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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追溯

王若阳开始一个劲地给小师祖溜须拍马屁,甚至许诺只要小师祖肯帮忙就给他烧几个漂亮的女纸人。

至于纯朴的农民兄弟则完全信任这个小同志,天天好酒好菜招待着他,今天杀鸡明天杀鹅的。王若阳看到农民兄弟家里本来就不多的几只鸡鹅都吃得差不多了,也不好意思光说不练。就天天得给小师祖拍马屁,让他帮忙。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用小师祖的话来说,在继承中国传统文化这方面,中华民族是一代不如一代,比如论语等四书五经。这在过去,只要读过书上过私塾的几岁大的孩子都能倒背如流,而今呢,大学生们除了吃喝玩乐唱卡拉OK啥也不会。在他们道家也是如此,所以法术失传的越来越多,降妖除魔的水平一代比一代的差。

一说到过去,小师祖就开始感慨自己的生命短暂。他那时候也是少不懂事,自以为是道家弟子中第一聪明,做什么事情都莽撞。

“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么?”小师祖突然问王若阳。

王若阳摇了摇头。

“幽冥困龙局听说过么?”

王若阳又摇了摇头。

王若阳的无知让小师祖无法接过话茬,吹嘘自己。所以显得很无奈,显得很郁闷。

到最后小师祖只好叹了口气说,“我们还是赶快把这娃的事情解决掉,赶在鬼节前降住鬼皇救出你的朋友,也了却我多年的心愿。”

一提到同学,王若阳这才把叶芯跟陈锋想了起来,最近几天过得太舒坦,竟然乐不思蜀了。也不知道他们的安危如何。

“师祖爷爷我那几个同学真的没事么?”

“据我多年的调查研究发现,鬼节之前他们应该是没事的。”

“我们为什么要等到鬼节去就他们,早点去不是更好?”王若阳又问。

“你懂什么,只要普通人被那老鬼抓了去,魂魄就已经被他给夺走了。而只有在鬼节时鬼门关打开的前后几个时辰里,阎王的生死簿会进行一年一度的生死审核。这个时候也是老鬼现形之时,只有在这时候消灭这个鬼皇,你的朋友的魂魄才可能重新进入生死簿的审核,重回人间道。”

“那个鬼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师祖你都栽了跟头。”

说到这里,小师祖叹了口气说,“那东西非妖非鬼非魔,很难说清他到底是什么。”

王若阳诧异道,“既然不是妖不是鬼,那还能是什么,不就是人么?”

师祖骂道,“笨蛋,我又没说我是被那东西弄死的,我们道家弟子最丢脸的就是被妖魔鬼怪杀死,明明是去降妖除魔结果却被对方杀死,这么丢脸的事情怎么可能是你师祖我干的。”

王若阳睁大着眼睛盯着小师祖。

小师祖接着说,“我是被人杀的,我们道家弟子练就了一身降妖除魔的本领,可这些法术对人却不是很管用。”

“被人,被什么人?”

“明朝皇帝朱棣。”

王若阳诧异的问道,“就是那个谋权篡位设立东厂锦衣卫的残暴明成祖朱棣。”

“就是他喽,还能有谁?”

“他干吗杀你?”

“还不是为了跟他侄子朱允炆抢皇位的事情。”

“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啊,人活着的时候跟我们没有关系,可是人死了之后跟我们就有关系了。朱棣当年带兵打进应天府,也就是现在的南京之后,活捉了朱允炆,用毒酒害死了他。臣子杀皇帝在当时可是大孽不道的罪。朱允炆死后尸体三年不腐,朱棣怕他的冤魂危害到自己和后代,就秘密的把我的师傅,也就是当时的茅山派掌门找来。要我的师傅布下最恶毒的阵把朱允炆的灵魂囚禁起来,永世不得翻身。”

“不会吧,这么狠毒,他们叔侄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竟然非要拼得你死我活,甚至前世的恩恩怨怨还要遗留给下一世。”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当时民间的八卦小道消息说,朱棣跟朱允炆是为了争一个女人。正所谓不爱江山爱美人,冲冠一怒为红颜就是这个道理啊。”

“拜托,冲冠一怒为红颜,那是清朝的诗说的是吴三桂跟陈圆圆的事情。”王若阳纠正说。

“我靠,你师祖爷爷死了几百年了,见过的鬼比你见过的人还多,难道还不知道这诗的来历,我只是借用一下。”

王若阳无心跟小师祖斗嘴,又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师傅当然是不答应的,不过朱棣心狠手辣以茅山派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作要挟,逼我师傅就犯。我师傅无奈只能布了这个幽冥困龙阵。”

“唉,”王若阳不禁叹道,“作孽啊,前世的恩怨何必遗害到后世呢?”

小师祖说,“我师傅当时也这样想的,本来想做个假阵糊弄过去,可是朱棣手下也是有几个能人异士。虽说道法肯定不能跟我师傅比,但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胡乱做个假阵他们还是看得出的。我师傅不敢拿茅山上下几百条人命作赌注,只好布了阵。”

“后面的事情我大概明白了,王若阳接过小师祖的话说到,朱棣肯定是怕你师傅走路了风声,在布好阵后杀人灭口了。而你为了解除幽冥杀阵的危害偷偷进入了墓穴,结果朱棣早就安排了人在那里等你请君入瓮。”

“你还真挺聪明的哈,不过你还是有地方猜错了。首先我师傅不是被他们杀人灭口的,而是主动作为活人殉葬留在朱允炆的墓里的。”

“主动,为什么?”

“因为我师傅为了保护整个茅山派的安危,他知道朱棣是不会放过他的。如果当时他想走,没有人能留着住他,但是如果他走了,茅山派就要遭受灭派的灾难。另外就是我师傅觉得自己作了孽,想要赎罪。至于我么,则完全是想去救师傅,朱棣这个老狐狸早就猜到有人会去救师傅,派了武林高手在那等着。于是我……死得干脆,死得一了百了,死了之后才知道生不如死啊,死了我就可以静下心来思考,很多活着想不通的道理,死了之后就全都茅塞顿开了。”

“你胫骨就是被那高手捏断的?好大的力量。”王若阳看过小师祖的伤势,他不相信人手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

“鹰爪门掌门上官惊云,据说他杀我时只用了三分功力。”

“他妈的,我到时候做个法,把它的鬼魂拖出来打替你报仇。竟然欺负我们道士,生前大不过你,死后玩死你。”

“算了算了,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你师祖我也不是小气的人,况且死了还远离了人世间的纠纷。只可惜最大的遗憾就是我没泡过妞,当年师傅管得严,所以死的时候我还是童子身。”

小师祖说到这里,脸上虽然带着轻松的笑容,但是王若阳明白小师祖话语中的无奈与故作轻松。

“不过这么些年我一直放不下心的还是师傅,师傅的灵魂也被囚禁在幽冥杀阵中。我已经是个亡魂了,对于很多事情我都力不从心,这也就是我的心结所在,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完成这个遗愿,破除幽冥困龙阵。”

“怎么破,”王若阳点了点头问。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幽冥杀阵当年是我师傅为朱允炆量身定做的,专克朱允炆的生辰八字。只要朱允炆灵魂的怨气不灭,这个杀阵就不会除,反之朱允炆怨气越大,杀阵的法力也就越强。可以说幽冥杀阵汇聚了茅山术的道法精髓。”

“那怎么才能让朱允炆的怨气消散?”

“毁灭亡魂或者完成亡魂的心愿。”

“那朱允炆他有什么心愿?”

“回到明朝重新夺回皇位。”

“这怎么可能,”王若阳说,“现在是21世纪了。”

“别人不可能,但是朱允炆可能。尤其是他的墓穴的风水穴位建的实在是太巧了。”

王若阳听得云里雾里的,他的师傅清虚道长二十年来只让他熟背道法和画符咒的方法。小师祖说的很多东西,他根本闻所未闻,或许这就是小师祖说的,传统文化的断层,他们道家弟子也正一代不如一代。

小师祖接着说,朱棣当年把朱允炆的墓穴建在了自己的南京的龙脉之下,妄图以龙气压得朱允炆永世不得翻身。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朱棣不懂风水又刚愎自用,他以为只要将朱允炆踩在脚下就可以压住朱允炆的怨气,却忽视了天龙之下乃地龙之脉。再加上朱允炆的怨气被困在幽冥杀阵之中,地龙属阴,阴怨之气常年累月汇集之后,威力便冲了天龙之脉。这就是为什么在朱允炆死后的二十年里明朝民不聊生,众人皆怨,朱棣被迫迁都北京的原因……

“所以只要让朱允炆吸足了一千个童男的阳气,他的确有能力逆天而行。你是茅山弟子,绝对不能让他逆天。那样的话,不仅整个中华民族的历史要改,明朝必定还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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