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沉默不语,明显地表示自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徐琏还是自顾自己地吹嘘:“我看见了。就在列英殿。”
“前辈们都张着大嘴,哈哈大笑……”
“可开心了!”
“前辈们都很欣慰呢……”
“是我太优秀了……”
“不过门口的那位老前辈似乎不太高兴……”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不知为何,女子脑中开始脑补徐琏引导下的画面,一排排祖师爷的雕像在咧着嘴笑……忽然间就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这孩子……
“对了,掌门姐姐,在洗剑池内救我的那个人是您吧。”
女子思考了一会儿,用极其微小的声音回答他:
“是。”
徐琏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位九十多级的女子每次与自己说话都说的极为简短,且思考那么长时间?
不应该啊,这种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样子应该是下级对上级的表现啊!
“那请问掌门姐姐为何救在下呢?我们之前并无交情。”
女子的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角。
没有交情……
“剑宗掌门对于在剑道上天赋绝佳的孩子,自然是要有所帮助的。”
换作前世,徐琏早就飘飘然了。
但是。
“琏琏,”那个女子总是懒懒地躺在椅子上,“你的剑道天赋真的不算太好,还是听下姐姐的话吧,做法师吧。”
“不做不做,我偏要成为剑仙!”
七年来,贝芙丽不止一次对自己说过这样类似的话。
如果仅仅是这样,徐琏还不会太过于相信。
但是自己仅仅是背背咒语法境就已经是二阶,远超同辈。
这就说明了自己的法师天赋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简直可以说是法师界的洛灵言了。
那么这也就说明,眼前的女子在撒谎。
剑宗掌门,徐琏不知道她有多强。
但徐琏知道当年自己询问破入双九境的钱玖千剑宗掌门有多强时,她说:“十年后的我也不是现在的她的对手。”
当时钱玖千二十四岁,修为九十三级,剑境九阶。
以她的修行速度,十年后必能修为达到九十七级以上,剑境不会低于九阶后期。
重要的是她说的是“不是她的对手”,而不是“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那么,这位在钱玖千十四岁的现在,有多强?
这样的人,看不穿自己的剑道天赋?
就算是贝芙丽隐藏了自己的法师天赋。
她何必撒谎?
“掌门姐姐,您这么夸我我很开心。”
女子的双手稍微放松了些。
“但,”徐琏眯起了眼睛,“您在撒谎。”
女子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做什么,只是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
·
清白峰上,无数人在膜拜徐琏的雕像。
尤其是君悦峰,几乎所有弟子都来到了这里。
“李小白,走好!”
“李道友,一路走好!”
“……”
·
徐琏有点紧张,他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女子的那把剑似乎抖动了一下。
难道,她要动手?没理由啊……
早点直接不救我不就行了?
何必呢?
不过,现在你又是想玩哪一出子啊?
跪求如何在双九境剑修的攻击下活命?
都怪自己上了这“贼船”!
徐琏不说话,女子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对峙了很长时间。
终于,女子转过了身子。
徐琏却吓得直接蹲了下来,双手抱头,浑身发抖。
“别杀我,别杀我!”
女子心中一惊,急忙向徐琏走去。
没想到徐琏更紧张了。
“别过来,别过来!”
女子急忙止住了脚步。
女子很紧张,徐琏也很紧张。
刚刚不还好好的吗?这孩子是怎么了?
都怪自己……
当年偏偏要那样做……
都不知道这孩子这九年来是怎么过的……
徐琏忽然开口。
“我错了,前辈,我错了。”
“我不该骗你的,我不是李小白,我姓徐名琏。”
“我不该骗你们剑宗清白峰的钱。”
“我不该欺负你们剑宗的弟子。但真的是他们太菜了,不不不……”
“我不该在见什么都砍……”
“但是你也骗我了。”
“大家就这样扯平了好不好?”
“谁也不打谁……”
“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
“……要物我欣然一处……”
“……”
女子先是有些迷茫,接着就紧张起来了。
这孩子是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啊。
琏儿太可怜了……
都精神错乱了……
女子内心极为的愧疚,不顾一切地朝徐琏奔去。
但这一切在徐琏看来,却全都是另外一副模样:这女的疯了,不顾一切地来杀自己……
我徐琏就这么遭你恨吗?
你们剑宗的弟子这么菜怪我咯?
你们不行就怪我咯?
我都退了这么多步了……
我都认了这么多错了……
我都背了这么多古文了……
我的戏都演得这么逼真了……
孔老爷子都镇不住你了!
九境传奇就要喜怒无常啊!
垂死挣扎一下吧!
来啊!
女子近了。
徐琏已经唤好了浅衣。
【灵技·半分】
就算是我徐琏死,我也不会让你好受!
但女子抱起了徐琏,亲切地抚摸着徐琏的脑袋。
“琏儿,别怕。”
如冬日阳光。
还是那么温柔。
那怀抱不大,却是整个世界。
那手不大,却能挡住一切风雨。
但徐琏的剑已经刺穿了女子的胸口……
紧接着。
徐琏双眼无神。
双九境的剑仙、剑宗的掌门,对自己没有一点防御?
可为什么就算自己的剑重伤了她,也似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徐琏握剑的手松开了那把洁白的剑,在颤抖。
【叮!系统提示】
【暴击!】
【攻击目标生命减为原生命值的四分之一】
滚!!!
徐琏在内心吼道。
而后,徐琏开口。
“掌门姐姐?”
“嗯。”
还是那么柔弱,但似乎还有些虚弱……
“你……”
“无妨。”
徐琏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吗?”
女子关心地问。
却在徐琏的心上又留下了一道伤口。
“好了……”
徐琏开始哭泣……
“没事呢,我没事。”
女子松开徐琏,拔出了那把剑。
洁白的剑尖还在往下滴血……
格外鲜明。
格外刺眼。
格外刺心。
“这是把好剑。”
女子嘴角还带着些微笑,对徐琏轻轻地说道。
声音却越来越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