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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3 生死

巴洛仰面躺在一片柔软的而洁白的白色羽毛之中,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当他幻化成这种状态的时候,恢复魔力的速度远比人形的时候快。

两天前的守护仪式上,他用一种古老的魔法幻化出的羽毛——他的分身四处寻找着破坏结界的陌生力量。他可以感觉到,那股奇怪的力量正隐藏在神殿的某个角落之中。

白色的羽毛四处飘荡着,却一无所获,正当他要放弃的时候。在地牢那个鲜为人知的入口,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东西。他沿着湿滑幽暗的甬道走了进去,走下台阶,隔着一道铁栅栏,他看到了手握着蓝水晶正在将自己的生命转化为魔力的那个少女。

铁栏上施了一个小小的结界,看来她即使没有耗尽生命死去,也无法离开一步。

他费了好一会儿时间破坏结界,然后幻化成人形,出现在她的面前。

对方已经出现昏迷的状况了,身体冰冷,半靠着墙壁,闭上了双眼。他记得在荒林中出现人就是她,放出黑色大蛇让雨君置于危险之地的是她,破坏守护结界的人也是她。

但是,她只是执行命令,没有能力也不是幕后操纵之人。那么到底是谁在谋划这件事,他很快就想到了曼尔妮。

他一直都知道曼尔妮别有居心,但是他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她居然敢这样做。

他首先将符印与能量供应者之间的联系切断,在这个过程中他受到了魔法的排斥,受到一部分的损伤。接着,用剩下的部分魔力凝结了一个更加强大的魔法阵,将原本依靠水晶施展的魔法包裹其中,然后慢慢将其吞噬。

这是非常耗费能量的方法,在这种无法依靠外物的地牢,尤其危险。但是见效很快,可以很快地阻止其发挥作用,如同采用对抗性的魔法,原本的魔法仍旧会发生效力。

当他做完这些之后,身影变得愈加淡薄了。

那个女孩慢慢睁开眼看向了他,迷惑不解,惊讶,各种情绪在她的眼中翻涌。

他最后留了一片羽毛给她,他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那双和雨君一样纯净无垢的眼睛。最后,他的分身能量散尽,灰飞烟灭。

这个魔法的反噬性非常强,分身受到的损耗和伤害会原封不动地反作用在他的身上。因为这个原因,他已经好久没有离开房间,将一切的事物都暂时委托给了卡炎。

他知道卡炎肯定不乐意,但是他会做得很好。

他可能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恢复。

在一片寂静中,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将他吵醒了,他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巴洛,我进来了。”门外响起了甜美清脆的少女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巴洛怔了怔。

紧接着响起“吱呀”一声,粗重的雕花木门就被轻轻推开了。面容甜美可人的少女俏生生地立在他的面前,她穿着一件浅绿色的纱裙,样式奇怪,浓密的黑色头发没有挽起来,垂落肩头,但是侧边用了一个绿色的丝带束在小辫子的发尾。

这样的装扮和发饰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却很适合她。今天的她很漂亮。

她一进来就睁着一双黑幽幽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屋子的一切。

雨君还是第一次来巴洛的处所,不禁有些好奇,来之前她就精心打扮了一番。等到了巴洛的处所却被仆人拦住了,他告诉她,巴洛已经吩咐了不会面见任何人。

但是她是守护者啊,整个神殿她的地位最高,有谁能拦住她呢。

仆人最后还是让她进去了,并且领她穿过长廊,来到巴洛的卧室门口。

她原本以为巴洛作为神殿的掌权者,怎么也应该有不错的待遇,至少不是眼前看上去的那么寒酸。整个房间没有一件家具,空空荡荡的,但是被一种不知名的翠绿植物包裹着,就像一个鸟巢一样。

而巴洛就是只安居在巢穴中的白鸟,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厚重的羽毛之中,身体的一半变成了鸟的形态。

她开始有被跳到,除了第一次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这种样子。幸好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她的胆子大多了。初见的惊讶过去,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了。

“巴洛,你生病了?很难受吗?”雨君看着他憔悴苍白的面容,关切地问道。说完,她走到他的面前,伸出修长白皙的手贴在他的额头上,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有点烫,好像是发烧了。”雨君有些惊讶而又担忧地望着他,她一直以为巴洛是神一样的存在,他会那么多魔法,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和了不起的能力。

原来,他也会生病啊!

“应该怎么做来着,这个地方没有感冒药,只能用物理降温了……”她望着虚空,开始回忆,自言自语地说着,“想起来了,我发烧的时候妈妈就是这么做的……”

说完,她突然转身朝外面走去。

“守护者大人,我没事……”巴洛说道,声音略有些低沉。

但是雨君没有听他说完,就像一阵风一样离开了。

他受的伤,只能等他自己慢慢恢复,人类的治疗对他来说都是无济于事。

不一会儿,雨君就又像一阵风似地走了进来了,手中还端着一盆水,里面放了一块白毛巾。接着,她就将浸了冷水的毛巾拧干,折好放在他的额头上。

冰冰凉凉地让他感觉有些舒服。

“怎么样,好点了吗?”

他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温暖漂亮,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清冷和疏离和高不可攀。雨君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好乖哦。”

他没有生气,定定地望着她,湛蓝的眸子下仿佛隐藏着什么微妙的情绪,但是却没有显露分毫,面上仍旧静得可怕,如同大山一样坚毅和平稳。

“巴洛,你睡吧,醒了病就好了。”

没那么容易,他至少要修养一个月呢。但是他没有解释,还照她说的,闭上了眼睛。

不过他很快就又睁开了,眸子一片清明。她在旁边,他睡不着。

雨君明白他大概是没有睡意,边说:“我陪你聊会天吧。”

他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一直都是雨君絮絮叨叨地说着,而他静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或者问几句,表示他在听。

他自己大概都不知道,他一向清冷的眸光变得有些温柔。

雨君不经意地谈起了柯莉汀娜失踪的事情。

“守护者大人,您很想找到她吗?”

“虽然柯莉汀娜性子傲慢又懒惰,但是我不想她出什么事。”

“那请您跟我来。”他说着,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有苍白而虚弱的笑容,“我能带您找到她。但是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她生还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

雨君猛地抬起眼睛看向巴洛,心像被什么抓了一下一样,她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仿佛什么人在不经意间离开,消失得没有一点痕迹。

她突然觉得有些难过,鼻子酸酸的。

“算啦,巴洛你还生着病呢。”她想到这点摇了摇头。

“守护者大人,没事,只是带你去一个地方罢了。”

“那,巴洛,你还是带我去吧。”雨君迟疑了一会儿说,她还是无法放任不管。

没想到神殿还有这样的地方,雨君走了进去,迎面而来一阵阴冷潮湿的风。

离地牢两三米远,借着烛光,她就看见一个人头朝下地趴在上面,一动不动地。

她突然有些害怕,不敢确认是不是柯莉汀娜,不管确认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她站在那里,很久都没有动。

巴洛过去将躺着的人轻轻地翻了过来仔细查看,声音清冷地开口:“她还活着,但只剩一口气了。她流失了很多能量。”

雨君一时间喜出望外:“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

“有一个魔法,可以将自身的能量给他人,这样做可以弥补她失去过多的能量。”说完,他的指尖闪现光芒,迅速画了好几个符印,叠加在一起。

这个魔法看起来有些难,雨君睁大了眼睛看着。

但是巴洛画到一半,那个光芒就消失了。

雨君抬起头看着他,心里有些不安,巴洛生了很严重的病吗?

“巴洛,你生病了,告诉我怎么做吧,还是我来吧。”雨君急忙说道。

他的眸子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在他的身上出现过。

静了一瞬,他对着雨君说:“守护者大人,您要记好了,第一次或许不会成功。”

说完,用修长手指在她的掌心画起来,有些痒,他的指尖有些冰冷。

雨君记好了,开始在半空中划着符印,一笔一笔,绿色的光点如同鬼火一样幽幽地浮动着。但是她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巴洛,这个太难了。”她沮丧地垂下了头。

“还是我来吧。”巴洛重新又试了一遍,这次完成得很顺利。

过了好一会儿,柯莉汀娜悠悠转醒。红色的烛光照得一切都朦朦胧胧的,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雨君。她迅速抓住雨君的手,双手颤抖着,难掩激动地落下泪来:“守……守护者大人,您……又救了我一次。”说完,她又昏了过去。

雨君慌了,当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时,才放下心来。

她才呼出一口长气,突然感觉肩头一重。

巴洛将头靠在了她的肩头,没有了声息。

恐惧在她的心中没有止境地蔓延,她控制着自己有着些微颤抖的声音,轻轻地问:“巴洛,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黑暗中只有她的声音,没有任何回应。

“巴洛,你没事吧?”

“巴洛,你快起来。”

“巴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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