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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祖宗法制

康和元年春,康和帝的三位弟弟奉诏进京。

这群鲜衣怒马的少年,一如当年那样英气逼人,马过之处,小姑娘们都从自己的楼阁探头张望,就连路旁的百姓也不由得露出笑容。

“快看!是孝熙皇帝的三位殿下回来了。“

”哎呀,真的是好久不见几位殿下了。”

“殿下殿下,老身这里有几个橘子,快快收下吧。”

看着这片欢欣景象,石朗旦不无感慨地说道:“真没想到,都已经离开帝都几个月了,百姓们还记得我们呀。”

“还不是二哥平日做的好事多,今天帮这家大娘提水,明天帮那家大爷劈柴。”石朗显调侃道:“如果不是因为祖训,皇室旁系男丁非奉诏不得在京逗留,怕是二哥都要成为全帝都老百姓的儿子了。”

“乱说话。”石朗贤把马鞭往三弟的马屁股上轻轻一甩,那马就小跑起来了。

石朗贤教育自己的两位弟弟道: “正所谓民为水,君为舟,载舟覆舟,所宜深慎。我们是大哥的臣子,也是皇族的子弟,一举一动皆代表着天家颜面,这可都是家事啊!”

受够了二哥的唠叨,看着眼前这壮观的宫殿群,守卫森严的朝天门,石朗显激动地道:“啊!到宫门了,马上就能见到母后和大哥了,二哥你就别唠叨了。”

只见门前迎出一位武将,浑身挂甲,腰佩长刀,威风凛凛,态势不凡,正是康和帝的伴读,现在的禁军都统领张威。

见到三位殿下,张威行礼道:“辛苦三位殿下远来,末将奉皇命在此恭候多时了,请下马随我来。”

石朗贤翻身下马,拱了拱手道:”有劳将军了。”,便带着两个弟弟随张威进宫,一旁的内侍则引着伴读们前往别处用膳。

永泰宫前,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内侍正焦急地等候着,忽然看着张威身后的三位殿下,一张老脸都笑开花了,匆忙赶上前去说道:“哎哟,我的三位殿下,您们可让老奴一阵好等哦。”,接着对张威说:“此处有老奴伺候着,就不劳烦张将军了。”

张威拱了拱手:“那就有劳樊公公了。”

这樊洪乃是伺候熙帝多年的老人了,忠耿正直,康和帝四兄弟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亦在康和帝身边侍奉,故人相见自是分外高兴。

三位殿下也纷纷向樊洪问好,道:“数月不见,樊公公一切可好?”

“哎,有劳三位殿下挂心了,老奴一切安好。赶快进去吧,皇上和太后都快等不及了。”说完,樊洪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迎了三位殿下进殿。

一见到三个儿子,太后就忍不住眼泪都出来了,拉住石朗旦一个劲地打量:“我的儿呀,母后可想你们了。看看,我的小旦儿都瘦了,肯定是外面的厨子做得没有宫里好吃。”

“母后!”,石朗旦有点害羞道:“皇兄和皇嫂都看着呢”

“去去去,儿是娘的心头肉啊,他们以后有了龙嗣,自然也会这样。”太后拉住儿子那是不肯松手。

忽然外面传报,“公主殿下到~”

石朗显奇道:“咦,怎么把小妹也叫过来了。她不在闺中画她的大英雄,难道是想哥哥了不成。”

“臭三哥!又在编排我!”人未至,声先到,只见一个宫装少女从宫外走入,白皙的肌肤,天鹅般的脖颈和一张瓜子脸,一根金簪斜斜地穿过那柔顺的长发,光彩照人。这正是熙帝最宠爱的女儿,康和帝的嫡亲妹妹,大石朝长公主,石依然。

一进门,看见石朗显就是一顶大帽子先盖下来:“二哥和四弟都瘦了,怎么就你胖了!是不是你不想母后。”

“小妹,话可不能乱说哦”石朗显辩解道:“我这可是给二哥唠叨胖的,他的唠叨啊,全进我肚子里了。”

“哈哈哈哈”众人不由得大笑起来。

皇后对内侍吩咐道:“几位皇叔一路过来都饿坏了,赶紧把菜端上来。”

不多时,菜品便一道道送上。有红烧三河鲤、樱桃肉、烧鹿筋、鱼翅羹汤等数道菜肴,香气扑鼻,色泽亮丽,不禁让人食指大动。

康和帝拿起筷子,先给太后夹了一块樱桃肉,然后指着桌上的菜对弟弟们说道:“母后知道你们久不尝这宫中的佳肴,特地吩咐御厨做多几样拿手的,今晚你们可得吃多点。”

接着对候在一旁的樊洪说道:“樊洪,你带上几个年轻点的内侍,把东宫门前那颗柏树下埋着的酒挖出来,给诸位皇弟斟上,再放一坛新的进去。”

石朗贤诧异地道:“这酒可是当年小妹出生时您埋下的吧,怎么这就拿出来了?”

康和帝向着长公主挤了挤眼,笑道:“酒嘛,得在合适的时候喝,现在可是团圆的时候,可贺,可喝。大不了,以后给驸马爷多一点嫁妆好了,不过,既然是小妹出生时埋下的,那小妹得多喝几杯,哈哈哈哈。”

一家人的欢聚,让累了许久的康和帝放松了许多,抛却朝堂的烦恼,只是简简单单的亲情,这是世间最幸福的时光。

看着已经略显醉意的石朗显,康和帝开口道:“时候也不早了,三弟也有点喝醉了,三位皇弟不如今晚就留宿宫中吧。”

太后听了,附和道:“皇帝说得不错,今晚呀,你们兄弟几人促膝谈心也好。你二弟、三弟至今未娶,你这个当皇兄的,也该给弟弟们看看哪家小姐比较合适,早点让母后抱上孙子咯!”

康和帝点了点头,正准备出言安排。

这时,樊洪却出言制止道:“陛下,太祖皇帝有祖训,除女眷外,亲贵诸臣不得留宿宫中。若是陛下今夜留宿三位殿下,消息传出去了,明天朝会御史台的御史言官肯定会指责皇帝不尊祖训,有违祖宗法制的。”

康和帝皱起了眉头,道:“无妨,今夜就留三位殿下于宫中吧,明日早朝,朕自有应对。”

听到长兄这么说,石朗贤起身道:“不必皇兄为难,既然是祖宗法制,臣弟亦当遵守。这就向陛下和母后告退。”

说罢,带着清醒的石朗旦行了大礼,拉着石朗显就往宫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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