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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桃花落,江水流,泪人语涩白了头

“水坎——雾里探花!”

这是一道玄阶初级法术,原本只是黄阶高级,由于此次探查范围增大,施法级别也提升了一个层次。

只见水雾中一粒粒微小的水珠如一个个斥候般悄无声息地潜入各处,所有水珠探查到的讯息都会第一时间经由小岚的灵力传输给她。而这种探查术的施展也必须像小岚这样神识强大的人才能发挥。不然仅那些海量的信息就足以让人崩溃。

“糟糕!”

小岚睛芒一闪,发现这整个村子竟然是一个水木组合大阵。而显然他们已经处在了阵法之中。且四周的一切并非云上乡的格局布置,而是多年前曾被一夜焚烬的桃源村。当然,这一重要的信息小岚自然是不知。

“天羽,我们误入了一个阵法,不要着急,跟紧姐姐,我们想办法先出去。”

“嗯!”

二人步入桃源村正街,两旁皆是典雅别致的小木屋。只是没走几步,便从两旁的木屋中不断发出诡异的声音。由一开始的三两声,到所有木屋都发出了嘈杂、渗人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又像是有人在喊救命。

听到这种声音,说实话小岚心中亦是有些虚怕,但她还得照顾好天羽。

“天羽!别怕,跟紧姐姐!”

“姐姐!你很怕吗?好像也没有什么危险啊!”

天羽这话说得小岚有一种炒虾仁放猪心——瞎操心(虾炒心)的感觉。

然而,随着二人的深入,在四周杂乱诡异的声音中,突然响起古琴的伴奏,随之响起一首诗曲,正是那首:云开江岸客,倩影桃花阁。轻舟随风意,风恋桃花婀……

其实之前那些嘈杂之声便已是这个阵中一个扰人心魂的法术,只是对于小岚元婴初期修为和灵运境的神识而言不起多大作用。

当这首曲子一想起之时,小岚的神识顿时倍感压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不过还是在她的应付范围之内。只是奇怪的是,天羽竟然依旧一脸呆萌,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这一点让小岚又有些摸不着头脑,尽管如此,她心里还是替天羽紧绷着一根弦。

“天羽!你怎么样,若是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诉姐姐。”

“姐姐,我没事。”

“奇怪?你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呢?”

二人走过正街来到了一个三岔口,小岚再次探知。

“嗯?有人!天羽,跟紧我!”

“哦!”

……

桃源村江岸,桃花林。小岚和天羽躲在一处偏僻的角落,正好有一些野草遮挡。

“姐姐!我们躲在这里不会被发现吧?”

“应该不会,姐姐用了水雾之术掩盖了我们的气息,应该不会被发现。”

“哦!姐姐好厉害!”

“嘘!小声点!”

桃花林深处,一名青年男子跪在一名红袍女子面前。红袍女子背着身,并未显露真容,不过只看那身段便已是引人无限遐想。

“你叫什么名字?”

“回前辈!在下东方慕白!”

“你是他的弟子?”

“是的前辈!”

“嗯!这倒符合他的秉性,找了一个复姓弟子。能来到这里找我,当世唯有他一人。独孤傲……他人呢?”红袍女虽然已在极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激动,但语气几乎还是全部落在了最后三个字上。

“前辈,师尊……在这……”

东方慕白举起手中的坛子道。

红袍女拿过坛子,两眼迷离地看着。她原本还以为这坛子是独孤傲特地命弟子给她带的酒,可万万没想到,竟然听到了如此十万雷霆般的话。顿时整个人有如炸毛的刺猬,狰狞中透着绝望,又绝望得很可怕、很无助。

“三百年!三百年了!独孤傲!我焚烬了这里的一切!等了你三百年,等来的却是如今这一坛骨灰!啊哈哈哈哈!咳咳!”

“我不信!我不信!独孤傲!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

“啪!”

红袍女一发力,手中的坛子被震碎。只见骨灰满天飞扬,洒落林中。红袍女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眼圈甚至有些发紫。她撕心裂肺般颤抖、抽搐,有如心被刀绞、有如魂被噬食。

“哇!”

红袍女呕出一大口血来。然而奇怪的是,地上竟无半点血迹。

“师尊已故!前辈!您又何故如此呢!”

“我何故如此?你竟然问我何故如此?哈哈哈哈!你怎么不问问这满园的骨灰我为何会如此?他就算是死了,我也要让他永留此处,就让他的骨灰祭了我们曾经的桃园吧!啊哈哈哈哈!”

“前辈!您误会师尊了!事情根本不是你想得那样!师尊其实一直都记挂着你!他就算在临死之时想的依旧是你啊!”东方慕白带着哭腔以同样的声量喊了回去。

“记挂着我?记挂着我又有何用?一去三百年!岂是一句记挂就能烟消云散的?”

“师尊……师尊甚至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我……嘱托我一定带他来看你……”东方慕白说到这里,已是近乎哽咽,声量已是极低,但往往打动人的并不是谁的声量大,而是真实的故事……

“前辈!师尊说他错了!他临死前嘱托我向前辈说声对不起!”

“独孤傲啊独孤傲!你一生从未低过头!你也会认错?你也配认错?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红袍女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些,她用尖锐的眼神看向东方慕白。

“师尊他一心追寻剑道,这期间从未停止与人比剑,每次比剑师尊都能从中有所感悟,因此师尊的剑道已是踏入半步至臻境,甚至将来有望达到圣境。直到遇到一个叫落喑的人。”

“师尊与他比剑,那人不允。后来师尊抓了他的一家老小,逼迫他比剑,无奈之下,那人出手。师尊与那人大战了七天七夜,最终落败,重伤不治。师尊临死前问那人:‘你的剑道为何?’那人回答:‘守护!因爱而守护,爱的力量可灌输全身经脉,爆发之时,无敌可当。’师尊听后,明悟了!师尊说,难怪当初他初入剑道之时无所畏惧,依旧能战胜那些欺辱前辈之人。师尊当初只是想着如何保护前辈,后来察觉得自己太弱了,一心只想着让自己变得强大,想着只有强大了才能更好的保护前辈。可再后来路走歪了,剑道错了……师尊说他对不住你!他重伤不治,大限已至,天命难违。师尊临死前希望你能找个好人家嫁了,莫要再等下去了。”

“他他他……竟然……”红袍女听后并没有落泪,只是黯然伤神,久久不语。或许三百年了,泪早就干了吧……

“独孤傲啊独孤傲!你可知这世上对于心爱的人最残忍的话便是这句“找个好人嫁了吗……”

“桃花落,江水流,泪人语涩白了头。桃花烬,水不休,轻舟不见眼空楼。白云飞,与君游,来世再饮桃花酒……”久久之后,红袍女喃喃自语,独自吟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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