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穿蓝色锦服,眉宇间傲气十足的青年男子停在林轩不远处,身后跟着的无一不是俊男靓女。
说话这人正是诗词大会的举办者梁景昭,身后紧跟一貌美女子,两人之后气氛微妙,鹅黄绸缎的襦裙,头带珠钗,手持团扇,柳叶眉杏仁眼樱桃嘴,标准的美人胚子,这正是有着第一美人之称的绾思思。
林轩一看懂了,正主来了。
“原来是梁公子,哪里哪里,受宠若惊不敢当,偶然听闻这里举办诗词会,听说三大才子也来了一两位,小爷不才,来这里碰碰运气,不说堪比梁公子的诗书文采,最起码比什么白伺强上那么一丢丢,捞个魁首当当。”
林轩口气不小,众人一听这是要砸场子来的,梁景昭表情僵硬,身后人格外气愤。
好大的口气,梁公子的文采比三大才子强上不少,可是你林轩就能跟三大才子做比较?你怕是忘了你林轩京都第一废柴的称号。
被指名道姓的白伺,他略带阴柔的眉眼染上一层薄怒,内心早已把林轩骂上千百遍,好好的提我做什么,拿我当踏脚石你还不够格。
“林小王爷,在下白伺,既然小王爷有意与我对诗,那我在青茗山上恭候大驾,随时奉陪。”
说完不顾众人眼光上了山。
梁景昭对林轩此人不喜,不仅是他的生活作风,就是这极为夸张说话态度更加让人不快,草草几句应付开来带着众人匆匆离去。
其间绾思思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林轩,跟着梁等人走了,把林轩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是什么眼神,看的人发毛。
林轩询问身后跟着的阿大阿二,“那女的什么毛病,看我作甚?”
扇子在胸前疯狂摇晃,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阿大阿二瞧着少爷的表情不似作假,那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愣了几秒,一人鼓足勇气道,“世子可能不记得了,去年夏天世子对她一见钟情,做了好些事,今年年初还想约这绾思思,可惜人家早已攀上了梁公子,拒绝了您,您还说,还说……”声音越来越小,支支吾吾说不出后来的话。
林轩十分嫌弃,原主欣赏水平就这就这,街边随便拉来一个,打扮打扮都比她好看,正听的兴起,阿大却不说了。
“说什么,接着说!”
“世子,您说要找人绑了她,将她灌醉在那啥……”
阿大立马说道,说完闭上眼睛低头求饶。
过路人好奇观看。
林轩无言,原主真是胆大妄为,竟然想出这等事,不过按照原主的常态确实有可能,不过现在变成了我,绾思思应该感谢我啊,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呢!
林轩摆手,示意阿大没必要这样,毕竟他又不是原主,怎么可能听个八卦就将人治罪。
而后林轩示意两人跟上,朝那青茗山上诗词会的所在地而去。
阿大阿二都松了一口气,跟着林轩一路走来都是提心吊胆,现在竟然没事,难道人被打过后不仅失忆还能换个性格,真是奇事怪哉。
青茗山风光秀丽,空气温良,景色宜人,可是林轩却没心情观看,他已累的气喘吁吁,双手搭在膝盖上,脸颊汗水直流,用袖口轻轻擦拭,抬头向前看,那些人不知疲倦,有说有笑。
林轩气恼,这身子骨儿真是脆弱不堪,才走了多长时间就累成这样。
一人见状道,“小王爷好生魄力,竟然没有让人抬您上山,在下佩服,可是瞧您这样子,只怕没到山上就中暑热晕过去吧。”
引得周围人一阵讥笑。
林轩知道,这是白伺在嘲讽他,毕竟一开始可是折了他的脸面。
“哈哈哈,白弟说笑,我怎敢此时就晕过去,我可是心心念念着与白弟对诗。”
“白弟可不敢当,我毕竟比小王爷年长几岁,小王爷还是叫我白伺就好。”
见没讨到便宜,白伺不在说话。
林轩打量那些发笑之人,看的他们十分尴尬。
山上有着翠绿的竹林,远处一汪泉水流淌,汇成小溪,经过凉亭。
四方坐垫摆放在长桌下,两两一组,桌上满是玉壶杯盏,盛放着美酒,酒香四溢。
落座以后,梁景昭笑容满面,上前道,“诸位都是我京都有头有脸,饱读诗书的文人雅士,我举行这次诗词会也是遵从大家的意愿,有道是人生交契无老少,论交何必先同调。人生在世,能遇到诸位何其幸运,身份地位怎么能成为你我之间的绊脚石,今日你我共同参与,何乐而不为…”
一字一句在林轩耳边响起,他独坐一桌,对梁景昭说的话嗤之以鼻,端起酒杯一饮而过。
说的冠冕堂皇,什么身份地位不同,只要你有才华,也就能拉进你我之间的距离,穷人哪来的才华,他们有时间吗,光是果腹就千难万难,林轩看到在场众人,每一个都穿的光鲜亮丽,家里要钱得钱,要权得权,身在高位哪能体会众生之苦。
林轩不禁苦笑,这种阶级地位影响着每一个人,可不是忽视就能抹除的。
梁景昭没将林轩放在眼里,他觉得林轩是小王爷又如何,一无是处的废物,哪怕他爹有着无上荣耀,有着这么一个儿子迟早没落。
说话间瞥到林轩处,打眼一瞧,林轩摇头晃脑的样子似是对他的不认同,梁景昭蹙眉,不由的出声道,“小王爷可是对我有何看法,不如说出来,让大家听听,我也好更正。”
一下子目光都落在林轩身上,林轩手拿酒杯停在半空中一愣,看向梁景昭处,一时不言。
眼睛眯起,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他一直盯着我,想余众人之下让我落下话柄,我虱子多了不怕痒,还怕别人的眼光。
“梁兄这是从何说起,我只是感叹这美酒香醇,多喝了几杯,有些微醉,一时举动奇异,梁兄莫要见怪。”
林轩振振有词,完全不像喝酒的模样,可是这样,梁景昭也只能接下他的话茬儿,压下尴尬回到正题。
“咳…那…诗词大会正是开始。”
林轩坐在远处看戏,就见一白袍男子拱手说道,“诸位若不嫌弃,我先起个头,咱们就以物做诗可好?”
“以物作诗?张兄即已想好,当是以何物为题?”
“是啊,张兄,何物为题?”
白袍男子看着搭话的几人会心一笑,扫视众人也不卖关子,说道,“如大家所见,此地竹子长势喜人,茂盛非凡,就当以“竹”为题如何?”
“竹子?”
众人相顾失色,没想到竟然会用竹子作诗,一时犯了难。
就在这为难之际,有个人却笑了,在大家还在冥思苦想当中,起身说道,
“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
声音嘹亮,点醒众人。
“好诗,好诗啊!”
“这赞扬竹子的挺拔、茂盛和那与世无争的超脱精神,也是作诗之人洁身自好、欲离凡俗心态的形象再现啊!”
“这可真是好诗,就是这蜂与蝶又说的是谁?”
作诗之人正是白伺,他此时正别有用心的看着林轩。
这大会才开始,吃瓜就吃到自己身上的林轩,可谓是第一人了。
林轩坐直身子,整好衣襟,看到这不禁好笑,暗道,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我要打击的你后半生都不能作诗了,该如何是好。
“小王爷不是与我对诗,就以竹子开始如何?”
“好说好说,竹子嘛,让我想一想。”
林轩起身,走到凉亭护栏出看向远处的竹林思索着。
白伺看他假模假样的动作冷哼一声。
林轩来了灵感,扇子拍在另一手掌心,转身脱口而出,“雪压竹头低,低下欲沾泥。一轮红日升,依旧与天齐。”
“这…这诗比白才子所做的诗不相上下,好诗,当真是好诗!”
众人先是一愣而后兴奋不已,心情平静之后想到,这真是那第一废柴作的诗,难道他未卜先知,知道以何为题,可是这不可能啊,谁人不知,这林轩爱私混,作诗与他更加无缘,今天是转了性还是这个林轩是冒充的,这可是大不敬。
空气死寂,林轩不满,道“诸位这是为何?”
白伺道,“小王爷今天真是…”
“真是什么?你们是不相信是吧!”
林轩冷眼相看,任谁这么泼冷水也不会高兴。
“咳,那倒不是,我现在又有了灵感。”
白伺表情严肃,开始认真起来,眼前这个林轩与上次见过的那个有些异样,不清楚哪里出了问题。
“阶前老老苍苍竹,却喜长年衍万竿。最是虚心留劲节,久经风雨不知寒。”
“这是七言绝句!”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又一首七言绝句!!”
“故园修竹绕东溪,占水浸沙一万枝。我走官途休未得,此君应是怪归迟。”
“每因种树悲年事,待看成阴是几时。眼见子孙孙又子,不如栽竹绕园池。”
林轩二人一首接着一首,震惊在场众人。
“这…这这…七言绝句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喊出来。”
“竹子还能这么作诗,今日大开眼界!”
“这二人究竟经历了什么,这诗中含义怎么…”
白伺背后湿透,惊慌失措的摔倒在地,看着林轩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口不择言道,“你究竟是谁?为何会…”
梁景昭出声打断,他知道白伺什么意思,已竹为题是之前说好的,并不是一时兴起,可是林轩为何能出口成诗,他也不知道,但是不能让白伺暴露一些事只能放下,先顾眼前的大会。
“白伺,小王爷身份尊贵,又能出口成诗,想来你这才子之名可是要换人了。”
打着哈哈过去了,不再看白伺,正视林轩,“小王爷才高八斗,白伺不堪一击,接下来我们换个玩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