
声音更加明显,似乎还有些混乱,难道说真的有人跟踪我,甚至还不止一个!
我不敢回头,渐渐跑了起来,脑子里只想着远离这个声音。我一边向前奔跑一边祈祷他们不会跟上来,祈祷着他们只是碰巧路过的普通人,祈祷着那个声音只是我听错了。
但是事实并没有像我祈祷的那样,后面的脚步声愈发清晰,似乎还夹杂着说话的声音。他们是不是发现自己暴露了,准备强行拦住我。
脑子里一片空白,对现在的情况毫无头绪。
我想赶快恢复冷静,脚步声虽然越来越清晰,但通过声音判断他们还没有追上我。
“呼——”深吸一口气,好像恢复了些理智 。
这里是我每天回家的必经之路,所以我比他们更了解这里的地形,只要我利用好这纵横交错的复杂地形,一定可以甩掉他们。
我不断利用地形优势向家的方向狂奔,不知过了多久,我已经听不见那脚步声了,眼前也已经出现了家的轮廓。
三步,两步,还差最后一步就能碰到家门了,可以躺在自己温暖的床上了。
在我的视线左边一道黑影闪过——
右肩传来疼痛的感觉,随后是一阵眩晕伴随着震荡,我怎么了?是摔倒了吗?什么时候?
我渐渐恢复意识,右手捂着还隐隐作痛的脑袋,家在我前方几米远的地方,旁边站在一个魁梧的黑衣男子,是他把我撞倒了吗?
脸上传来液体流动的感觉,我用右手擦去液体看了看,黑红色的血液布满我整个右手,能感觉到滚烫的血液从头部流下来。
身后再次传来脚步声,我艰难的回过头,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黑衣女子,身后跟着三个黑衣男子,这个黑衣女子像是他们的领头人,看来他们跟我家门口的黑衣男子是一伙的,也就是开始跟踪我的那帮人。
我还是太天真了啊,本以为可以甩掉他们,原来他们发现我逃走之后就埋伏在我家附近了啊。他们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家的地址?
黑衣女子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对我说:“终于抓到你了。”这个声音很熟悉。
说完她又拿出像对讲机一样的东西说:“任务完成。”
她将对讲机放了回去,拿出了另外一个东西,在月光的映照下,那个东西泛起一道白光。
一瞬间,我感觉世界颠倒了过来,那群黑衣人仿佛走在空中,黑衣女子收起手中的刀,带着那四名黑衣男子准备离开。
我的视线中多了一个之前从来没见过的人,黑色的运动鞋,棕黄色的九分裤,白色的T恤,T恤好像被染上了深红色的血液,T恤的上方空无一物,只有一个深黑色的洞向外流着液体。
这身衣服好像就是我今天穿的衣服,原来是这样——
这个多出来的无头人原来就是我自己,原来不是世界颠倒了。一声碰撞声传进了耳朵,是头落地的声音。又是一阵眩晕感,是头在滚动。眩晕过后,头稳稳躺在地上。在我的视线里,只有月亮还挂在天空的正中央,还是那么洁白无瑕,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我累了,我想闭上眼睛就这么一直睡下去,为什么?眼皮不受控制,为什么闭不上眼......
意识渐渐地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