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手上拿着两个鸡蛋,红着眼眶走进来,这个时候伙计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许弥有些好奇的看了过去,这少年一看就是长期的营养不良,面部凹陷了进去,突出了一双大眼睛格外的明显。
“掌柜的,求求你们救救我爹吧,我这里有两个鸡蛋,能不能换一些药材给我爹治病。”
掌柜的长叹了一口气,“我们这里不是慈善堂,你还是带你爹去看看大夫吧,这药也不能够随便吃。”
他直接就砰的跪下了,“我们家真的没有银子了,我求求你了,我爹再没有药,就要死了……”
说完一直的给磕头,那一声声响,实打实的,不一会就可以看到地面上有猩红的印子。
掌柜的赶紧让伙计把他给拉住了,“不要在这里闹了,不是我们不帮你,而是你爹那就是痨症,就没有的治了。”
许弥看着不忍,脑海里面想着掌柜说的那一句痨症,没得医那得看是什么痨症了,像肺痨这个真的是可以说判了死刑了。
少年一下就像是被点燃了的炮仗一般,“我爹他一定还有救的,他只是感染伤寒了,才不是什么痨症!”
“都是别人乱说,掌柜的,我求求你了,你就施舍点药给我吧,等我爹病好了,我们一家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那边争执不下的时候,帮忙抓药的伙计把抓好的几服药放在了台面上,“小姑娘,你们抓的药好了。”
一直注意着他们之间的谈话的许弥回过神来,和苏明一同的走到柜台前,把纸包给拿到了起来。
掌柜的都无奈了,“你怎么就听不懂话呢……”
许弥本来是不打算管这个闲事的了,毕竟她们家的情况也才刚开始好转,如果真的是痨症,那也不是她能够管的了。
苏明也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替他们家觉得可怜,但是早就见惯了这些的,内心早就没有了波动。
那少年直直的跪在那里一起不起的,像是他们不答应救他爹,就不起来。
她这脚都跨出了药堂的大门了,却忍不住回过来,脆生生的声音响起,“那个,我能够去帮你看看你爹的病,到底是不是痨症。”
少年转过头来,那一双已经失去了一点光彩,仿佛死寂了的眼眸,忽然像是唤起了一丝的生机,“真的吗?”
他甚至都来不及思考这么一个小女孩说这话,到底能不能够给他爹看病,只是看到了那么一点的希望。
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上去了,爬起来将自己护在怀里面的那两颗鸡蛋放在了她的手上,“你真的能够帮我去看看我爹的病吗?”
许弥看着手上的那两颗温热的鸡蛋,心里有些心酸,这个世道就是这般了,“嗯。”
他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却像是没有感觉到疼似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这就带你!”
她点点头,转过头去看着苏明,“苏明哥……”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是苏明颔首,“走吧,去看看。”
少年已经快步的往前走了,一路的穿过了热闹的街巷拐到了一处偏僻的巷子里面,附近的房子都是破破烂烂的。
有的家门口连个门都没有,探眼进去什么都没有,估摸着也没有什么可以被偷的了。
再装个门也费钱就干脆的不装了,空气中飘散的味道都不太好闻,许弥有些不习惯的皱起眉头。
拿手捂住了鼻子,走在前面的少年三步一回头的,生怕她们没有跟上来,“我们这里的环境比较差,这里是难民区。”
她不懂的问,“为什么是难民区啊?现在是有哪里在打仗吗?”
苏明插了一句,“不是打仗,是东南那边突然发旱灾了,所以这些难民都是从那边来的。”
少年点点头,这仿佛是戳到了他的伤心处,没有再说话了,只是沉默的领着她们往里面走。
这天灾受苦的只是能够是像她们这样的贫苦的民众了,她虽然是同情,但是却无力搭手去拯救,因为她现在自顾不暇。
“到了。”
少年停在了一个茅草屋的门口,屋子里面传来了一声声的咳嗽声,还伴随着一股臭味。
门口只是随便的拿了几块木板给挡住了,他挨个的把木板给挪开了,里面昏暗的只能够依稀的看得清,有个稻草铺的地,上面躺着一个人。
面色痛苦的在咳嗽着,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难受的整个人卷缩在了一起。
少年见状赶紧的跑上前去,将他拦在了怀里面,帮他拍着背部,“爹,我给你请来了大夫了,你的病有救了!爹!”
那双眼皮半撑开,虚弱的声音响起,“傻孩子,别管爹了,我们家没有银子,你找个地方把爹给埋了吧。”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咳咳咳……”
“别管爹了,只要你能够好好的活着,爹就知足了……”
少年急的眼泪都下来了,“爹你在胡说什么,你只是得了伤寒而已,肯定会好的……”说完,转眼看向了许弥。
像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她的身上。
许弥从怀里面拿出了一个布,捂住了口鼻,声音闷闷的透过了布,“苏明大哥,你就不要进来了,我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着。”
苏明哪里放心让她一个人进去,而且他那症状真的像掌柜说的那般,像是痨症,这痨症可是会传染了。
“我陪你一起进去。”
“不用了,这屋子又小,这进去人多了,空气更不流通了。”
许弥此刻拿出了医生的态度,直径的进去了,看着他那面色因为发热,而潮红还伴随着犹如黄豆大小的汗珠子往下落。
“这附近有水吗?先去打一盆水来,给你爹擦擦脸,这就算不是痨症,发烧一直烧下去,人都能够没了。”
少年听到这话,二话不说的就捡起了角落里面的那个小木盆,夺门而出去打水了。
她伸手放在了他的脉搏上,替他把脉,这混乱的脉象让她蹙起的眉头皱的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