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一阵缓慢而又有节律的声音唤醒了——我。
艰难地将双眸睁开,一睁眼,便是一抹刺眼的白光刺下,我只得以放弃这一愚蠢的行径。
“再次构架外裹以心包,上方连接出入心的大血管,下方邻膈,两侧邻纵隔胸膜和肺的心脏支架,准备取出患者原有心脏。”陌生而冰冷的声音叩击着我的耳膜。
“院长,病人似乎有意识抵抗现象。”
“加大麻醉剂的剂量。”
就如同洁白的丝绒包裹在身体上一样的轻柔,我再次顺其自然的,陷入了沉眠,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梦境。
与其说是一场梦境,却又令我感知到无比的真实。或许是一场曾真实发生过的爱恋……
乘坐着一艘古老的轮渡穿梭在大海的海面上。一阵猛烈的冲击感让坐在房舱里的我感觉到了明显目眩与反胃感。
依稀记得那刻,刚从一场睡梦中苏醒,摇曳着半迷糊的身躯,从沾染着零星几滴肮脏油污的白床单上爬起。
残梦中未曾彻底遗失的耳语,轻柔的呼唤着我,登上了那艘古老轮渡的甲板,温暖的海风携带着海水潮湿的气味抚撩着我蓬松的长发,抬眸望去,依旧无法望见——彼岸。
已然临近午夜,单只有这一艘轮渡在孤寂的洋面上朝着远方驶进。
静静地倚靠在铁质的栏杆旁,观望月华将清辉洒落于滟滟潮波之上,折射出的寒影似乎在呼应着夜的忧郁,无数抹浪潮似感受到独属那一轮孤月的妩媚后,幻化为终焉的晚潮温柔的拍打着——这艘轮渡。
仰望星空,我们的轮渡一直停度天穹的弧光灯之下,我杵着栏杆,垂眸望着轮渡底下的不断拍击船身的晚潮。
又是一阵强烈的冲击感,这阵冲击非常强烈,以至于我感知到了天翻地覆,甚至于这艘孤寂的轮渡都会以永恒的姿态而坠入无边的大海。
我抓着栏杆,可终究还是抓不住了,松开了手,跌向了后方,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终于找到你了,时瑠。”抬眸一望,是他正在呼唤着我的名字。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他脸庞的模样,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但依稀之中记得,那晚……
等我再次睁开双眸时,苍白又陌生的天花板。
“时瑠,你终于醒了,看来手术的确成功了。”声线之中有一些微颤,是我的父亲的声音。想要开口,却感受到了一股异常的疲惫感。
“我知道的,不用说话,只要微笑就好了。”
浑身无力却又故作逞强,给了眼前这个男人一抹僵硬的微笑,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用粗壮的大手抚摸着我的脸庞,豆大的泪珠打在了这白净无暇的床单之上,稍稍溅起却又敛逝的湿薄水汽,被我感知到了。
三个月后,我出院了,院长和许多医生为我送行。毕竟作为是国内第一个手术成功的案例,以至于是什么手术,兴许是麻醉的作用,我已经忘记了……
十九岁吗?流年转眼侵蚀了岁月得以让我迎来了无谓的成长。医生也和我说了,让我进行定期服药,麻醉剂的剂量似乎因为使用过多,海马体遭到一定程度损伤。
再过上一个星期左右,我就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去往自己想要去往的大学,手术期间志愿已经完成填报了,填报的是武汉大学。因为想要在手术成功后的次年暮春,和某人一起去看最后的晚樱。
至于某人是谁,我已经全然忘却,或许是父亲,或许是许久未逢的友人,或许,或许……
再仔细想去,我的内心总是会越发排斥,引发出我的偏头痛。
一个星期后,我同父亲道别,独自乘上了那趟航班。
望着窗外翻涌不断的云海,微闭着双眸,脑海之中摇曳着夜海的幻影……
在东湖之滨,珞珈山上,我遇见了一位奇怪的少女。
踏入校园,故梦如同旧日的幻影一般一直缠绕盘踞在我的脑海,无法看清面容的他,究竟是谁?
突然一幕回忆如同裁剪的电影片段一般,“对你而言,青春是什么?”这段文字伴随着故梦中的身影一直萦绕在心灵的深处。
思索之际,一阵声音传入我的内心“对你而言,青春又是什么呢?”
我抬起头,匆忙寻找声音的来源。
声音的主人同我一样也是一位新生,绑着蝴蝶结的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嫣红色的光彩,此刻她正站在我的面前。微笑,期待着我给出的答案。
“一段岁月,一段被旧日记忆尘封的岁月。”
“时瑠,只有你的答案,是最古怪的呢。”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她早已知道我会说出这个答案。
“你怎么知道?我叫时瑠。”
“那是因为……”她语气犹豫了一下。
“时瑠同学,学生卡掉了,不要这么冒失,来还给你。但是,作为交换,请在这上面写下你对于青春岁月的期限的理解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我的学生卡和一张雪浪笺递给了我。
“谢谢。”我接过了学生卡与那张雪浪笺。
奇怪又活泼的少女,这便是我对于她的第一印象,毕竟没有有人会在第一次见面要求写下这么奇怪的问题。
从口袋中拿出备好的笔。在记忆之中,我对于青春还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印象,对于他的理解,只停留在基础的定义层面:青春在医学以及社会综合认定下,应该是13岁到23岁的这十年。
可是这究竟算不算我所度过,所拥有的真正的.....
思索着,在那个空白的雪浪笺上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