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雨至含悲切,夜来寂静无人了。泪似红烛落无声,凄花凋落惹人怜。
宫中的日子总是流逝得很快,定是我复仇心切才会有的意觉。自上次不愉快的相聚后,我便病了一场,中途妙竹她们时不时的来探望我,我只是迷迷糊糊。表面上看是姐妹情深,实质却是逢场作戏,赢得宫里人的好感罢了。
醒来已是深夜时分,微微的烛光随清风摇曳。我从床榻上坐起后,披上了一袭外衣,头还是感觉很疼,应是睡得太久了。走至铜镜面前,镜中的自己竟是脸色苍白,无昔日的美却是让人怜之。外面寂静无声,却灯火阑珊。这宫中,连夜晚都是如是灯壁辉煌。
突然忆起离翊秀殿不远有一处水塘,塘中开满莲花,半月前我与语兰去秀善堂的途中曾瞧见过。我竟病了半月有余,还不知那塘中的莲花是否还争艳着,顿时有很想过去看看之意。
没多想就自矜出了翊秀殿,语兰此时该睡熟了,便不再打扰她。我卧床的半个月,她定是累坏了。
月光盈盈,凉风嗖嗖,小步慢行于铺满玉石的甬道上,我的步态轻的连自己都听不到声音。春时的夜晚还是很冷。
远远就已瞧见了水塘,借着灰暗的月光可以看见塘中的莲花。朵朵花苞,宛如水中的可人儿。
待走近时我才发现,塘边竟有一个身影,迎着月光却是瞧不清楚面庞的样子,但能从轮廓中判断应是一个俊俏的男子。只是,高大魁梧的影子,着实吓了我一跳。我的惊吓声虽极小,却还是被他发现了。
他只微微抬首望向我,并不惊讶,然后又埋首思索着事情,我努力睁大眼看他,仍旧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微微的月光,该是如此的。
我慢慢走近,此时的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全然没有害怕的感觉。
“很美吧!”他竟然开口,声音略带沧桑却是好听的。
我被这突然响起的一句话惊在了原地。
许是见我没有下文,他再次抬首望着我,苍然一笑,“姑娘也是来看这莲花的吧!我会替它主人好好谢谢你的。”
我轻笑一下,“这莲花竟也有主人,这深宫中,还有如此闲逸之人。”
他却鄂愣的瞧了我一眼,没再说话,只深深叹了口气,满是苍凉的感觉。
“是我,说错话了吗?”我开始有点无措。
他仍旧还是不说话,只呆呆的望着塘中含苞的莲花。身边的气氛一下子冷如冰雪一般,我害怕这样聚冷的气氛,因为会让我感到沉重不安。
见他仍旧低头不语,我欲转身离去。
“它的主人很久以前就不在了,当年的瑾贵妃就是这些莲花的主人。”说这句话的同时,我察觉到他语气的悲凉。
“瑾贵妃?是何人?”我竟懵了一般,记得上次李嬷嬷曾经提起过瑾贵妃。他却惨笑一下,浅声道:“现在还有多少人能记得她,恐怕已经被宫里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此时的我被他的话语吸引住,想必那位瑾贵妃应是有着不寻常的故事,而他,或是认识她的。
虽然阴暗的月光让我们看不清彼此的长相,却拉近了我们的谈话。宫里,有时候,见不到对方的脸,反而可以畅所欲言。
“就算被宫里人遗忘,却还是有人记得。”望着绝美的莲花,我还是答出了这句。
他是被我的话提了神,怔怔的瞧我,想言,又不知从何而言。
我蹲下身,轻手浮动那莲花,“公子不是记得她吗?其实宫里人从不曾被人遗忘,只是,不能提及罢了。”
如同我父亲,何曾被人遗忘。只是,有些人,在宫里是不能记住的,也是不能提起的。
缓缓站起来,却对上了他锋利的眼,就算夜色模糊不清,那眼神里透露出的瞳光,已能让我深深记下。
“你,难道真不知她吗?”
“我不过入宫两月而已,宫里的人与事又如何都能知晓。”
“不知晓,是好事,宫里的事,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呃...你,是本次选妃的秀女?”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沉重起来。
我微点下头,错愕的目光直望于他,“你怎知我是秀女。”
“猜的。”语刚落,他便转身快步离去。
“相识一场,何不留下你的名字呢!”我竟很想知道他的名字,毕竟在宫里,多个朋友是好事。而且,我也很想知道李嬷嬷和他口中提起的瑾贵妃是何人。见他疾步离去,没多想就喊出了话。
他仍旧快步如剑,只微侧过头道:“无可相告。”
“我是冀州刺史的女儿宋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