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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8 战火

科罗波尔带着军队浩浩荡荡地回了都城,回到都城却并不是一件那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士兵们的无一例外出现了沮丧的神情,颓废地走着。

“科罗波尔将军,我们输了吗?”

“不,我们还没有输,这里是我们最终的战场,我们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你们不相信吗?但是我告诉你们,无论失败还是胜利,我们都与亚尔希同在。”

军队中响起一阵强过一阵的欢呼声:“亚尔希必胜,亚尔希必胜……”

士兵心中的失落在欢呼声中一扫而光。

圣菲利的军队驻扎在亚尔希都城的东边的山谷里,赫塔已经得到了情报,科罗波尔所有的军队都撤回到了都城,难怪他这一路走得非常顺利,遇到的都是些不堪一击的家伙。

此刻是五月,漫山遍野开满了迎春花,碧绿衬着嫩黄,风中满是花香。

赫塔站在山坡上,景色很美,他却无心欣赏,他坐在大石头上想了一会儿对策。

以他们如今的兵力,想要占领都城是不可能的,攻城更是艰难,亚尔希的都城可以说是固若金汤,比他面对的任何一堵墙都要坚固。

所以,他必须想别的办法,想要占领亚尔希,如今的兵力是绝对不够了,他必须向王廷要求更多的兵力,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他是不会这样做的。那些老顽固肯定会想出诸多理由阻拦,而皇帝陛下——他的父亲——在面对无法支撑的压力的时候会选择放弃他。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办法,亚尔希如今的守护者大人或许会愿意助他一臂之力。他需要想办法派人潜入都城,与之取得联系,并且和对方达成谈判。在如今两军对峙的情况下,要做到这件事要冒着非常大的风险。面对千军万马,即使最高明的法师也无法全身而退。

迦希站在他的旁边,看着他皱起眉头,跟着赫塔这么久,他心中已经猜到了一些。

“殿下在考虑前往和亚尔希守护者接应的人选吗?我有一个不错的人选。”

赫塔转头看向了他。

迦希接着说:“那个叫欣瑜的女人怎么样?据我所知,她的好朋友和亚尔希的王子安特诺希一起回了都城,如果让她……”

“迦希,”赫塔的目光尖锐起来了,他打断了他的话,“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则,你知道后果。”

听到这样的话,迦希收敛了笑容,恭敬地垂手站在了赫塔的旁边,不再说话。

赫塔沿着小路往回走,看着满山的春色,他忽然想起欣瑜已经在帐篷呆了将近半个多月。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外面的景色了,他应该让她走出去看看。

他走到她的帐篷,桌上摆满了食物,她一言不发地坐着,悦铃在旁边劝说着她吃饭。

“殿下,你好好劝劝欣瑜。我先出去了。”悦铃走出帐篷的时候对她眨了一下眼睛。

“我不想见你,你走吧。”欣瑜说着,背过身朝里面走去。

赫塔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欣瑜,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这样做完全没好处。”

欣瑜并不想虐待自己,只是当她看过那堆积如山的尸体的时候受了刺激,以致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从那种震惊中平复心情。她是真的吃不下饭。

“赫塔,你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们的牺牲是有意义的,我会创建一个更加辉煌伟大的世界。今天,我不想谈这些。如果你不想吃东西的话,和我去外面走走。”

欣瑜没有拒绝,她已经被关在帐篷里太久了。当她再次看到晴天红日日的时候,她如释重负般地叹了一口气。满山的迎春花透出属于春天的气息,现在已经是暮春了,她居然在这个世界里呆了这么久了。

天是清的,水潺潺流动,也是清澈的,一切都是这么美好,她却突然悲从中来,哭了。

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哭,却连原因也不知道。她现在已经脆弱到这种地步了吗?

赫塔突然把她拥入怀中,轻柔地安慰她:“欣瑜,你别哭了,你不适合这里。明天,我就让迦希送你回圣菲利,那里见不到这么多杀戮。等我胜利归来后,我会去找你。”

“不,赫塔,我确实不属于这里。我的世界不该是这样的,我是一个异乡人,我终归要回到我自己的家乡的,你禁锢不了我,这里也禁锢不了我。放我走吧。”

有那么一刻,赫塔觉得眼前站在他面前的人马上就会消失。

“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悦铃告诉我,你需要一个人替你和圣菲利的守护者通消息,让我去做这件事吧。”

“战场上的一切事情都不需要你插手,你认为我会让你冒这么大的危险吗?想都别想。”

赫塔晚上坐在椅子上,昏黄的烛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现在心烦意乱极了,连续好几天他都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

他望着照在水中的自己的影子,愁容满面的,一点也不像平时的自己,那样意气风发。

“那个女人,那个现在当上了守护者的女人。现在的形势对她非常有利,她根本没必要背弃亚尔希而去帮助圣菲利。即便,他将她卖国求荣的事情公之于众,也起不到什么好处,那个女人也不是好对付的。所以,说什么去和那个女人通信都是无稽之谈。如果他的胜利全都压在了一个不确定的因素上的时候,他离失败也不远了。”

赫塔这样想着,他觉得自己总会想出办法来的。毕竟这里一路走来,全靠他的才智,他才走到了今天。他一定会接着努力下去。

镜子中的水面又变成一个美丽的女人的样子,那是他的母亲,不过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当时小小的他曾经发誓一定要为她报仇,也要雪耻那些他作为王子却不受重视的耻辱。

他怎么会见到这样的景象呢。

“悦铃。”他生气地喊道,隐隐有发怒的前兆。

然而整个房间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这大概是他心里的幻觉罢了。

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渐渐睡着了。

一切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改变,除了围堵在城墙下,此时也没有什么改变,这样能维持多久呢,赫塔的军队也需要补给,不能长长久久地在亚尔希的都城前面驻扎。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早就在亚尔希的各个郡连成了一条秘密的物资输送网,他只占领了那些不起眼的却拥有非常肥沃粮食的地方,所以这点是没有问题的。

他已经错失了攻打的良机,现在只剩一条道路,那就是等待,等着亚尔希都城的粮食耗尽不得不投降的时候,他会等到这一天的。

他又去找欣瑜,她却不愿意再见他了。他特意找了比较好的师傅做的饭菜送到欣瑜的房间,本来战场如此凶险,这样做是非常不合适的,但他还是做了。

悦铃告诉他,欣瑜可以喝一些粥了,她现在已经开始吃饭了。

他平淡地点了点头。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因为生计而奔波,衣不覆体,食不果腹,那种小小的抗议根本是自欺欺人罢了。每个人都有求生欲,没有人会因为这个放弃自己生命,他相信欣瑜也是这样的。因为所谓人类的本质都是这样。

他很疲惫,一直都很疲惫,但是他会一直扛着,直到他胜利的那天。

他是勇敢无畏而又聪明绝顶的,上天就是为了让他成就一番事业,他也不会辜负上天的良苦用心。他的荣光终究会光耀整片土地。

时间过得飞快,一个月后,使者快马加鞭地送来了消息。皇帝陛下顶着重重压力,同意了他的请求,西菲尔将军将带着十万人的军队赶往亚尔希,并且很赞赏他之前做的努力。

这个消息让赫塔稍微有些意外,那个老家伙居然同意了?

不过这个结果,他很满意,接下来的还是等待,漫长的等待。

赫塔听过消息了,挥手让使者退下。

使者却并没有走,他笑着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上面盖了属于查理皇帝的印章。使者将信递给赫塔,那封信既不像官方文书,也没有皇家的气派,看起来就是一份很寻常的信。

“这是皇帝陛下特别交代让我亲自送呈给殿下的信。”使者说完就走了。

赫塔打开信,读完之后,他冷笑了一声,将信封放入火堆中,明黄色的火焰将信封整个吞噬,最后只剩下一点灰烬。

老皇帝告诉他,他现在是最有资格做他的继承人的人,他现在生了很严重的病,他将不久于人世。顶住贵族的压力,给他派兵,是他最后能做的事情。

这封信看起来情真意切,似乎真的是一个好父亲。但是这样,他所遭受的那些欺凌和白眼都这样一笔勾销了吗?不,他要用他的方式将一切都讨回来。

他不会被这样虚伪的情谊蒙蔽住双眼。

现在是七月了,天气一天一天热了起来,他和欣瑜仍旧冷战着。

赫塔有很长一段时间度过一些无所事事的生活,他们这样对峙着。有时候,他自己都有怀疑,他还喜欢她吗?或许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呢。

情感对他来说是件奢望,也是一件最不可取的东西。

他突然冒出了想要将欣瑜杀掉的想法,那样他就不会在担忧,她是否会离开自己了,也能永远留着他们之间的爱。但这只是一瞬间的想法。

他设想过了,他更加不能忍受没有她的日子。即使他们是这样的状态也是好。

八月到了,天气炎热得不像样子,圣菲利的军队终于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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