笤帚磕在床沿上,应声而断。
可见常春芳是用尽了气力,要将她往死里打。
秦掌珠翻了个身,面对虎背熊腰的常春芳,声音慵懒的跟只小猫似的,言语间的嘲讽之意毫不遮掩:“舅妈,您还能动弹呢?”
“你!你……”常春芳抖着手里的半截笤帚,气的脸色发青,瞪着寻声跑进来的宋大愚,骂道:“你这个杀千刀的窝囊废!我身上的伤就是这个小畜生害的,你偏不信,现在听见了?”
前些天常春芳被秦掌珠踢摔倒地,尾椎骨差点骨折,愣是躺了三天才勉强下床。
这样大的屈辱和仇恨,常春芳哪里肯放过她?
秦掌珠也不是省油的灯,手肘撑着脑袋侧卧着,姿势惬意又漫不经心,懒洋洋的眨眨眼,“舅妈,您的体量在那摆着呢,瞧我这弱不禁风的,哪里撼动的了您这样的体积?”
“是啊,春芳。”宋大愚瞧着淡静自若的秦掌珠,觉得她不像说谎,转头看着常春芳,憨言憨语的给外甥说情,“她一个七十多斤的娃娃哪来的力气把你踢伤?”
不怪宋大愚不信,但凡说给任何一个人听,也不会相信,一个瘦的跟麻杆似的孩子,会把一个一百八十斤的大胖子踢飞出去。
宋大愚认定常春芳又在故意挑秦掌珠的不是,毕竟,一直以来,常春芳对待他这个外甥的态度摆在那里。
以前,宋大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跟悍妻叫板,现如今,常春芳明目张胆毫不避讳地在他眼皮子底下打骂他妹妹留下的唯一独苗,他不免心头窝火。
可这常春芳是月亮胡同里骂架耍横从未输过的母夜叉,专横跋扈惯了,更别提吃过亏了。
明明被一个野孩子打了,偏偏,丈夫不信,还偏袒这个小畜生。
她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当即就指着宋大愚的鼻子,把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狗血淋头。
更是逮着机会,抡起手里的半截笤帚就朝秦掌珠身上抽,恨不得打的她皮开肉绽才解气。
秦掌珠不便武力对抗,只能躲避防守,毕竟她现在扮演的是窝囊懦弱的人设。
人设暂时不能崩。
哪成想,她越躲,常春芳以为她在害怕,愈加肆无忌惮,疯婆子似的薅住她的头发,一顿乱扯胡挠。
秦掌珠脸上被生生挠出几道血印,压着的火蹭地一下上来,一掌推开了常春芳。
常春芳摔了个狗吃屎,嚎啕大喊着爬起来又要上前撕扯,却发现竟是说不出话来了。
常春芳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使劲张大嘴巴,呜呜呀呀一通乱喊,奈何一个囫囵字也蹦跶不出来。
宋大愚全然没有意识到常春芳的不对劲,壮了胆子上前说理:“够了!春芳,瞅你把孩子脸都挠出血了!”
“啊……呃……嗷……”常春芳眼睛里喷着怒火,喉咙里嘶吼出一阵怪喊,公鸭嗓刺耳的紧。
眼瞧着常春芳又气又急,眼泪都折腾出来了,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宋大愚才察觉到不对劲,忙领着常春芳去了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