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着，竟和没入魔时一般无二。
江苒将手放在他手心，道:“很久了，三个时辰，六个小时，三百六十分钟，两千一百六十秒。”
“算的准确。”妄生用三根手指遮住额间的魔印，盯着她看了会，又觉得太过刻意，抓过散落的头发盖住，这才莞尔一笑。
江苒看完所有的小动作，想笑又不好出声，“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来看你一眼。”妄生靠近一步，颔首低头，目光灼灼盯着唇，越来越近，在还有几厘米时，袖中双手紧握，突的离开了。
他退后几步。
江苒连忙跟进几步。
再往后退，就是来时的那片白昼，江苒没问，也不说，但就是知晓妄生又一次想要离开了。
她着急的跨近一步，揪住妄生领口，拉到自己面前，问道:“你又想去哪里？”
天色渐暗，屋外有夜莺啼鸣，从窗口可以看到外面的圆月，美中不足的是缺了一小牙，风卷着落叶进来，空中飞舞几圈，落在了他们脚下。
明明是七月份，怎会有枯黄的落叶？
妄生低头瞧了眼落叶，说:“万物知秋冷，秋去冬来，落下来的终究回不到树上。”
江苒道:“冬去春来，落叶归根，只是经历凛冬后，又变成了养分回到了树上，那是它的重生，是新的开始。”
“落叶永远不会伤害树木，可是我会。”妄生眸子低垂，里面的难过落寞肉眼可见。
“你若是想，大可以杀了我，我没什么受不住的。”
“阿苒，我不会杀你。”妄生拿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略微张口，没明确说是何字，但江苒依旧读懂了。
那两个字音，是保重。
江苒将指节按的作响，保重，好一个保重。
辛苦这么久，身子都没了，就换回了一个保重。
她用悦心化作一柄剑，转身御剑离开了。
施瑛桉见她离开，连忙问道:“江峰主，夜黑了，你的平明峰还未曾修缮好，要不就在大殿……”
蓝颜枫捂住了他的嘴。
等到江苒走远了，才放手。
蓝颜枫无奈道:“方才什么情况你也清楚了，她现下正在伤神，你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不要添乱了。”
“伤神？为了妖主？”施瑛桉反问道。
“你心智不成熟，以后会懂的。”蓝颜枫拍了拍他肩膀，低头研究黑衣人去了。
施瑛桉确实不太懂，可看见江苒那么决然离开，估计她和自己知道黑衣人是华烨时的感觉是一样的，也就懂了一点，没在多言了。
江苒一路去了禁地，站在第一次见面的池边，一只白色乌鸦在旁的树上鸣叫，凄凉婉转。
她一道灵力将乌鸦打飞，嗤笑道:“你在这里瞎凑什么热闹，我还没惨到那个程度。”
独自站了会，心情平静下来，走回了清明峰。
院子还未修缮，门不见了，屋顶照样有着大窟窿，躺在榻上可以数着头顶的星星。
她从系统中找出一身新的衣裳，去屋后面的温泉池子中泡了会，才换上，侧身躺到了榻上。
百无聊赖中真的数了数星星，数到六十几时，又没了兴趣。
她打开直播间，看起了弹幕。
还没看几条，点开了个人主页，从关注列表点到了夜卿的主页，又点开了聊天。
现在也只有这一个人可以说说话了。
不在:在吗？
夜卿:在。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能碰到两人都在，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不在:大家都是宿主，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夜卿:请说。
不在:位面中的人要和你疏远，该怎么办？
夜卿:你是说反派？
不在:是。
夜卿:主动一点就会不同，你可以试试。
不在:？？？
夜卿:抱歉。
不在:没事。
夜卿:我这么多天的观察，他今晚绝对回来找你。
不在:？你怎么知道的？
夜卿:我是预言家。
不在:谢谢，虽然知道是安慰，但我心里好受多了。
夜卿:不客气，还有事，先下线了。
不在:好，再见。
夜卿:再见。
终于说出口，心口郁结果然轻了很多。
江苒退出对话，滑到了弹幕，这才认真看起来。
#幺婆婆#:我都说了，这个位面怎么可能那么好攻略？你看看，反派才黑化，就要和江苒划清界限，以后不但反派攻略不了，还耽误了攻略男主。
#黎问问#:楼上可以闭嘴不说话，瞎子都看得出来，妄生喜欢江苒，‘落叶永远不会伤害树木，可是我会。’，一听就是妄生怕伤害到江苒，所以强忍着不靠近。
#小破孩民谣#:说实话，那段落叶和树木的话我没看懂，但看到楼上的解释似乎懂了一点点。
#姓名味道#:……课代表来了！江苒就是在说落叶随着秋而落，周而复始，但落叶永远陪伴树木，生生不息。而妄生的意思就是，落叶落了，就再也回不去了。不过我觉得，江苒说的是对的。一看生物就学的不错。
#行你问问#:谢谢课代表。
#行我忍着#:我想看糖，所有的糖咬一口都是刀，能不能实在的发点糖。
#我嗑的cp是真的！#:肉偿吧……我想看……哈哈哈，日一次，攻略度增长一个那种，我可以的！（安详.jpg）
#真相是真#:什么！什么？！这是什么好主意？我的天，我同意，举双手双脚。
#P而你又#:刚进来就听到这么刺激的，不过我觉得非常OK，请务必不要关闭直播间，系统我劝你不要不知好歹。
#一整我的#:你们说的不切合实际，谁知道妄生下一次什么时候出现？还肉偿，一群无脑生物，天天光知道爱情，注意一下剧情好吗？
#我嗑的cp是真的！#:您又知道了？这个位面任务不就是攻略男主吗？攻略反派翻十倍，就您有脑子，这么简单的算数都不会。
……
不负众望，直播间又吵起来了。
江苒头疼的关闭屏幕，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眼前一阵白光乍现，从内里走出来一个人。
满身戾气，手腕割开一道口子，还在滴着血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