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没有着急回来,转头看向马车。
苏清尘顺着苏夫人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见从车中出来的苏瑶也。
苏清尘兴奋的笑意僵在脸上,她转头皱眉看向自己的母亲,小声嘟囔着:“怎么把她给带回来了?”
“哎,进去说吧。”苏夫人不欲当着苏瑶也的面说话,她挽着自己女儿的手往里走,根本没管后面的苏瑶也。
苏瑶也不在意,她独自回到自己原来居住的屋门前,发现门槛上都长了青苔,推门而入里面的座椅用具一应挂着蛛丝虫网。
“也罢。”苏瑶也喃喃自语。
苏家本就无人在意自己,若不是那日秦氏忽然将自己带去国公府,或许苏瑶也的一生就该是平平淡淡,日后找个老实普通的人家嫁了,然后相夫教子,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
只不过现在苏瑶也的身体里换了人,这人生自然也就不同了。
她挽起袖子从木架上取下硬邦邦的抹布,再拿起木桶走到院中的井边去打水,既然无人帮忙,不如就自己动手,给自己收拾收拾,毕竟还要住一段时间。
苏瑶也在国公府侍候祁川,对这些活儿都不陌生,打理起自己屋子也不费劲,不消一个时辰功夫,屋子的里外总算是清干净,可以住人了。
正在苏瑶也打算坐下来休息的时候,苏夫人身边的香莲扭着腰走了进来。
这人惯会阿谀奉承,当人一套背人一套,苏瑶也很清楚。
香莲走进来,故作惊讶道:“哎呀,二小姐,怎么能让你自己动手把院子打扫了呢,夫人本来是吩咐我派人过来给你整理的,你瞧我手头的事情太多,给耽误了,没曾想二小姐居然自己动了手。”
苏瑶也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袖口,连眼睛都不曾抬起来:“可是母亲找我有事?”
香莲可是苏夫人身边的大红人,不光是小厮下人,就连掌权的管家都要给她几分薄面,苏瑶也居然连头都不抬,香莲极为不满的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善道:“不错,夫人找你。”
“那我现在过去。”苏瑶也越过香莲直接朝前走,根本不把香莲放在眼里。
“诶,你!”香莲一个没忍住喊出了声。
苏瑶也回头,神色淡淡看向香莲:“你还有事?”
香莲扭着帕子看着眼前人,嘟囔着:“夫人是让我带着你过去,二小姐走这么快做什么,若不是由我带着冲撞夫人,算你的错还是我的错?”
苏瑶也眯起眼上下打量了香莲一番,她忽然轻笑一声幽幽开口:“香莲,你知道国公府是什么样吗,你见过国公府的大丫鬟吗?”
香莲自然是没有见过国公府的丫鬟,别说是丫鬟,她连国公府大门里面是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只是苏瑶也忽然提起这个,香莲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香莲啊,我好心教你一条,莫要狗眼看人低,风光的主子是主子,落魄的主子也是主子,主子永远是主子,奴才永远是奴才,若是没本事翻身就要给自己留后路,莫要趁一时的痛快,日后让人报复了还不知道缘由。”
香莲怔了怔,她努力想要读懂苏瑶也话里意思,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从苏瑶也的嘴里说出来,意味好像不一样,让香莲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敬畏感。
苏瑶也见香莲愣在原地,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直到苏瑶也的衣角快要消失在院门外的时候,香莲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连忙快步追上,嘴里还念叨着:“二小姐,方才我说的话您又忘了吗?”
苏夫人已经在正厅落座,此时苏清尘坐在她的左手边,苏瑶也的爹还未回来,屋中只有她们三人。
如今的苏夫人比之在国公府初见的时候已经收敛许多,大概是被祁川的话所震慑道,好歹是没有非打即骂。
这样反倒让苏瑶也有些陌生,原本她都准备好回来迎接鸡飞狗跳的日子。
“阿也啊,你可知道我带你回来的缘由?”
苏瑶也垂着眸还算乖巧,淡淡的回答,“阿也不知,请母亲明示。”
苏夫人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将手中的茶杯搁在桌上,这才拿着主母的架子幽幽说道:“阿也,你母亲去的早,按理说你就归我管教,这些年我忙于宅子内外的事情也疏于教你许多礼仪,如今蒙国公夫人青眼看中了你,你就该恭顺温良心存感激,如何能把国公夫人给惹到让我将你领回来管教的道理。”
苏瑶也不曾抬头,心中想没想到秦氏还挺会给自己找借口,居然是用的自己举止有失的理由将她送回来。
这样也好,若是让苏夫人知道自己是如何戏耍秦氏,恐怕她能气的撅过去。
苏夫人见苏瑶也不说话,只当她是在反省自己,又继续说:“如今我既然将你领回来,你就好好在家学规矩,另外国公夫人也说了,过几天会请一个教养嬷嬷来府上,专门教你规矩,你可要争气,这是你唯一机会,若是学不好再教人退回来,恐怕我们苏家也要不起那样丢脸的女儿。”
苏瑶也咻然抬头去看苏夫人。
苏夫人对上苏瑶也墨色的双眸,忍不住顿了顿,不知为何她居然觉得苏瑶也这目光有些摄人。
苏瑶也自然也不知道,这一刻她的眼神像极祁川震慑他人的时候,或许这就是近朱者赤。
“你不愿意?”苏夫人缓过来,皱眉说道,她如何能让一个小小庶女给吓到,若真是那样,那她这个主母还怎么当。
苏瑶也微微低头,用平淡的神色遮住眼底那抹不悦的情绪:“全凭母亲安排。”
苏夫人见状也才安下心,摆手道,“行了,今天刚回来你就先休息,明日我会让香莲去安排你要做的事情。”
“阿也告退。”苏瑶也行了礼转身离开。
望着苏瑶也远去的背影,苏夫人心中生出几分异样的感觉,这庶女去了一趟国公府,为何这般不同,难道真是因为傍上了世子,翅膀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