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相忘于江湖
看着手机屏幕，齐羽的右眼皮一阵狂跳。
二十七条未读信息，二十六条来自齐薇菡。
“齐小羽，你竟敢丢下我，自己去吃好吃的！
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
你还是不是人啊！
我命令你必须给我带一盒，不，十盒冰糕回来！
不然我就诅咒你拉肚子！
打球的时候拉肚子！
面试的时候拉肚子！
约会的时候还是拉肚子！
对了，我忘记你也是单身狗来着，
单身狗怎么可能约会呢╭(╯^╰)╮
哈哈哈哈o(*≧▽≦)ツ
知道你为什么没人要吗？
因为你连亲妹妹都欺负，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虽然你的无耻行径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罄竹难书[○?｀Д′? ○]
但是，谁让我宅心仁厚、天性醇和，温良恭俭，品行高洁呢o(*^＠^*)o
友情提示，只要你能在今晚八点以前带一份三只仓鼠大礼包给我，
那么你不仅能获得本仙女的原谅，还能提升桃花运呦！”
齐羽快速的扫了一遍，确认没有一句好话之后，发了句你想的美，之后直接拉黑。
按照惯例，接下来的齐小妹会大发雷霆，一怒之下很可能砸了他的卧室。
如此一来，齐爸齐妈就有充分的理由进行男女混合双打。
齐羽满意的点点头，他真是感动中国的好哥哥。
剩下的那条不用问，自然是安然发来的。
系花同学一点也不粘人，只是报告了自己的状态。
“我下午在灿灿家看她小时候的照片，她小学居然是少林武校毕业的！
她爸妈人可好了，晚上还请我们吃饭来着。
大齐烤肉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我还是想跟你一起吃，等你忙完，我们就去江边好不好？”
过了一会儿又发来一条。
“我们就快吃完了，晚上灿灿想带我去夜市逛逛，你能一起来吗？”
后面还发了一个特别乖巧可爱的兔子表情包。
齐羽叹息一声，想到了自己的选择。
命运是不是在捉弄他？
明明幸福就在眼前了啊！
齐羽看着手机，整个人一动不动。
他的头很晕，心很乱。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十分钟后，手机息屏。
齐羽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复就不回复了。
正巧这时候米拉回来了，丢给齐羽一件黑色的T恤。
“时间仓促，你先凑合穿吧。”
齐羽接过一看，黑色面料质感柔和，金色老鹰闪闪发光。
BOY LONDON吗？这可不是对付，他平时可不会穿500多的T恤，有那个钱买双球鞋不香吗？
齐羽道了声谢，想要转账给米拉，后者却摆手拒绝。
“不用了，晚饭你来请吧。”
“好的，你想吃什么？”
“烤肉吧，你们夏天不都吃这个吗？”
齐羽愣了一下，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害羞的表情。
“那个，你可能是误会了。”
“嗯？”
“在QQ哈尔，我们冬天也吃这个。”
米拉：Σ(⊙▽⊙"a...
两人出了酒店，只用两分钟就开到了地方。
在这个号称烤肉之都的城市，只有这家店的地位是公认的。
随着奔驰SLR华丽的侧方入库，以及更为炫酷的鸥翼式车门开启，周围顿时响起一声惊呼。
“齐羽，你怎么在这？”
齐羽一抬头，心脏猛地一阵收缩。
安然，崔灿，任舟，步青云，外加一对儿中年夫妇，刚从烧烤店出来，正站在台阶上看着他。
其中，任舟和步青云走在后面，正跟崔灿的父母热络的聊着。
安然和崔灿却是直勾勾盯着齐羽以及刚从跑车上下来的米拉。
恍惚之间齐羽真想仰天长啸，非要这样玩我吗？
就不能过后单独解释，平静的分开吗？
QQ哈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盛夏季节，烤肉店比比皆是，怎么就这么巧撞到一起了呢？
不提崔灿等人如何惊讶，单说安然，看到米拉的一瞬间，小系花心中仿佛打翻了一个新东方。
这是从哪冒出来的神仙姐姐，长得也太太太太好看了吧？
可她跟齐羽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齐羽会跟她在一起？
她和他是亲人、姐弟、朋友、同学还是什么别的关系？
为什么齐羽的脸色那么苍白，为什么他额头上出了那么多汗？
是因为心虚吗？
是因为脚踏两条船被抓现行了吗？
刚吃完期待已久的美食，小系花正憧憬着见到最想见的人。
可当她真的见到齐羽，却发现自己的心无比慌乱。
平心而论，安然的颜值并不比米拉逊色，可女人之间的对比并不仅限于颜值。
作为尚未走出象牙塔的小系花，平时的主要心思又集中在学业上，
安然就算再天生丽质、善于打扮，均价几百块的衣服也难以跟时装周的大牌剪裁分庭抗礼。
这就好比两个相同水准的战士，一个赤手空拳，一个武装到了牙齿，孰优孰劣一看便知。
再者，安然虽然清纯可爱、乖巧动人，可身材却并非她的强项。
作为典型的小家碧玉，她的身材纤细单薄，小巧玲珑，是一种精致的秀气柔美。
相比之下，米拉的身材简直好到爆炸，比之北欧模特都不遑多让。
该饱满的地方饱满，该圆润的地方圆润，该紧实的地方紧实，该纤细的地方纤细，
踩着两只透明恨天高，个头比齐羽都高了一块。
尤其是那件浅蓝色圆领紧身包臀裙，将米拉奔放的身姿完美的展现出来，简直就是在作弊！
总而言之，当两人遥遥相对，小系花平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被全方位压制了。
喊出那句话之后，崔灿就有些后悔。
她起初只是惊艳于这辆银色的奔驰跑车，如果早知道会引发这么严重的后果，她才不会多那句嘴。
虽然谁都没有开口，但安然和米拉之间微妙的气氛众人全都感觉到了。
崔灿在心头叹息一声，齐羽啊齐羽，作为老乡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你就自求多福吧！
想到这儿，她双手拽住自己的父母，同时朝任舟递了个眼色，将一家四口带离了战场。
安然不为所动的站在那里，神色复杂的看着齐羽。
一张小脸阴云密布，如果等不来答案，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场暴雨。
步青云站在台阶上，双臂抱着肩膀，远远的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虽然这个城市老旧落后让他各种嫌弃，可如果事情果真如他想的那样，那他这趟还真来对了。
米拉好奇的看着安然，这个清秀可人的小姑娘此时红着眼圈，对她隐隐一副敌意的样子。
她大抵猜到怎么回事了。
玩味的朝齐羽瞥了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真的想好了，不再考虑考虑？
齐羽的目光始终落在安然脸上，心中天人交战已到了最后关头。
他咬着牙迟迟不愿开口，最终还是安然打破了沉默。
“我给你发了信息。我以为你还在忙。”
齐羽艰涩的开口，“对不起。”
安然猛地抬起头，小脸因激动涨得通红。
“对不起？你没有别的想对我说的么？”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安然看着齐羽，似乎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所以呢？这就是你的答案？然后呢？”
一声长叹，齐羽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他低下头，颓废的站在那里。
半晌之后吐出一句话。
“没有然后了，结束了。”
安然猛地后退一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结束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们不合适。对不起没能早点告诉你，都是我的错。”
情绪再也控制不住，透过模糊的泪水，安然的目光转向了米拉。
“是因为她对吗？她是谁？”
齐羽抬头看了米拉一眼，刚要说“和她没关系。”
米拉却抢先一步回答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只是他的同事。”
“同事？”
安然微微一愣的功夫，步青云终于抓住了机会。
他凑上前来，用傲慢的眼神审视着米拉，口中发出一连串啧啧的声音。
“几个小时之前我问过你，你找到工作没有？
你回答说找到了，而且待遇很好。
我问你具体是做什么的？
你说特殊行业，不方便透露。
齐羽啊齐羽，亏我一直以为你有点骨气。
想不到你竟然去那种地方当了鸭子...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看看你这位同事，香车美女，整这么一身很贵吧？
啊~！”
说着说着，步青云突然面露痛苦之色，那表情如遭雷击一般。
齐羽惊讶的望着米拉，后者却依旧面无表情。
安然没有理会抱头哀嚎的步青云，反而神色复杂的看着齐羽。
透过那疑惑不解、担忧不安的眼神，齐羽无奈的意识到，安然好像相信了？
“你？”
“我不是！”
“那我们？”
“结束了，对不起。”
噩梦醒来，现实依旧是噩梦。
深深的看了齐羽一眼，安然狠狠的咬着嘴唇，转身上了出租车。
看着安然的背影渐行渐远，齐羽的心也沉入谷底。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他面前，可他却必须放弃。
这种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强忍着给安然打电话的冲动，齐羽咬着牙转过身。
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占有，真正的爱是给她幸福。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米拉就在烤肉店的门前站着，正一脸好奇的看着厨师娴熟的切肉。
齐羽竭力挤出一抹笑容，心里却好似打翻了咖啡瓶。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米拉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个有些古怪的眼神。
“你确定？我可是很能吃的。”
一听这话齐羽笑了，抛开网络上那些真真假假的大胃王吃播不谈；
他在现实中见过的最能吃的女人就是他妹妹齐薇菡。
小丫头有多能吃呢？
这么说吧，打兄妹俩出生开始，齐羽的饭量就始终被他妹妹压制。
当然，考虑到齐羽中等偏瘦的身材，因此这个对比并不能说明问题。
真正让齐羽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从小到大，小丫头即便把他那份都吃了，也依旧保持着四平八稳的iPad身材，这才是真正让齐羽震惊的地方。
过去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如今看来，很可能齐小妹也继承了某种天赋，吃多少都不长肉的天赋。
想到这儿，齐羽自信的笑了。
这里的消费不比大城市，没有那种按克收费，一斤几万块的雪花肥牛。普通的家庭拌肉六十一斤，精品的也才一二百。她一个女生就算再能吃，放开了吃又能吃多少？
仿佛看出了齐羽在想什么，米拉似笑非笑的点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上到二楼之后到处都是烟火缭绕的香味，仿佛整个空间都被美味点燃。
服务生将菜单递给米拉，即便他们这儿是全市最火的饭店之一，这么漂亮的女孩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风情万种？
人家又没笑。
风华绝代？
人家年轻的很。
风姿绰约？
人家一点都不柔弱好吗！
服务生还在脑海中翻箱倒柜的寻找词汇，米拉却将菜单推给了齐羽。
“你来点吧。”
齐羽接过菜单，“家庭烤肉、韩式拌肉、黑椒牛柳、蜜汁烧肉、大片肉一样半斤。
扇贝、生蚝、基围虾、鱿鱼须、黄花鱼、鳕鱼各来一盘。
酸菜、地瓜片、千页豆腐、青菜拼盘、菌菇拼盘。
小菜我要明太鱼丝、牛板筋、素拍黄瓜、花毛一体。
肉串肉板各来十串，面包片一片，鸡翅两对儿，烤肠三根。”
齐羽按照记忆，把印象中所有好吃的都点了一遍（大腰子之类的除外。）
然后又将菜单推到米拉面前，“这儿的冷面和年糕都不错，酸酸甜甜的，女孩子都很喜欢吃，你要不要来一份？”
米拉还没说话，一旁的服务生实在忍不住了，看着齐羽的眼神无比怪异，仿佛在说：“这位兄弟，知道你舍得花钱，可也不能浪费不是，点这么多东西这是喂狗熊么？”
米拉似笑非笑的瞥了服务生一眼，仿佛也看出了他的想法。
抬手将菜单递给他，淡淡的道：“他刚才点的确实多了点，这样，你把肉类留下，其它菜品全都删掉。至于肉类，每样来三斤。”
齐羽、服务生：？？？
服务生的眼睛瞪得像灯泡一样，看看米拉，又看看齐羽，要不是见惯了大场面，准得以为这是俩神经病。
齐羽深吸一口气，“麻烦你了。”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齐羽和所有服务生共同见证了一场真正的大胃王表演。
米拉小姐姐恬静的坐在那里，全程保持着优雅从容的微笑。
凡是齐羽烤好的肉，她只吹一口气就送到口中。
也不管什么口味、什么形状，只嚼一口就咽到肚子里。
一口之后，又是一口。
整整三个小时，齐羽始终保持着夹肉、烤肉、翻肉的动作没有停过。
两人面前的空盘子宛如基建一般扶摇直上，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堆积如山。
所有从两人身旁经过的食客都投以“纳尼？”“我勒个去！”的表情，更有甚者甚至拿出手机进行拍摄。
米拉小姐姐没有丝毫在意，完全沉浸在烟火与烤肉的世界中难以自拔。
当服务员将四位数的账单交到齐羽手上，他才真正懂得了什么叫超能力者。
刷爆吾之花呗者，不惟有惊心动魄之美，亦必有惊世骇俗之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