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光产奶不给粮的牲口
回到办公室，谢琳一看到肖芸红肿的脸颊就发觉事情不对劲，“怎么了这是？脸怎么成这样了？”不但红肿，小脸蛋上还出现了三道明显的红印子，深的地方已经破皮流血。
肖芸满腹委屈不知从何说起，“琳姐，我没有把支票拿回来，达通不给钱。”今天的任务没有完成，一百多万的支票，唐天放肯定是很重视的。
谢琳愤愤不平地说：“买了东西不给钱，还打人，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说完，她气冲冲地给达通的会计打去了电话，一直都有联络，交往得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欺负人家小姑娘是新手是不是！
“喂芳姐，不是说好了开发票领款子么，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给钱也就算了，打人总不对吧。”
芳姐在那边也很为难，早料到会被如此质问了，“谢琳妹子，你稍安勿躁，这件事情真对不住了，我们都别插手，让唐天放和陈妍自己去解决吧，那个小姑娘受了委屈，去医院看看，医药费我们出。”
谢琳心里虽然怒火难平，但一听说这事关乎唐天放和陈妍，她也就了解了一些。挂了电话，她又转而问肖芸，“陈妍打的？她说什么没？”
这时，唐天放推门而入，刚路过门口就听到谢琳的声音，他心头一紧，谁被打了？严不严重？
肖芸猛然抬头看到他，唐天放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的脸，梨花带雨，红肿渗血，万般委屈。自古女子容颜是最为珍贵的，如今肖芸因为公事而无辜被打，他这个做老板的也心里过意不去。
“怎么回事？”
肖芸如实说：“唐总，陈妍陈小姐说要拿钱得你亲自去……求她。”
唐天放本就是火爆的脾气，来了深圳重新创业之后，脾气收敛了许多，但收敛并不代表改变。他一把拉起肖芸，冲冲往外走，“我去帮你讨回公道。”
——
唐天放拉着肖芸闯进了达通总经理办公室，两个保安人员拦都拦不住。
“大小姐，他非要闯进来……”陈妍一挥手，保安就乖乖地闭嘴了，转身便撤。
唐天放将肖芸推上前，轻轻掰着她的脸蛋给陈妍瞧，他压低了声音吼道：“向她道歉！”那声音好似一把尖刀，挑破了一切的阻隔，所向披靡，没有人可以阻挡，带着震慑的威力，不容反抗。
肖芸心里一直在打鼓，其实她是不愿再来这里的，于公，她真不愿因为她而令天蓝和达通交恶，毕竟达通是大客户；于私，她更不愿搀和进唐天放和陈妍两人之间，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了。
可是，唐天放的力气大得很，只是揪着她的胳膊而已，她就只能任他摆布。他一定很生气，她想，她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背后他那粗重的喘息声。
陈妍也是有些慌乱，她知道唐天放可是进过局子的人，飚车斗殴样样来，人总是欺软怕硬的，在弱小的肖芸面前她尚可摆出大小姐的架子，但在强大的唐天放面前，她怕了，特别是唐天放怒瞪着双眼的样子，横眉冷对，这样子极其恐怖。
她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凭什么向她道歉，是她冒犯了我，该打！”
“她怎么冒犯你了？”唐天放反问，再怎么看，软弱的肖芸都冒犯不了尊贵的陈妍啊，尤其是在陈妍的地盘上。
陈妍目光闪烁，她就是想借此机会再见一见唐天放而已，打人是她的不对，但要她道歉，她也拉不下脸。她转移话题说：“天放，我这就签字让芳姐开支票给你。”
唐天放不依，狠狠地瞪着她，还是那四个字，“向她道歉！”
董事长和芳姐，还有其他一些管理层都赶了过来，陈妍一下子助长了底气，更加不愿道歉。
董事长主动出面说：“天放，这件事是妍妍不对，年轻人真是太不懂事了。”董事长毕竟是董事长，能将达通发展壮大，也必定有他的睿智和才能，“小姑娘，叫你受委屈了，这里有些钱，就当是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对不住了。”
肖芸没有接钱，而是拉了拉唐天放说：“唐总，我们把支票拿了就走吧，我没事。”
唐天放看了看肖芸，又看了看董事长，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现在的他也懂得了迂回与退让，他看着陈妍说：“好，听你的。”
走出达通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唐天放二话不说开车带着肖芸去了医院，消毒，抹药，再贴上了创口贴，幸好，医生说不会留疤。
“7点了，去吃饭吧，”唐天放做主说，“喝粥吧，清淡一点，对你伤口好。”他要做的事情，一直容不得别人拒绝。
肖芸点点头，如果说这一切都有赖于陈妍的一巴掌，那么，值，很值。
这是一家深圳的老子招牌，粥做得很出名，特别受女生的欢迎。肖芸跟着唐天放走进里面，她看到两旁正在用餐的许多女生，都把眼光投向了唐天放，高大英俊的他到哪里都这么受欢迎。
不过，她又意识到，唐天放有多受欢迎，她就多招人嫉妒，因为唐天放绅士地拉开座椅，邀请她坐下。
如果是换做今天表白那该多好，或许成功的机会会多一些。她又开始懊恼，她选了一个最不合时宜的时间告白。
“唐总……今天谢谢你。”谢谢他为自己出头，谢谢他带她去医院，谢谢他请她喝粥。
但是，唐天放只说了一句话就将她的所有幻想击碎了，他说：“不客气，公司现在需要人手，我可不想你因为这件事而离职，而且公司现在缺钱，这是拿回款子最快的办法。”
肖芸心头一阵难受，是啊，她就是他的员工，仅此而已，他替她出头，是因为更加在意款子。
本来还想试着问问他与陈妍的关系究竟如何，但现下也开不了口了，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过问，她不过是他众多员工中的一名。
唐天放看到她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但是他爱莫能助。小姑娘，还是好好工作吧。
“你家住哪？”上车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她的住址，他好送她回去。
“新城南区。”肖芸不抱一丝希望，早该有自知之明的，他是老板，她只是一名小出纳。
唐天放嘴角微微一扬，他对这个地名非常熟悉，不过他没有说什么，踩了油门就走。
肖芸安静地坐在车里，第一次坐他的车，他的车里有淡淡的茉莉香味，凭着女人的敏感，这股茉莉香肯定是属于哪个女人的。她偷偷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一句话——我喜欢的人，有着世上最好看的侧脸。只见他专注地开着车，刚毅的轮廓，高挺的鼻梁，目光深邃如炬，这完全符合她心目中梦中情人的标准。
是啊，这么优秀的男人，即便不是陈妍，他也会有其他女人，或者女朋友，或者……情人。
单恋的滋味真是不好受，明知道没有结果，她却依然像飞蛾一样扑火，没有阻拦自己喜欢上他，爱上他，她阻止不了。
爱一个人，真的不是能由自己控制的。
安静的车里面响起轻悦的手机铃声，肖芸一看，是纪小天打来的，这个家伙，现在打来作甚？！
看她迟疑不接，唐天放笑笑说：“怎么不接？”
肖芸硬着头皮接了起来，“喂，有事？”
“芸，我在你家小区门口，我想见你，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纪小天在小区门口？！肖芸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没错，是惊恐，因为他们也已经到了小区门口，“那个……我不在家，我加班，加通宵。”
唐天放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肖芸伸手放在额头边以示抱歉。
纪小天在电话里说：“你们什么破公司，给这么点工资还要加通宵，我帮你另找一份。”
车里比较安静，周围也比较安静，唐天放不但听到了肖芸手机里面的声音，也听到了马路对面的声音，他嘴型呈现一个“哦”字，恍然大悟。
肖芸满脸的尴尬和窘迫，“不需要，我喜欢这份工作，纪小天，你快回家吧，晚了不安全，最近这阵子治安不是很好。”
“那你明早几点下班？我去接你，多可怜啊，还要加通宵。”
肖芸皱了皱眉头，“明早不回来。”
唐天放在旁边沉沉地看着她，心想着，我是有多没人性啊？！
纪小天在那边跺着脚，愤愤不平地咒骂：“你们老板怎么这么没人性，把你们当牲口吗？把你们当不用吃草不用休息光产奶的奶牛吗？！”
“……”肖芸看到唐天放的脸已经绿了，恐怕她说上一百次我们老板很好都无济于事吧，“纪小天，你赶紧回家，我忙，挂了。”他走了她才能下车好吗。
唐天放闷声质问：“你是仗着公司正缺人手，所以也不怕我炒了你是吧？！”
肖芸干笑着，道歉吧，“唐总，对不起，真对不起。”
唐天放抬头看着纪小天，抬了抬下巴说：“挺好的一个小伙子啊，为什么不接受？”
我也挺好的，为什么你不接受我？肖芸暗想，她也只敢暗想，“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哦……”唐天放颇为理解，“看来你也是明理人。”
肖芸皱着眉，默默地点点头，她因为不喜欢而拒绝纪小天，就如同他不喜欢她而拒绝她，一样的道理。肖芸觉得，她今天一直在挖坟让自己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