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大殿里的不是华烨，是一个她没见过的人，因为修炼的缘故，根本看不出来年龄，有属于自己老练成熟的气质，又有少年的俊美。
此时的系统终于起了作用。
那人头顶显示——上一任宗主，华烨师尊，华邱。
原来这就是华烨一直很尊重的师尊。
只是那行字过了一会变了。
因为门口进来了一个人，半跪下来，作揖喊道:“师尊。”
头顶的字从华烨师尊变成了江然师尊。
原来华烨是她的师弟，她们是同一个师尊！
而门口进来的人，正是她进入这个位面时的模样，温润如玉，眉宇间皆是正气，一眼就看得出是个正人君子。
这些事都是江然做的，理论上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但现在她就是他，不管原主做了什么，都需要负责解决好。
华邱先扶起来之前那名弟子，着急问道:“哪处的妖又吃人了？”
“华坪，华坪镇。”弟子颤抖着伸出三根手指，“我们三个弟子已经进了妖的肚子了。”
“荒唐！光天化日下竟然发生这种事。”
“师尊莫要生气。”江然过来又作揖道:“弟子愿意下山看看，帮助师尊排忧解难。”
“如此，太好了！”华邱寒暄几句，江然就下山办事去了，华邱好言相劝，安抚好吓坏的弟子，从座位后面抱出一个九条尾巴的红狐狸，狐狸受了伤，一条前腿还在滴血。
华邱冷冷笑了声，道:“那三名弟子发现了我的秘密，我只能杀了她们，而你，是我下一步棋子。”
华邱将狐狸随意丢在地上，嫌弃的擦了擦手，“等你完成最后一点点价值，想怎么死都可以。”
小狐狸被摔疼了，趴着半天也没起来。
江苒怀中的妄生指了指地上虚弱无力，眼看要撑不下去的小狐狸，“那个是百年前的我。”
其实江苒早就看出来了，九根尾巴，通体是红，这么明显的特征，又是在妄生的回忆里，怎么想都知道是怀中的人。
地上的小狐狸像是疼晕过去了，一动不动。
妄生给她说:“你看，好人不一定就是好人，坏人也不一定就是坏人。”
江苒道:“什么意思？”
“所有一切都是他设计的，他已经去过妖域了，披了张妖的皮，将小时候的我抓了去，那只妖是只好妖，平日里积德行善，游走为医，竟然被活生生剥下了皮。”
江苒对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对于那只被剥了皮的妖只有心疼。
表面光彩夺目的人，内心居然如此肮脏，杀了自己宗派的弟子，还害了妖。
妖纵然是妖，却也分好坏，这就是典型的一棒子打死，觉得所有妖都是坏的。
思考的功夫，华邱已经出了大殿，坐在一把椅子上，几千弟子往这个方向而来，到了后整齐排列好，站成一片，像极了皇上登基。
等所有人差不多到齐，华邱站起来，宣布道:“妖化成人形，藏匿于集市之中，妖终究是妖，毫无人性，伤人事件常有发生，华怡宗身为百宗之首，有责任为民除害，保一方平安。”
众弟子拔出剑，作揖:“是。”
“你们来华怡宗，肯定是想维护和平，那些妖都藏在妖域，我等一起冲进去，杀光他们，断绝妖杀人的事情发生。”
气势汹汹喊道:“出发！”
江苒不明白，为什么要屠杀妖域，到底是私欲，还是口中的为民除害。
华邱没忘记带着小狐狸，随意的拎着后颈皮，血顺着受伤的小爪子滴落。
江苒抱着妄生跟上去，一路上，妄生都在发抖，抖的越来越厉害，等跟着一众弟子到了妖域门口，妄生九根尾巴已经垂下了。
她抱着她在门口停下，贴心的问:“实在怕，就不进去了，我回去找个弟子问一问也一样。”
她是想亲眼看到发生了什么，但也不能是在妄生伤心难过的情况下。
从跳进轮回镜的那刻起，就从没想过他会跟着跳下来。
妄生抓紧她胸口的衣服，似乎下定了决心，看着妖域的入口，轻声道:“进去吧。”
这个妖域远比百年后的好，门比百年前的大，里面也没有风沙。
过了门，就能看到里面鸟语花香，古木丛生，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在地上盛开，树上有鸟鸣，地里有虫鸣，古藤上小松鼠嬉戏打闹。
可惜几千名弟子进妖域将走过的那一路踩坏了，草东倒西歪的折断，花已经被碾进了泥土之中。
江苒不忍心再踩，唤了悦心出来御剑飞行。
她放心大胆的在弟子上空飞着，因为没人看得到他们。
草地已过，到了一片花海，绿色的花茎，上没有生一片叶子，光秃秃的，那茎之上，来着一朵朵红色妖异的花，花瓣细长，花心是黑。
这花她见过，是曼珠沙华。
妄生果然没有骗她，曼珠沙华曾经开遍妖域，花被风一吹，花瓣颤抖，引得整片都跟着在抖。
怀中的妄生狐狸往下看了看，花的颜色和他瞳孔的颜色一模一样。
他提到以往的记忆，“之前这里是乱葬岗，死去的妖都会埋在这里，后来因为阴气太重，寸草不生，娘亲就去人界和冥界交界的地方，采摘了很多曼珠沙华的种子，随便撒在了自这个地方，没几年，这片就满是这种红色的花朵了。”
“向死而生。”江苒看着那片花海。
曼珠沙华生长在人冥交界，这么说也是没错的，妄生不愿再低头看了，顿了顿又说:“向死而生，那也只有死了，才能生。”
江苒想不到好的话安慰，只好揉了揉他的头，在额头亲了一口，“我一直在。”
小时候的妄生这么可爱，经历了那么多后，变成了妖主妄生，眼里也没有光了。
再往前走，弟子们都停了下来，在妖域一处平地，那里没有草，全是石头。
华邱站在最高的石上，问道:“妖主妄燃，滚出来。”
没过一会，一对夫妻走了出来，男的一身黑衣，带着发冠，长相俊朗，瞳孔是和妄生一样的红色，长的和妄生有六分相似，护着身后的女子。
女子一袭红衣，头戴钿花，额间一朵红莲，眸子不具有一点点攻击性，瞳孔是黑棕色。
江苒低头看完怀里的小狐狸，完全继承了良好基因，爹的俊朗英气，娘亲的柔和，红色眸子，一袭红衣，比起她爹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听到了铃铛声，清脆悦耳，一眼就看到那女子耳上佩戴着一对有三个小铃铛的耳坠。
那对耳坠她见过，妄生杀上华怡宗时，耳坠就在耳上，还是刚刚钉上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