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闻言脸色巨变,她抬头就去捂秦氏的嘴,下手又准又狠,直到将人彻底摁住,嬷嬷才似松了口气,她抱着秦氏,脸色透着几分愧疚:“夫人,您别怪我,我不能让你乱说话,乱说话是要丢性命的啊。”
窗外又是一道惊雷裹挟着闪电落下,屋里的人被吓了一跳,同时也照亮屋外连廊下的苏瑶也和祁川。
祁川没什么表情,脸白的吓人,他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苏瑶也一只手替祁川撑着伞,另一只手鬼使神差的伸过去轻轻碰了碰祁川的胳膊。
接触到的那一刻苏瑶也才真正感觉到祁川花了多大的力气在忍耐。
偏偏祁川嘴硬,他缓了一口气,用极轻的声音说了一句:“我没事。”
苏瑶也并不戳穿,她就这样静静站在祁川身边,二人继续听屋内的动静。
秦氏显然已经疯魔,嘴里时不时蹦出一句不是我,她身旁的嬷嬷也不敢擅自离去,就这样守着她坐了整整一晚。
第二日祁锐刚回来就听见下人来报秦氏的病症。
祁锐沉着脸,屏退所有人,只带两个心腹和一个大夫入了主院。
很快就有人将这些事告诉祁川,后者正若无其事的坐八仙桌边喝茶。
苏瑶也望着雾气弥漫里祁川那双深邃的眼眸有些心疼。
只有她知道,祁川整整一夜没合眼。
“世子,接下来你如何打算?”
祁川静默了一会儿,慢慢开口:“待我查清真相,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祁锐站在床边面色阴沉望着对面那个抱着枕头,目光呆滞的女人,他的眼中没有一丝关切,只有冷漠和忧虑。
大夫诊完脉又试图与秦氏说话,可秦氏根本听不进人话,不停的往床脚缩,恨不得把自己整个都缩进床缝里。
他叹了口气,转身对祁锐道:“回国公大人的话,尊夫人似是受到什么刺激,得了癔症。这病可大可小,须得静养。老夫这里只能给夫人开几道静心调气的方子。”
祁锐让人将大夫送走,他沉默的坐在床边,伸手想去拉秦氏,可秦氏看见他就跟看见鬼一样,嘴里还是念叨着:“不是我,不是我,你去找他们,你去找害死你的人。”
闻言,祁锐眼中精光一闪,眼底漫上一层红。
“去,把夫人身边嬷嬷叫来。”祁锐吩咐道。
嬷嬷本就在院外候着,这会儿来得到快。
祁锐昨日不在是因为他不想看见祁川,没想到事情一夕间变成这样。
“夫人怎么回事?”
“是……是……”嬷嬷有些犹豫。
祁锐眯起眼,神色凌厉:“说实话,否则后果你知道。”
嬷嬷抖了抖,她隐约记得上次见到老爷这副神情还是前夫人死之前,难道……
她为自己的想法忍不住起了一阵恶寒,咬了咬牙,将昨日之事一五一十的说给祁锐听,包括秦氏撺掇邹福林给苏瑶也下套,结果弄出事了。
说完这些,嬷嬷回头看了眼自家主子,眼中噙着泪跪在祁锐面前:“老爷,这些年夫人陪着您,把秘密守得严严实实,一个字都不曾叫人知道,都是因为那个姓苏的小贱人,夫人和公子接二连三的出事,就连世子也……老爷,您看在往年的情分上,救救夫人吧。”
祁锐没有直接答话,他起身慢慢往屋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对门口的人吩咐道:“就说大夫人身子不适,这几日需要静养,这个院内所有人不得出入,也不许去给祁明报信。”
说完他头也不回,身影消失在拐角。
嬷嬷就这么望着自家老爷远去的身影,直到她看不见的时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为何心中生出几分绝望。
她抬眼去看秦氏,秦氏那是那副人事不知的呆滞模样,她忍不住伸手过去:“我的大夫人,你快醒醒吧,这可该怎么办啊。”
等候午后,秦氏那边再无动静,祁川也不着急去刺探,他让人跟着齐锐,看看齐锐会有何举动。
苏瑶也端着一碗甜汤放在祁川手边,她看男人脸上一脸肃然,担忧道:“世子,我知这件事于你而言,如千斤重担。可不管如何都要顾着自己的身子,方才午饭您也没吃过少,这样下去身子会受不了的。”
祁川抬眸去看苏瑶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苏瑶也总觉得祁川每次看自己的时候,眉宇间都会舒展几分,好似那满身的戾气都收敛不少,是错觉嘛。
可不管怎么说,只要祁川不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苏瑶也并不介意多开导开导祁川。
“阿也,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祁川忽然问。
苏瑶也一愣,以为祁川是想起自己的母亲,她柔声安劝解道:“那些死去的人魂灵在天上,会一直保佑我们的。”
祁川摇摇头,显然觉得苏瑶也误解自己的意思,他也不解释,继续问道:“那你怕鬼吗?”
苏瑶也越听越奇怪:“世子,你到底要说什么?”
祁川没在接话,他望着桌上的甜汤,端起来吃了两口,算是对苏瑶也的苦心有一点回应。
等到天黑,秦氏那边再无新动静,倒是祁锐趁着月色出了门,护卫来报的时候说祁明没带人,孤身上了一辆马车。
“盯紧那辆马车,务必弄清楚马车的主人是谁。”祁川道。
说完,他起身出了门,坐了一日小腿有些缰,他起身朝着院中走去。
彼时,苏瑶也正在院中整理自己今日晒过的药草,祁川腿上的药还需要敷一段时间,她也不放心其他人在做这件事始终亲力亲为。
她埋头做事不管其他,不知怎的听见几声诡异的笑,苏瑶也抬头望去四周空无一人,其他人都在屋子周围守着,自己独自在院角,秋蕤院的隔壁是座空宅子,按理说不会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