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天空的主宰
6月11日早上8点24分，飞机抵达广西省河池市环江毛南族自治县上空，7500米高度。
下方是世界上连片面积最大，完好性保存最佳，原始性最强的喀斯特森林。
看着如诗如画的景色和震撼夺目的十万大山，黄恢宏向剩下的60人公布了科目四、五、六的考核标准。
“打开包裹，你们会看到防寒服、氧气瓶、伞包和翼装。
9点整考核开始，你们可以自行选择降落方式。
目标1山顶插着红旗，你们要驾驭狂风，尽可能向它靠近。
如果降落在其他位置，那就根据手表上的定位找到它，然后爬上去。
只有抵达目标1的山顶，你们才会收到目标2的定位。
收到定位以后，你们要以最快的速度下山，然后穿越原始森林，朝目标2进发。
我要提醒你们的是，这是一片完整的原始森林，里面生活着豹子、蟒蛇、黑熊、金猫、猕猴等等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还有超出你们想象的热带毒虫。
你们会遇到各种未知的危险，有的来自于环境，还有的来自野生动植物和人。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你们可以相互协助，也可以彼此攻击，规则不会限制你们。
6月13号天黑之前，抵达目标2并爬到山顶，考核结束，按时间先后计算成绩。
需要特别注意的是，三个科目同时进行，最后统一计算积分。
第一名300 150分，
第二名300 120分，
第三名300 90分，
第四名300 60分，
第五名300 30分，
第6-54名，300积分。
第55-59名，分别扣除30-150积分。”
讲解完规则，时间也来到了八点半。
众人忙着穿戴装备，齐羽也研究起了面前的伞包。
看着他蹲在那儿有模有样的东捅咕一下西捅咕一下，宋天上嘬了半天牙花子，最后实在忍不住，还是凑了上来。
“那是三环释放系统，主伞出故障的时候，它能帮你和主伞分离，现在不能动。”
“那是AAD自动激活装置，当主伞因故障没能张开，它能帮你自动打开备用伞。”
齐羽疑惑的眨眨眼睛，“主伞出故障的概率很高吗？”
“当然不是，万分之一都不到。”
齐羽闻言一笑，“那就好，你告诉我拉哪根绳子就行。”
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可听到这样直白的话语，宋天上依旧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你？”
“我没跳过伞，怎么了？没有人生下来就全知全能，总得有第一次吧？”
“不不不，你不明白，第一次跳伞必须有教练带着，也就是tandem skydive，双人跳伞。一个菜鸟想要单飞，至少要经过25次正规培训，拿到USPA的认证执照才行。”
齐羽闻言皱起了眉头，“USPA？美国的东西？他们都有吗？”
宋天上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凑过来小声道：
“他们是特战队的，当然用不着美国人认证，可他们跳伞的次数比那些极限玩家只多不少。”
齐羽点点头，哦了一声。
“哦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啊。”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不是闹着玩的！”
被人关心的感觉总是很温暖，齐羽笑着拍拍宋天上的肩膀，“你上次不也这么说的？放心好了，没事的。”
“那不一样！有些生在海边的人从小天赋异禀，潜水或许很强，可跳伞不同！
你是人，不是鸟，没有翅膀，从四千多米的高空坠落下去，除了摔死没别的可能！
别逞强了，让我带着你跳吧！”
感受到宋天上的激动，齐羽心中的暖流眨眼间已经汇聚成了岩浆。
虽然这胖子鼾声如雷，害得他半宿没睡好觉。可为人当真是古道热肠，是个值得信任的伙伴。
只是看了一眼他那冒尖的肚子，齐羽苦笑着摇了摇头。
没记错的话，降落伞也是有承重极限的。就他那吨位，自己就差不多了，再带上一个人，百分百出事。
两人在这边争执不下，其他人的表情也各有古怪。
迷彩短袖的男人们坚毅沉默，虽然眼神中也有惊讶和好奇，可谁都没有说什么。
健身背心的达人们就不同了，几乎所有人都愤恨的瞪着齐羽，眼神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上一个科目中，这小子成功完成了自由潜100米，而且速度奇快，仅次于那个永恒第一的男人，拿到了140的高分。
被淘汰的26个人中，18个都是他们一起的，彼此之间要么是多年好友，要么就是同一个俱乐部的玩家。
18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淘汰了，虽然不愿意承认，可多半就是这小子捣的鬼。
理智告诉他们不要再去招惹这小子，这小子身上的古怪太多。
可看着他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分明就是菜鸟中的菜鸟。
如果低调些还好，偏偏这个菜鸟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看着就让人火大。
有些人就是这样，如果自己擅长点什么，就总想着在别人面前秀出来。
往好了说这叫责任感，往坏了说这叫什么？
眼前一黑，齐羽再次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抬起头，环视一周，咧嘴一笑。
“有事儿？”
“小子，跳过伞吗？
知道过几秒开伞吗？
知道伞包怎么打开吗？
知道主伞打不开怎么办吗？
知道怎么控制方向吗？
知道引导伞的用途吗？
知道滑块布的用途吗？
知道拉漂和削高的区别吗？
知道用什么姿势降落吗？
知道哪能上AFF课吗？
知道什么是halo吗？
知道RSL系统是干嘛的吗？
知道drop zone是啥意思吗？
知道圆形伞、方形伞、翼型伞的区别吗？
知道什么是造型跳伞、踩伞跳伞和定点跳伞吗？”
听着这群人连珠炮似的发问，齐羽捂着额头一声长叹。
又来？还有完没完了？
“我、”
“你知道什么是翼装飞行吗？
你知道高空跳伞多少次才可以学习翼装飞行吗？
你知道什么是滑降比吗？
你知道显示屏上的数字是什么意思吗？
你知道...”
“停！打住！”
眼看这群人俯视着他，越说越来劲，齐羽深吸一口气，终于站了起来。
“我能不用降落伞，你们能吗？
能吗？
不能就安静一点，谢谢。”
尴尬的气氛中，时间来到九点整。
舱门打开，狂风扑面而来。
巨大的噪声中，说话都听不清楚，但通过黄恢宏的手势和口型，众人还是读懂了他的意思：
可以出舱，祝你们好运。
随着其他人接二连三的跳出舱外，黄恢宏看着落在最后的齐羽，眼神复杂，心情更复杂。
他起初只当这是个毛头小子，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他越来越看不透这小子了。
就在昨晚，他终于忍不住给那条咸鱼打了个电话。
后者笑眯眯的告诉他，把这小子当成超人，随他折腾就好。
超人是什么，黄恢宏没见过。
不过在这行呆久了，特异功能倒是见过几个。
可即便是那条咸鱼，也不敢说不带伞包就从四千米高空跳下去吧？
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齐羽可不知道黄恢宏在想什么，他朝后者呲牙一笑，背起伞包就从舱门一跃而出。
在此之前，齐羽没玩过蹦极，但他坐过过山车。
按照他的想象，从几千米高空一跃而下，必然要比蹦极和过山车更恐怖。
可实际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从静止到下坠的瞬间，的确会有1-2秒的失重感；
那一刻，心脏悬空，呼吸停滞，想吐但吐不出来。
看起来是挺可怕的，可除非你有心脏病、高低血压、低血糖或者眩晕症，否则真的一点儿事都没有。
因为失重感只会持续一瞬，当身体开始稳定下降之后，心脏就会适应。
虽然风压无比强烈，强烈到把脸都吹到变形，可因为戴着风镜，所以眼睛不会有任何不适。
少数人会感到轻微的耳膜疼痛，但事实是，高空跳伞远不如蹦极和过山车那么可怕。
狂风在耳边呼啸，身体从云端坠落。
除了张开双臂，齐羽什么也没做，就那么自由落体的下坠着。
几秒钟之后，他看到了其他人。
一抹笑容出现在嘴角，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眉心亮起，一层透明薄膜悄然浮现。
压力在瞬间消失，一股天地尽在掌控的感觉油然而生。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这片天空的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