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离端起一杯茶水,轻抿一口。
他开门见山道:“楮墨和林玉姬已经定下婚期,就在月底。”
“这么快?”风遥的语气中隐隐含着三分惊讶。
“嗯。”楮离点点头,“还有——”
“上次那份名单上的人,我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你还知道些什么?”
风遥斜睨他一眼,不急不缓道:“五皇子,扳倒太子和楮墨,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切不可操之过急。”
“父皇派遣太子南下巡查,看起来似是要锻炼太子的能力,父皇刚立太子不久,一直对他处于观望的状态,若这差事太子干得不错,东宫的位置便算是坐稳了。”楮墨一字一句道。
风遥仔细回忆一番。
原剧情中也有这一段儿。
楮离得知此事,派人去刺杀太子。
楮墨安排在他身边的细作将楮离的计划透露给了他。
于是楮墨将计就计,特意给楮离挖了个大坑。
明面上太子是单独南巡,仅派了个禁卫军副统跟随,实际上楮墨早已私下派遣自己的暗卫跟随太子保护他的安危。
楮离的刺杀计划不仅没有伤到太子。
反而被楮墨团灭了那批去刺杀太子的精兵强将,导致他元气大伤。
“你打算怎么做?”风遥明知故问。
楮离眼神一暗:“刺杀他。”
“不妥。”风遥摇摇头,直接否认了他的想法。
楮离轻蹙眉梢,不解地望着她。
“刺杀太子或者刺杀楮墨都太过容易暴露自己。”风遥为他解释一句。
“那林小姐认为我接下来应当怎么做?”楮离问道。
“依然去刺杀太子,但要做些手脚、挑拨离间,让太子认为是楮墨贼喊捉贼,让他怀疑楮墨,让他不信任楮墨。”
楮离若有所思垂下眼眸,再度问道:“可否有具体计策?”
“这就要靠五皇子自己慢慢琢磨了,我不过是个小小女子,只能给你提供一个破解迷局的思路罢了。”风遥自谦地说道。
她说着,拿起一旁的笔墨纸砚开始写字。
四分之一炷香后,又是一张写满名字的密密麻麻的纸被她递给楮离。
“这份名单是……”
“朝堂上楮墨手底下的人。”风遥回答道。
她说完,继续补充一句:“这些人里,圈上的,是可以收买的,打叉的,是对楮墨绝对忠心的。”
楮离接过那张纸,迅速扫了一眼。
看完后,他将名单收起,再看风遥的眼神却是越发惊诧。
“林小姐,你究竟,是谁的人?”他一字一句地问道。
风遥并不正面回答。
她道:“我说过,能轻易讲出来的秘密不叫秘密。”
“五皇子请回吧。”
丢下这么一句话,风遥收起笔墨纸砚,转身进了房屋内。
徒留楮离捏着手里的那份名单,站在风中凌乱。
从她给他提供的这些消息和线索来看。
她不是太子的人、不是楮离的人。
原以为她是替将军府办事。
可若她替将军府办事,没可能去算计林玉姬。
难不成……
一个名字闪过楮离的心间。
他被自己的这个猜测吓了一跳。
但很快,他摇摇头,轻抚胸口自我安慰一番,离开了东厢房。
回到房间里,江澜睁着眼睛,半躺在床上。
手里握着他来时带的那柄长剑。
他低垂着眼眸,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风遥走过去,自然地在床榻边坐下。
闻声,江澜收起手中的长剑,抬头看向她。
“没什么。”
“以你现在的恢复情况,最多七天就可以下床了。”
“嗯。”
“等你伤好了,是不是就要走了?”
“嗯。”
“那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江澜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停顿半刻,他不答反问道:“你还想再见到我吗?”
“想。”风遥干净利落地回答道。
江澜的呼吸有一刹那的紊乱。
他凝视着她那双清澈干净、没有杂质的眼眸,里面写满不谙世事与天真无邪,那般炽热真诚。
他一时沦陷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滴,江澜好感度20】
“我可以带你一起走。”他脱口而出。
风遥轻咬唇畔,神色犹豫:“可是我得留在五皇子府。”
听她如是说,江澜眸中一闪而过一抹失落。
“为什么?”
“我要扳倒七皇子,扳倒将军府。”风遥一字一顿,如实说道:“唯有借五皇子之手,才能做到这一切。”
听她说完,江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扳倒七皇子他认了。
可是扳倒将军府是个什么鬼?
他目露疑惑道:“扳倒将军府?你不是将军府的三小姐吗?”
“呵。”风遥嗤笑一声,眼底透着几分受伤。
薄唇轻启,她娓娓道来:“我出生时母亲因难产而亡,父亲视我为不详,将我弃养别院、任由我自生自灭,养我的奶娘虐待我,自我有记忆起,在别院的那许多年我从未吃过一顿饱饭,活不下去的时候我甚至和乞丐抢食物,与牛羊睡一窝。”
“时至今日,我长姐不肯嫁给七皇子,他们才终于想起我来,将我从乡下别院接回来替嫁,我不肯,他们就打晕我将我强行塞上花轿。”
她风轻云淡地叙述着。
平静到就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江澜听她说完,心中竟有几分莫名的心疼。
“我的武功是我七岁那年遇见一世外高人,他教给我的,他还曾说要带我离开京城、云游天下,我也曾真的想过抛却所有痛苦的记忆,重新开始。”
“可没想到,就连他也死了,死在楮墨的手里。”
“所以江澜,我不是将军府的三小姐。”
“我只是一个被所有人抛弃,为自己而活的人。”
系统:呜呜呜,太惨了,听完我都不想活了。
风遥:??醒醒,老子编故事呢。
系统:虽然知道是假的,但还是好难过,嘤。
风遥:食屎啦你。
“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江澜连忙向她道歉。
“没关系。”
风遥摇摇头,依旧是那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不知为何,见她如此平静,反倒越发难过起来。
他撑着床艰难地坐起来,手足无措地道:“那个、你要是想哭的话,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