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轻笑,他想也不想便道:“只要我家小娘子欢喜,就是把整个城南集市都买下来,也没问题。”
“我赚钱,就是给你花的。”
说完,他再度补充一句。
夕阳余晖,光影随着时间移动,穿透车窗,落入马车内,血色黄昏、斑斑驳驳,金灿灿的光芒洒满互相依偎的人影,缱绻交错,相依缠绵,难舍难分,意气风发的少年低语情话,上扬的嘴角带着淡淡温馨,稚嫩少女红着脸颊,娇羞幸福。
此番场景,美如画卷,恬静且美好。
回到府邸。
江澜扶着风遥踏入院中。
海棠映照火红色的霞光,犹如烈焰,花开满园。
她脚下步伐一顿,眸中饱含诧异。
抬眸看向身边的他,她几乎有些说不出话:“江澜,这些花……”
“平日去见你,好几次瞧见你坐在门廊下望着海棠花发呆,我虽不知你为何喜欢红海棠,不过既然是你喜欢的,我便替你寻来,供你赏玩。”
江澜接话道,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宠溺。
但风遥惊讶的不是这些花儿。
而是他在短短的半天之内,寻来这不在花期的海棠,该费了多大的心思。
“好看吗?”江澜低下身子,轻俯她耳畔边,热气缠绕。
风遥的耳尖转瞬间爬上一抹娇柔的红。
“好看。”
她点头应声,顿了顿,继续道:“我也不记得我为什么喜欢海棠花。”
她只记得最难熬的时候。
身边只有一朵海棠花。
陪她渡过了艰涩痛苦的漫长岁月。
“不记得就不记得吧。”江澜说得漫不经心,“总之啊,你要记得,你所喜欢便是我的喜欢,你所厌恶的便是我的厌恶。”
“江澜。”
风遥轻唤他的名字。
“嗯?”
“如果所有人都觉得我是错的,都说我不好,你是否会抛弃我呢?”
她问道。
江澜认真看向她,深邃的眼眸灌满坚定不移。
“我的阿遥,不会错。”
“我的阿遥,是最好的。”
他一字一顿,说得异常清晰。
“纵使将来功成名就,无数人趋之若鹜、巴结讨好,都比不上阿遥相伴身侧。”
“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风遥忽然扯起嘴角,露出了一抹充满哀愁情绪的笑。
江澜定定地望着她。
一时间,竟捉摸不透她饱含复杂情绪的笑,意味着什么。
她凝视他那双澄澈的眼睛,不自觉伸出手,温热的掌心轻轻落在他脸颊,指尖泛着极浅淡的幽光,一抹光源顺着他皎洁的肌肤,一路向下,钻进他胸口之中。
她独活万万年,看遍自私阴暗和狭隘险恶。
第一次见到如此般明目张胆、炽热真挚的偏爱。
这场旷日持久的戏……
她,好似也有点心动了。
系统缩在一旁,紧抿唇畔,一语不发。
若刚才看的不错,宿主大大好像……以自己的一窍元神为契,给江澜的灵魂打上了标记。
这意味着,她或许,会在三千浮世中不断寻他。
不!
不是或许,是一定!
【宿主大大,您……】几经思索,系统还是忍不住出声提示。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风遥打断他。
“三千浮世,总会还遇见的。”
她挑眉,一如既往地嚣张:“你有什么问题?”
系统选择闭嘴:没有,不敢有。
在闭麦下线那刻,系统背过身,不经意笑了笑,可他很快止住那抹浅淡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笑意,没让风遥发现。
-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三年光阴一晃即逝。
自风遥住进督主府后,江澜可谓是将她捧在手心宠着护着。
今儿包揽全城最好的厨子,明儿扫下整个城南集市的铺子,都是常有的事。
她不喜有下人仆从伺候跟随。
他便亲力亲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江澜一次次的大手笔,每天都在震惊整个京城。
旁人只知道西厂督主得了个绝世美人。
却始终不知道那美人从何而来、姓甚名谁。
唯独楮离偶尔听见这些坊间传闻,仍会气得砸茶具。
奈何西厂隶属皇帝直辖管治,他压根不敢贸然与西厂作对,无可奈何。
经过三年的争斗。
楮离凭借着当初风遥提供的情报与消息。
成功收买大批太子和楮墨身边的亲信。
可惜楮墨为人实在太过狡猾,无论是谁,他都最多信任三分,叫人难以抓住把柄。
久而久之,楮离发现自己不太能与楮墨相斗,于是调转马头去对付太子。
太子长于政治、短于心计。
接连被处理算计了好多次,元气大伤。
如今的朝堂,已从之前的三足鼎立,逐渐成了楮离和楮墨的追逐场。
至于江澜。
自始至终都留在皇帝身边做一个表面上的忠贞臣子。
在获取皇帝信任的同时,悄然招募兵马,逐渐壮大自己的势力。
某日。
风遥坐在书房里。
手里握着数封密函。
“吏部尚书贪污受贿,草菅人命。”
“苏州巡抚私开盐矿,滥杀无辜。”
“顺天府府尹以权谋私……”
她兀自念叨着,神色淡淡。
密函上写的这些人,都是楮墨的左膀右臂。
这么久以来,江澜四处奔波,总算将大部分人的罪证都找齐了。
“阿遥,上次你跟我提的事,有眉目了!”
屋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风遥刚抬起眸。
江澜的身影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你查到什么了?”风遥率先开口问道。
江澜口中“上次提的事”。
是风遥无意间翻到林将军府的宗卷,发现了有关原主生母死亡的一些疑点。
在原主的剧情当中。
她的生母是难产离世。
可风遥发现原主生母死后当时那批丫鬟嬷嬷甚至产婆,一夜之间拖家带口全都离开了京城,杳无音讯。
风遥将此事告知江澜。
他特意吩咐锦衣卫去挖原主母亲的坟验尸。
果不其然,验尸结果显示她并非死于难产。
尸骨呈现暗黑色,显然是中毒所致!
是有人故意让她死的。
江澜没有立即回答,他上前半步,揽过风遥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圈在怀中,轻垂那双潋滟的星月水眸,眉梢一蹙,神色委屈:“阿遥,我大老远从兰州连夜赶回来,你连句问候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