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太过分了。”雨君忍不住冲了出去,挡在少年的面前。
“住手!你们这样太过分了。你们快把金子还给他。”
“哪来的野丫头,滚一边去。这小子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肯定是偷来的。”
“胡说,那个金子是我给他的,你们没有权利拿走。快还给他!”雨君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又或者是受少年想要夺回金币的强烈愿望所刺激。她走上前,抓住了老板的手,不依不挠地说:“你快把钱还给他……”
老板不厌其烦,掰开雨君的抓他胳膊的手,用力往前一挥,雨君直接摔倒了地上。
巴洛从雨君的肩膀飞了起来,扑倒老板的身上狠狠啄他的脸。伙计们再也没有精力去管少年和雨君了,他们围在老板的身边尝试着把那只作怪的鸟给弄走,但是那只鸟出奇地灵活,他们怎么也抓不住它。
她的屁股疼死了。她回头看少年,他额头上满是冷汗,却笑了起来,鲜血从他嘴角流淌而下。雨君慌了起来,她走到少年的旁边,焦急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很疼……”
少年望着雨君的脸有些恍惚,耳边嗡嗡地听不清楚,他晕了过去。
雨君艰难地扶他起来向医馆走去,她回头喊了一句:“巴洛,我们走,他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得看医生才行。”
雨君扶着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道路两旁的人对她投向了异样的目光,还指指点点的。
雨君现在已经没有心情管这些了,她气喘吁吁地将少年放在床榻上。
医生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淡淡地说:“他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受了一些外伤。”
“医生,你再看看,你看,他都流血了。他被别人打得那么重,说不定是骨折……”
“小姐,我的诊断就是这样。”医生一脸冷漠地望着雨君,没有再说话,显然不想再管。
雨君之后扶着他回少年的家,那一间破得不能再破的房子。
少年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阵阵痛苦的**。
“巴洛,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不是医生,但是我不能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如果不是我给他金币的话,他大概会像以前一样活得好好的。”
雨君陷入了指责,她伏在膝盖上哭了起来。
“雨君,这并不是你的错。如果他当时就放弃金币根本不会被揍得这么惨。你别哭了,他还没死呢。就算真的死了,也不是你的错。在这个世界,每天死于非难的人不计其数。圣菲利法师入侵圣菲利的那天晚上……”
雨君都知道,每次想到这些她都难过极了,她身为守护者却什么都没有做。
正在这时,少年突然发出微弱的声音,雨君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他的唇边,勉强听到他似乎在说:“姐姐,好冷……姐姐。”声音充满了依恋,仿佛像个小孩子依偎着母亲一样。
雨君有那么一刻被某种情感打动了,对他充满了同情,他就是一个没人照顾的,也没用人教育的缺少爱的孩子,所以才会做出那样坏的事。
雨君霍地站了起来,她去外面抱了一堆柴,在屋子里点燃了,但是似乎还是冷。对了,她望见周围的窗户都是破的,干脆把窗户都修好了吧。
她口中念动咒语,浅绿色的光点从她的指尖溢散出来,她轻轻覆在在窗户上,那些窗户神奇地恢复了原样,月光照在上面,反射着亮光。如法炮制,雨君将剩下的窗户都修补了。
但是房间里暗得可怕,要做就做圈套的。
雨君站起来,拿出一个木棍,在房间里划了一个六芒星型的魔法阵,地面上的文字如同活了一般,旋转着,发出淡金色的光芒。光芒越来越炽热,最终所有光点如同泉水一般喷涌而出。顷刻间,整个房间焕然一新,蛛网蚂蚁还有堆积了好几层的灰尘,碎木土块统统消失了。窗户变得锃亮,整个房间也亮堂了起来,添了一些家具,一张崭新松软的大床放在了正中间,旁边是一个橱柜,还是书桌,房间里还多了一张桌子,壁橱上燃烧着炭火,整个房间都暖和起来了。
地上铺了毛毯,放了两张圈椅,桌子放着一个高脚烛台,而房间的四壁也放置了壁灯。
“这简直太棒了,就算是贵族的房间也就是这样吧。这个地方原来是这个样子吗?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破旧的样子。”雨君惊喜地望着崭新的房间。
“雨君,你现在比以前厉害得多了。”
少年微微睁开双眼,他觉得身体整个暖和起来了,迷迷糊糊看到一些耀眼的金光,站在金色魔法阵的少女如同降临世间的天使,她的头发高高扬起,她白玉般的脸颊被照亮,看上去神圣而高洁。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吗?你来看我了吗?”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他觉得全身的痛苦仿佛都消失了,他不由自主地从床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雨君走去。那个戒指,那样的阵法,多么像啊。
父亲对姐姐很严格,长老们都说姐姐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一定会带领兰斯走向繁荣。他那时候还不懂,那样沉甸甸的责任对那样一个小女孩来说还是太沉重。
他时常能看到姐姐独自一个人待在小房间里,一遍一遍地画着这样的法阵,金色的光芒照在她的脸上美极了。他忍不住发出感叹,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惊叹。
姐姐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不苟言笑地,只有见到他的时候才会露出温柔的笑意,她向他张开双臂,他走了过去,被她亲密地抱在怀里。
“姐姐,我也想要学这个。”
“千零,等你再大一点了,我就教你魔法。”
然而,她已经等不到他长大了,他长大了,却再也见不到她了。
少年抱住雨君嚎啕大哭起来,雨君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却在他开口的时候停住了,“姐姐,我很想你。亚尔多特岛沉没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这个世界我一点也不喜欢,我一个人艰难地活着,他们都不待见我,他们都欺负我。他们都认为是你害了兰斯,是你葬送了兰斯。不是的,不是,要不是你,他们早就死了,还有什么机会在这里说你的坏话……如果可以请带我一起走吧,我一点也不想这样活着了……”
他果然是知道详情的,听着他那些令人绝望地话,雨君沉默了,没有想着再询问有关兰斯的其他信息。他一定过得特别不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折磨,否则也不会这样绝望。
那股绝望像谁一样蔓延开来,雨君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像对待弟弟一样柔声安慰。他的鼻涕和泪水都流到了她的身上,但是她也没有介意。
“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我会陪着你的,不哭了,不哭了……”
白鸟突然叫了起来,在半空中盘旋,他特别不喜欢那个小子一直抱着雨君的样子。他猛地张大翅膀,呼呼地扇起猛烈的大风。
雨君伸出右手,将食指抵在嘴唇的前面,说:“巴洛,小声点,他睡着了。”
巴洛萎靡不振地站在了窗框上,垂着头。
雨君扶着他躺回了床上,替他盖上了被子,临走前她望了他一眼,他似乎睡得很香甜,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雨君第二天是被吵醒的,外面敲锣打鼓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一样。她猛地坐了起来,换了衣服,让老板熬了一些肉粥,然后准备带给那个少年。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吃了一惊。在少年屋子的旁边摆上了祭坛,一个穿着黑衣的面容阴沉的巫师站在祭坛面前念念有词:“神啊,请降大火,饶恕他的罪过吧。我们充满怜悯,放他一条生命,却没有想到酿成大错。他要和恶魔做交易,他要摧毁我们这些可怜的仅存的族人了啊。救救我们吧……”
堆成一捆一捆的柴火全都围在了少年的屋外,熊熊燃烧的火把就要点燃那些柴火,而他还在安睡。镇上的所有人都来了,他们神情肃穆地听着悼词,眼神带着愤怒。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没有人回答她,这一切真是太奇怪了。
“你们不能这样做,你们怎么能这样对付一个无辜的人了。”雨君冲到了最前面,一把抓过那个点过的人的火把,将火把扔到地上,把火熄灭了。
那个主持祭坛地人走了下来,他注视着雨君怒不可遏的侧脸,平和地对着所以镇子的居民说:“原来这个异乡人吧,她不知道我们的历史。我们曾经是一个辉煌的民族,但是因为这个罪恶的少年,我们走向了毁灭。我们幸存下来了,杜绝了一切与魔法有关的罪恶。但是这份罪恶却在少年的身上重新点起。你们说什么样的力量能够让一间破屋在一夜之前变得金碧辉煌,这是魔鬼的力量。他要把我们带向毁灭了。”
“荒谬!那个房子是我让它变成那样的,和他没有一点关系。”说完,雨君轻轻抬起左手,太阳下她的那颗绿宝石钻石格外显眼。看见的居民全都吃了一惊。她在地面上画了魔法阵,巨大的光轮转动起来,紧接着,一阵大风猛烈地吹来,所有人的头发被扬起。雨君又画了几笔,光轮不再转动,大风停了下来。
“看到了吧,这些都是我做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魔鬼啊,魔鬼啊,快点把她一起杀了……”
突然,镇子上居民的怒火全都转移到了雨君的身上,他们那种憎恨的目光像是要在雨君身上穿个洞。雨君完全被吓到了,他们以可怕的速度迅速向她靠拢,她一步一步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