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旋风一行往北方逃逸,朱勒迪送走老情人,和新情人奥伊娜乘船返回布莱尼凯姆。船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他们就看到一左一右有两艘商船若即若离,远远望去,对方甲板上的水手不时瞄着他们。朱勒迪很敏感,立刻让船员升满帆,那两艘商船也升起帆,挑出护教海军军旗,全速追来。
海面上,几道火龙从军船上射出来,飞过几百米距离,落到快船舷侧。对方打出旗语,要他们停船接受检查。
“我让你别接这个活,你偏不听!”奥伊娜压抑了很久的醋劲终于有地方发泄。
朱勒迪知道不妙,不敢回嘴,指挥船员拼命躲开火龙。绕上一个大圈,抢在海军船只前面一百米冲上海摊,搁浅在那里。他们顾不上船,跳下来向岸上逃去。
等他们爬上几十米的峭壁,登上一片平原,几百名铠甲齐全、骑着战马的护教陆军已经守在那里。领队居然是南方大教区护教陆军总带领班巴塔。十几名重装骑兵分成每四人一组,拉着围捕网冲了过来。纵是朱勒迪这些人格斗本领再强,也不是军队的对手。很快就被围捕网绊倒,后面的骑兵伸出四米长的钩枪,穿住猎物的胳膊或腿。
几个粗壮的士兵架起朱勒迪,押到军队后面。十几辆披甲战马立在那里,由数百名护卫队环绕着,居中的那匹马上端坐着南方大教区首席大教士帕尔哈蒂。她是哈萨克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自己骑马,和那些乘车的同行对比鲜明。
“朱勒迪,你在黑白两道厮混,我从不管你。这次你过了我的底线,江玉琴带走的人是我要抓的!”帕尔哈蒂中气十足,开门见山。“告诉我,你送他们去了哪里?”
朱勒迪牙关咬紧。帕尔哈蒂挥了一下手,班巴塔的部下押着几个平民走过来,里面有朱勒迪的父母和兄弟。“前途、生命和亲人,这些都不如你的秘密重要吗?”帕尔哈蒂大声喝问。
朱勒迪仍然咬着牙,那不仅仅是个秘密,还有男人的承诺和自尊。被人五花大绑,按着头喝问,朱勒迪从未受过这个。一旁,奥伊娜抢先开了口,她实在不愿意朱勒迪为旧情人付这么大代价。“我知道他们要去哪里,求您放过朱勒迪,他不知道会冒犯您,这么做只是为了钱。”
“你……!”
“朱勒迪,你犯不上为她丢了命。”
奥伊娜说出旋风一行的目标,但却没有换回朱勒迪的命。帕尔哈蒂确信那个目标准确无误后,即刻下令对朱勒迪施以剖腹大刑。
“在我地盘上,谁都不能帮助我的敌人!”
帕尔哈蒂从不讲修行、言辞、礼仪,与大教士的官方形像去之甚远。然而这并不妨碍一群地方军政官员死心投靠。听到命令,士兵们迅速在路边竖起两根高竿,中间用粗绳相连。再把朱勒迪上衣脱掉,面朝下,身体平行于地面,绑在离地几米高的粗绳上。一名士兵拿起竹柄长钩,划开他的小腹。内脏一涌出来,有的垂挂在身体上,有的直落在地上。几只军犬扑上去,分食地上的脏器。
在处死犯人时损毁其尸体,源于一个古老的迷信。灵魂离开肉体后会在附近游逛,如果身体完好,灵魂得以复返,还能借体再生。如果处死一个人后便毁损他的尸体,灵魂即使找回来也无法存活。这种观念并非真理教的官方教义,但却以迷信方式流传在许多教徒中间,其中也包括帕尔哈蒂这种上层教士。她养着几个手法熟练的刽子手,能让受刑人活着目睹军犬分食自己的内脏,在难以描述的恐惧中死亡。
朱勒迪的内脏落下的瞬间,奥伊娜惨叫一声,昏迷过去。等她醒来时,已经被拖到帕尔哈蒂面前,身边还摆着十个萨纳,这是她告密的报酬。
“他必须死,是因为居然帮人算计我。你必须活,向世人见证我赏罚分明。在这片土地上,帕尔哈蒂就是正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