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中,辅国将军府上,此时司徒云正坐在大殿之上,手中擦拭着他手中的长枪,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每到夜里,都要擦拭一下这个陪伴他出生入死的伙伴。
“将军!”一个身材魁梧,面容清秀的家将来报。
“说!”司徒云头也没抬,手中的动作也未停下。
“今日在城外,有一个十七八岁的道童兜售兵器,说是神兵,售价白银万两。末将也上前查探过,确是神兵无疑。可能是海外之物。”那家将说道。
“是何兵器?”司徒云仍然擦拭着手中的长枪。
“一杆枪、一把刀、还有一柄长剑。还有那小道童说过,只要买下他手中的神兵,便可见他家大人。”家将又说道。
“嗯!我知道了,你明日去把长枪买来。至于剑庐的主人,你代我去便是,顺便送去一副拜贴。待我明日面圣回来,再上门拜访。”师徒云说道。
“是。”家将退去,司徒云这才抬起头来,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道:“海外仙人吗?”
在南大陆,大多数高层人士都知道,所谓海外的仙人便是从还在的名川大山而来的人,不过就算最弱的仙人,实力在南大陆也是翻云覆雨般的存在,就算不能成为朋友,亦不可得罪。而这些仙人脾气也是古怪得很,千万惹不得,否则后果是他们这些凡人所承受不起的。
“希望这位仙人脾气不要太古怪才好。”司徒云心中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
第二日,那白袍道童依旧来到东城门。今天与昨日不同的是,城门外的卫兵却没有阻拦,直接放他进了天心皇城。
小厮有些意外。
“仙童今日还卖神兵吗?”道童还没反应过来,迎面便走来一个白白净净的魁梧男子,笑面相迎。
“是的!是的!”道童回道,脸上却是担忧不已,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他是懂的。
“仙童莫怕,今日我是来购买神兵的,顺便给你家主人送上拜贴,我家大人改日会再上门拜访!”男子说道。
“您要哪件神兵?”道童问道。
“就这杆神枪吧!”男子将长枪拿在手上,然后将万两银票交与道童,然后又从腰间取出两锭雪花银递给道童。“还要劳烦仙童引路,我想拜见一下你家仙人。”
道童一脸意外,昨日一件也卖不出去,不料今日刚进城来,便卖掉了长枪。
“这!是!好!”道童连道。
“仙童稍后!”正准备转身代领男子去见那位大人,不料,身后又传来一声高呼!
“仙童!我看你身上长刀甚是喜爱,不如将他卖与我如何?”来人是一个中年男人,文文弱弱的,倒不像是练家子。
“仙童请留步!”道童还未来得及应答中年男子的话,又传来了一个空灵女子的声音。
“仙童,我乃太玄门弟子常青雪,手上正缺一柄称手的兵器,不如你的长剑就卖与我罢!”这女人,锦衣束腰,略施粉黛,青丝如瀑,五官精致得犹如画中人儿一般。
“这!这!这!”仙童下巴都快惊得掉了下来,看到这美貌的女子,心中更是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这是一万两白银,仙童还请收下。”道童用颤抖的双手接过两张万两的银票。心中更是冒出一个更加惊人的念头:那位大人来倒地什么来头啊,随便几柄兵器,就能值如此多钱!”他对万两银两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很多很多。于是心中的底气足了几分,此时再看这三人,心中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恐惧,换来的是一种自豪、优越之感。
“三位大人请随我来,这就引领三位去见我家大人。”道童将银票和刚收的银子装进胸前的衣襟之中,转头朝东城门走去。
“大人绝对是来头极大的大人物,这次发达了。”小道童越想越开心,不自觉的笑出声来。身后的三位互视一眼,然后还是乖乖的跟在了小道童的身后。
十二里路,若是那三位自己赶路,自然是盏茶功夫便可赶到,由于还有个不会功夫的小子,自然是只能步行而去。
半个时辰,终于到了一片竹林。
此时已是秋天,竹叶在秋风中稀稀拉拉的飞舞。竹林中间有一条小路,小路上立有一块牌坊,上书:初心剑庐。
三人粗粗一看,这可不得了,那字迹上的剑意宛如一柄柄锋利的长剑朝三人直刺而来。那白面男子和叫常青雪的女子面露出难色,却也在勉强坚持。而那位山羊胡的中年男人直接被剑气压迫得匍匐在地,全身发抖,长袍下更是湿了一大片。
“咯咯咯!”道童看到中年男人的样子,不由得大笑起来。
“还请上仙收了神通吧!”白面男子脸上汗如雨下,似乎快要撑不下去,于是朝竹林中大喊一声。
“嗡!”犹如一道涟漪。三人身上的压力顿时减轻不少,那少女也松了口气。
“让仙童笑话了,还请仙童前面带路吧!”白面男子微笑道。
“跟我来吧!”道童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步入竹林,三人连忙跟上。
行得数十步,便见一竹屋,竹屋二楼,一白衣飘飘的男子正在饮茶。
“小人将军府赵彬拜见上仙。”赵彬便跪拜了下去。他乃大将军司徒云家将,平时也多次听闻过海外仙人的事迹。
“小女子太玄门常青雪拜见上仙。”常青雪也跟着跪了下去。
“小人丞相府管家陈福拜见上仙大人。”陈福吓得双腿直打哆嗦,直接趴在了地上。
就连那个小道童,将银票放在桌上,看到三人跪下,心中暗下决心,也不由的跪了下去,然后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白衣青年。
“起来吧!不用太过拘束,你们买了我的刀剑,自然是我的客人,既然你们到了这里,自然是有话要说的,说来听听!”石宽再次端起一杯茶,饮了一口。
“上仙,我家将军司徒云差我送上拜贴,本来应是他亲自过来,不过今日将军他要进宫面圣,实在抽不开身,待他面圣归来,定会登门告罪。”赵彬说道。
“司徒云?”石宽眉头一皱,似乎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嗯!”石宽应了一声。“你们两个呢?”
“我乃仰慕上仙威名,特地过来拜见!还请上仙莫要责怪小人鲁莽才是。”陈福笑眯眯的说道,一双眼睛似乎只剩下一条缝。
“小女子……”常青雪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赵彬,又再看一眼陈福,终是说了出来。“小女子是为家师而来,家师身患重疾,已卧床多日,恐怕时日不多,还请上仙赐下仙丹,救家师一命。”
石宽知道这个太玄门乃是天心帝国最强大的宗门之一,宗内的珍宝可能比之将军府、丞相府只多不少。于是,将寻炼器材料的重心放在了太玄门。“说说你家师父的病况。”
“上仙,家师上月练功时不慎走火,然后便人事不省,一直昏迷到现在。”常青雪连道。
“真是个孝顺的人呐!这是一颗顺气救心丹,给你师父服下,不出三日,便可复原。”石宽两指之间夹着一颗紫气萦绕的仙丹。“不过我是有条件的,我最近在琢磨炼器一道,正缺些炼器材料,到时给我准备些送过来。”
“是是是!青雪谢过上仙,待我赶回救下家师,立马差人将宗内上好的炼器材料给上仙送过来。”常青雪兴奋道。
“去吧!”石宽两指一弹,那仙丹便稳稳落在常青雪的手中。
“青雪拜谢上仙!”常青雪连连磕头拜谢。本来就精致的面容,再梨花带雨的笑容,更显得迷人许多。然后起身迫不及待的便朝竹林外跑去。
“那小人也不再叨扰上仙清修,告退!”赵彬拱手拜别。
“小人也不打扰上仙清修,小人告退!”陈福再次磕了三个响头,躬身退出小院离去。
“你还跪着干嘛?”石宽问道。
“大人,小子不想离开,还请大人收留。”道童琢磨了许久,也是鼓足了勇气,这才说出口来。本来石宽允诺他,只要他把三件武器都卖出去,就给他一百两银子作为报酬。
“也好,我正缺个添炉的人,你就留下来帮忙吧!你叫什么名字?”石宽问道。
“小子自幼无父无母,也不知叫什么名字,大家都叫我小乞丐,小子斗胆,请大人赐名。”道童跪伏在地,一脸期待。
“这样啊!那你便跟我姓,以后你就叫做石耀,你以后若是寻回亲人,当做一个光耀门楣的好男儿。”石宽说道。其实这句话也是对他自己所说,匠神宗也需要他去振兴。
“谢谢大人赐名,我叫石耀!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
——
夜,静。
皇城的夜,更静。
将军府,幽幽的烛光下,花白胡子的老者微眯着眼。今日进宫面圣的结果,不甚如意。
“国家危亡,却没有一个能够挑起如此重担之人,如今老夫已经年近花甲,再过几年,终究要放下担子,那时,帝国命运,又该如何啊!心痛!心痛啊!”司徒云想想这些,无力感便犹如这黑夜死死地压在心口,却又看不见明日的曙光。
“啪啪啪!”听见敲门声,司徒云说了句进来。于是赵彬便推门而入。
“将军!”
“唉!今日事情如何?”司徒云问道。
“将军,事情很顺利,我也见到那位仙人了,他就住在城东十几里,叫龙湖村的地方。”赵彬将事情从头至尾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哦?明日你安排一下,我去拜见他。”司徒云道。“记住,此事莫要让人知道,就我二人去吧!还有,将那块星云铁带上。”
“是!”
——
翌日,朝阳初升,霞光万丈。
司徒云身穿布衣,赵彬紧随其后出了将军府大门。
“将军,前面竹林便是,小心牌坊上的字。”赵彬嘱咐道。
“嗯!走吧!”司徒云示意,然后便朝竹林走去。司徒云死死盯着前面的牌坊。身上的气势也是节节攀升,试图抵挡得久一些,不过他最后还是败下阵来。道:“老夫戎马一生,光是比拼气势,自认不输任何人,今日方知,天外有天!走吧!我们上前拜见。”
竹林中,石宽正在打坐。
“在下司徒云,拜见上仙。”司徒云躬身抱拳。
石宽徐徐睁开眼睛,心中不免一惊。心思:是他?不由得一阵唏嘘,当日随手救下的人,居然是天心帝国的大将军。
“不必多礼,进来说话。”石宽微笑道。
“这声音似乎……”司徒云一怔。“是他?”
“在下司徒云,敢问是否是当日在应都救我性命的前辈。”司徒云心中激动不已。
“进来坐!”石宽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司徒云也是肯定了大半。
司徒云小跑而至,看到一席白袍,风度翩翩的石宽,直接跪拜下去。
“感谢前辈救命之恩,司徒云无以为报,甚是惭愧。”司徒云道。
石宽一个纵身,便到了院中,将司徒云扶起,道:“将军请起,你如此跪我,不是折煞我吗?那日只是举手之劳,你又何必挂怀?来,坐!”
“救命之恩,不敢过忘。”司徒云跟着石宽上楼,坐下。
“听闻前辈正寻炼器材料,家中正好有一块神铁,本想熔了炼制几柄神兵利器,可天心帝国却无人能熔,今日,得见前辈,便作为见面礼赠与前辈。”司徒云从赵彬手中接过星云铁递给石宽。
“将军莫要再以前辈相称,小子不过二十岁,虽修为长些,却当不得前辈二字。若说起来,在经验、阅历上,我当称呼将军前辈才是。”石宽被一个老头子唤作前辈,确实觉得别扭之极。“将军称呼我石宽便可。”
“九天星纹钢?”石宽这才看向桌上的铁块。不由一惊,九天星纹钢乃锻器的极品材料,经过太阳真火煅烧过的陨铁,极为纯净,几乎没有杂质。就算在匠神宗也几乎无人能熔,更别说这凡人界了。
“哈哈!老朽识浅,见得这神铁之上,纹路犹如星云,便唤它星云铁,让公子见笑了。”司徒云哈哈笑道,心中更是断定这名叫石宽的年轻人,必定是海外名川出世历练的公子爷。
石宽道:“此乃传说中的九大神铁之一,我也不占你便宜,我承诺你,为你炼制一柄神兵。你也莫说我小气,如此神铁,此世间,除我之外,便无人可熔。便是我,也要花费极大的功夫方能熔炼。”
司徒云惊道:“老朽惭愧,不仅未报得大恩,却占了公子便宜。既然公子如此说,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
司徒云离去。
石宽打量着手中星云流转的神铁,泛起一丝笑容。
“没想到,会在这凡人界遇到这九天星纹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