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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觉醒

还是先告诉你一件事吧,你所熟悉的世界也许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噢……

你确定……

你所看到的一定是真实之物吗?

诶?!你问我是谁?

你为什么在这里……

又……

为什么能听得见我在说话……

一阵风扬起周南脸上的报纸,他搓了搓脸颊,闲暇看着眼前追逐嬉闹的孩子,实在无精打采。

此时的他正闲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至于他为什么坐在这个地方,他已经懒得去考虑了,他倒是不愿被这种人们将其当做“怪谈”的事情困扰生活,于是乎,他把这样的现象归咎于“梦游症”。

“呵呵,很可笑是吧?不过在我看来,你们和街边杂耍卖艺的猴子也没什么区别。”

孩子水汪汪的大眼瞪着周南,神情由欢愉忽转恐惧,豆大的泪花不禁滚落,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周南拾起脚边的皮球随意甩到一旁,于是顺手拍了拍裤腿走人。此刻,徒留孩子在原地抱着皮球,和他无助的哭声相伴。

云朵翻卷,实像他这受尽诅咒的头发,茂密幽邃,看似迷雾重重;晴朗的天空与他灰暗的衣着格格不入,就好像白纸上被染上墨滴,怎么看怎么使人心存抵意。

“啊,春天这臭虫又开始活动了。”周南打了声哈欠,无奈摇摇头道。

殊不知在他身后,另有一个头戴条纹礼帽的男人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诶?!这次要成为‘目使’的人是他吗?哎呀哎呀,像这类人的话,我可不擅长打交道呢。”

男人叹了口气,一转眼消失在电线杆身后。

刺眼的太阳跌入河水,畔头继而涨起一大片浮动着的“金粒”;亮闪闪的波光招呼着水鸟群翅影颉颃,如同一批求财而来的淘金者。

周南每天都会定时来到桥头观赏这等“奇观”,尽管这样的场景在别人看来是如此平平无奇。

河水静得掀不起涟漪,放眼望去犹如一条长长的冰带,那是冬天的“遗迹”,是紫阳镇看不见的尾巴。只有周南知道这个小镇最锦绣的地方坐落此隅,只有他清楚这条江水最合身的衣裳是冬季的雪花。

“周南?”

一辆自行车停靠在周南身边,只见他头也不回,好像是知道那个向他打招呼的人是谁。

“又是你吗?”周南抛出冷冷一句。

“呃……毕竟我家在桥对面嘛。”

男孩十七八岁大,梳着清爽的背头,脸颊堆满灿烂的笑容。

“听说了吗?最近整个雒州好像都不太平,似乎总是有人神秘失踪呢。”

周南冷笑一声:“不用担心,如果是绑架的话,说不定不久就会有人打电话来索要赎金呢。”

男孩听罢脸皱成一团,不知该如何与他交谈下去。

“唉,也不知道紫阳镇会不会被缠上这档子事儿……总之走夜路的话得要小心点,别太晚回去。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他架起车头,与江水一道扬长而去。

“失踪吗……”

周南目不转睛盯着远方水面上下飘动的东西,像悬木,又好像一具尸体。

天色渐渐暗淡下去。晚风吹拂,冷意袭来,这是周南最惬意的时光。他独自行在路上,街道有些凄冷,除了一些来不及打烊的店铺,实在难见有人。

看来那个都市传说的确弄得大家人心惶惶了,按照传说,那些东西会在晚上袭击独自行走在夜路的人,不过是不是几个人一起走的话就能平安无事?周南不清楚,毕竟前两天才刚报导出三个醉汉集体失踪的新闻。

只是今天的气氛确实有些怪异,平常那些能叫破天的螽斯也“静如处子”似的。不过这丝毫提不起周南的兴趣,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灵异事件都能泰然自若的人,这种情况不过过眼浮云。

穿过廿四大道,便往河街方向一直走,在第二个岔道口停下,等王记运货的大卡车空出条路子来……即使闭着眼睛,周南也能在这座不大的古城里穿行自如。

大货车轰轰驰去,又深又窄的巷子那头便是他如今的归宿。

“嗯?!”

刚踏进巷子,一股莫名的不适感忽涌上周南心头。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受了,因为这几天以来,同样是站在这个地方,他总有些怪异的感觉。

他双目紧闭,两手插进裤兜,就同平常那样闲步,收放自如。他倒要看看这些家伙到底有怎样神通。

一股落差在他内心激荡。周南缓缓睁开一眼,果然和他的感受一样:出了深巷,不知如何又回到了廿四大道;周围空无一人,风景定格在晚霞,明明没有风吹的样子,但身体还是能感受些许凉意。毋庸置疑,这是他刚才经历过的场景。

他没有多想,于是按着原来的路线又走了一遍:穿过廿四大街,走过河街,等大货车离开,随后进入小巷。他不厌其烦地来往,尽管这是他第五次走在这条青石板铺成的阡陌上,周南也像孩子那样新鲜感不减。

“喂喂喂,都走五次了,你还觉得这么安逸吗?”

似乎有人看不下去了,刹那间,一个人影从背后的电线杆窜了出来,打断了周南脚步。

“歹徒?”周南冷漠寻问道。

“你这就过分了,看好了,我可是实打实的好人。”

那人转了一圈,周南看着他像小丑。他穿着条纹西装,头顶礼帽,有些像电影里头的绅士,可看他抱怨起来喋喋不休地样子,又让人感觉他离真正的绅士还差得很远。

“喂,再不走出去,你真的会死哦。”

那人的话让刚刚才迈出步子的周南忽地就停止下来。

“你是什么人?”

“哎呀,看来和你这样直白的人卖关子是行不通的了。”绅士脱帽,毕恭毕敬向周南鞠身。“我叫帕特,来自丰城会馆,目前可是馆里的二把手哟!”

“丰城?”

周南听说这个地方,那是在紫阳镇偏南的一座城市,但据说那里流传着许多怪力乱神,不禁让人敬而远之。

“这条街也是你弄出来的吗?”

“不愧是‘目使’的候选人,观察力真不错!”帕特拍手称赞道。“正如你所说,这条街已经不是之前你走过的那条了。我自然没有如此广大的神通把你带到这儿来,这件事真正的始作俑者——是‘目灵’。”

帕特言语未毕,一个黑影便铺天盖地而来,在一幢幢楼房之间缓慢穿行,震动声大得吓人。

“呵,看来我也不必大费周章的和你解释了,你瞧,已经来了哦。”

周南朝声音方向看去,只见一只巨大无比的“蜘蛛”正往自己袭来。那家伙身似丘、脸似盆,几条节肢如竹一般,脚步声振聋发聩,实在力大无穷。值得注意的是,在它阴森凌乱的面部,还长有一颗奇形怪状的眼球。

“就是那东西吗?让我患上‘梦游症’的罪魁祸首。”

周南看上去极其镇定,不见有多余的表情。

“嗯嗯,的确。它会因‘目明者’的觉醒而出现,依附在目使身边越久,它的力量也就越强大。换句话来说,他就是冲着你来的哦,嘻嘻嘻。”

“啊,原来如此吗……”

周南低着头,身子站得笔直,面对“大蜘蛛”的不请自来,他从容如初。

“喂,耍马戏的,虽然不知道你一直叽叽歪歪在说些什么,不过你和那只恶心的臭虫一样,真让人不爽啊!”

“耍……马戏的?!”

帕特听罢恍如石化。恶心?不爽?先不说这种卑劣至极的词汇竟有人用在自己身上,被人当成了唱戏的,这怎么能还能忍得住呢?他的衣品向来是他的骄傲,可如今被人如此唾弃,简直是将他钉在耻辱柱上任众人玩弄一般。这是第一次,他心如刀绞,悲痛欲绝,只得无力靠在墙上默默抽泣~~

怪物的眼珠四处扫视,目光随即对准了地面的周南。周南缓缓抬起头,风不知从何处奔腾而来,他凌乱的头发由是掀起,只见其紧闭的双眼顷刻缓缓睁开……

“噢?!这次是黑色吗?这么纯粹的颜色,发怒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帕特站到一旁,十分期待这场一触即发的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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