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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神殿

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启明星还挂在天上,树叶的叶尖残留着昨夜的露水。

一辆堆满货物的牛车慢悠悠地走在石子路上,牛车上下晃动,颠得坐在车上的欣瑜肺都要吐出来了。不过为了恢复自由身吃这点苦又算什么,这样想着,她的眉梢眼角重新染上笑意。

抬头看了看还未全亮的天空,她从大麻袋里取出一小袋葡萄干,慢慢地吃着。

牛车突然猛地抖了一下,停了下来。欣瑜头也不回地问:“大哥,怎么不走了?”

“车坏了,走不了。”前面的人回答,声音中带着一丝恶作剧般的笑意。

听到这个声音,欣瑜跳下车立刻逃,却被对方抓住了右手的手腕。

欣瑜左手迅速地探向腰间,那里却空空如也。

她转过头一看,果然是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少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赶车的大哥呢?”

少年淡笑不语,右手把玩着那把据说很特别的剑,按了按剑柄上端的一个凸起之处,果然弹出一柄一根手指长的小剑。这东西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是有一定杀伤力的。

“你怎么知道这个机关的?”欣瑜更加惊讶地看着他。

少年用左手将手上那个已经昏迷的赶车的农民扔上了车板。

“我说过我会一直看着你的,你做的什么事我都知道。”少年自得地笑着说,“裁缝店,食品铺,铁匠铺。”

欣瑜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人真的在一直看着她吗?

她走的时候小心地看过四周,确定没有人跟着她才敢放心大胆地离开。

“你这么不想当仆人的话,我也想放了你,可惜……”他遗憾地摇了摇头,“你还是不够聪明。”

赫塔说着,从车上跳了下来。他没有回头,大步向前走,边走边说,“这次你可耽误了不少时间,再这么不听话的话,我不介意把将你卖到奴隶市场。”

欣瑜却不言语,淡然自若地跟在后面,一边思考着更完美的计划。

雨君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隆重的场面,几千平米的广场上黑压压的站满了人,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全都虔诚地垂着头。高台上只站着两个人,其余十几个人都跪着,手中高高举着什么东西,神情肃穆隆重。

雨君还没看仔细,白鸟突然快速地扇动翅膀。雨君双手没有抓稳顿时从高空中直直坠落。失重的感觉让她尖叫起来,眼看那青色的石砖离得越来越近,她的头皮一阵阵发麻,眼泪夺眶而出。

为什么她总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还不想死。

就在这时空气中像有什么东西托住了她,减弱了她急速坠落的冲势。她身体突然变得像羽毛一样轻,漂浮在半空中,一点一点下落。

最终她双脚着地稳稳当当地降落高台,却在接触到青石砖的那一刻瘫坐在地,片片白色的羽毛悠悠地从她的头顶飘落。不远处白鸟早已化身成美丽的少年。

雨君茫然地俯视整个广场,广场上穿着整齐划一服装的男人女人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每个人的眼神都不同,或好奇或怀疑或愤怒或期盼……那些目光像是要将她的脸戳出一个洞。

她畏惧地后退,然后低头抱住膝盖,大声地哭起来了。

高台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二十多岁身材高挑的女人,穿着一件水红色的长裙,五官很漂亮,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三分媚态,一头棕色的长发。他转头看向了巴洛,眼中带着无声的询问。

另一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穿着一件绣着红色花纹的袖子宽大的黑色衣袍,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十分的耀眼。他微微眯着一双狭长邪魅的双眼,灰绿色的眼眸带着些懒散和漫不经心。面对这样冗长沉闷而无聊的仪式,他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直到刚刚他才微微睁开双眼,稍微清醒了些。他弯起唇角,脸上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巴洛走到雨君身边,蹲下身目光凌厉地看着她的眼睛,用小而严厉的声音说:“请您起来!”

雨君被吓到了,怔怔地看着他,却没有动作。

巴洛只好有些不自然地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她的双手冰冷而颤抖,垂着眼睛,完全不敢看下面。

“请抬起头。”巴洛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虽然说着请求的话,却完全是命令的口气。

雨君的眼眶又泛起了泪花,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那些人的脸也变得模糊不清。然而,她还是只看了一眼,便别过脸,看向别的地方。

巴洛退了几步,然后神情恭敬而不带一丝敷衍地朝雨君下跪。

雨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个高傲的少年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向她下跪了,他不觉得难为情吗。

巴洛起身面向众人,声音清冷隐隐带着威严和压迫感,“这是守护者大人,尔等还不跪下。”

这是高台上跪着的人中有个年轻男人走上前来,质问道:“巴洛大人,凡事要讲证据,您可不要弄个假守护者来糊弄我们。守护者已经失踪多年,但大家都知道不是眼前的样子。”

巴洛冷笑一声,然而缓缓说道:“想必大家都知道,历届守护者大人以神赐之戒作为身份凭借。自从前任守护者大人莎夜失踪之后,神戒也不知所踪,所以一直没有选拔出新任的守护者。而眼前这个少女的手上就佩戴者属于守护者的神戒。”

巴洛抓住雨君的手腕,将那古朴雅致的戒指展示给众人看。

雨君只感觉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格外冰冷,如同十二月的雪,没有一丝温度,握了一下就立刻松开了。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时间整个广场都静默下来,随即是铺天盖地的膝盖触碰石板的声音。

“你们不要这样。”雨君不安地看着她们,心里觉得特别难为情。

“守护者大人,”红发少年绽开一个温和又带着邪气的笑容,声音悦耳动听。

雨君转头,睫毛被泪水沾湿,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迷茫望着他:“你在叫我吗?”

“既然您回来了,那么这个仪式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早早结束,您看怎么样?”

“什么仪式?”雨君好奇地问。

“守护亚尔希的仪式。”少年解释。

“我不知道什么仪式。”她茫然地看着他。

“在下曼尔妮,守护者大人,仪式一旦开始,就不能中途停止。请您亲自主持仪式。”

曼尔妮淡笑着说道,脸色却有些苍白。

“守护者大人已行过卜,今日不宜举行守护仪式。曼尔妮,你难道要违背守护者大人的决定吗?”巴洛冷冷地看向了曼尔妮,语气坚决。

雨君就那样看着他不动声色地撒谎,不过他这是在帮她?

这仪式看来举办不成了,但是都举行了一半了众人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地站在原地。

“既然这样,守护者大人,我就先走了。我叫卡炎,住在极火殿,您要是觉得烦闷了,可以来找我。”红发少年笑着向雨君眨了眨眼睛,便轻飘飘地走了。

卡炎温和的态度让雨君觉得亲切,她朝他点了点头。

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效仿卡炎纷纷告退,执事将祭祀等我也慢慢地清理干净了。

“守护者大人,请让我领您到住处吧。”曼尔妮温和地笑着说。

“好。”这个人也很亲切,雨君笑着应了,走前他回头看了眼巴洛,他没有看她,而是专心地指挥着执事搬运东西和门徒的退场。

曼尔妮又叫了她几声,她转头跟着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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