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也这一夜睡得很沉,等她醒来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在国公府,直到看清床顶花纹,才醒悟过来自己这是在崔大夫的药庐里。
翻身而起,苏瑶也下意识看向身边,祁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身侧,她穿好外衣和鞋子,匆忙往外走。
阿乐正好在她屋外晒药材,见她醒来冲她打招呼:“睡得可好?”
苏瑶也看看头顶的太阳,惊觉自己这一觉也太久,居然睡到日上三竿,她小声道:“怎么没人喊我呀,我家少爷呢?”
阿乐努了努嘴,指向张二狗昨日睡的那间屋子:“我师父在帮他看病呢,至于为什么没叫你,那还不是你家夫君说,内人身上有伤,又忙了半晚上,恐精神不济,多睡一会儿,劳烦二位莫要喊她。”
阿乐把祁川说话的语气和模样学了个九成九,说完神色揶揄的看向苏瑶也。
苏瑶也轻咳了两声,想起昨日与祁川认了这夫妻的关系,如今只能继续装下去,她状若无事道:“谢谢你阿乐,我去看看我夫君。”
说完苏瑶也便进了张二狗的屋子。
祁川正在椅子上坐着,崔大夫正半蹲在他面前,看着他的膝盖和小腿。
苏瑶也一眼就看出他们在做什么,她走到祁川身边,小声喊了句夫君。
祁川眼神带着笑,他伸手拉过苏瑶也的胳膊,仔细看了看,语气关切道:“幸好昨晚睡觉没有压到伤口,若是再崩开就不好了。”
苏瑶也乖巧的点点头,不再言语。
那头崔大夫已经看过了祁川的腿,她起身打量着苏瑶也,眼神中带着几分异样的神采:“听闻你夫君的腿是你治的?”
苏瑶也心道这怕是有要好一番询问,她得要想个办法才好。
“的确是我。”
崔大夫打量着苏瑶也尚显稚嫩的身量,眼中的疑惑之色更重:“听闻他这腿坏了十年,你居然能在短短时日内让他能够站立,短暂行走,看来你的医术恐怕不是跟着什么隐士高人学了点皮毛这么简单吧?”
苏瑶也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客客气气的答道:“说来也巧,当年教我的那位高人给我留下过一本医书,书中也有类似疾病的治疗,我也是依葫芦画瓢,想着夫君的腿伤这么多年,不如试一试。未曾想,是我们时运不差,居然真的有起色。”
“医书尚在何处?”
“在家中,未曾带在身边。”
苏瑶也垂着头,模样乖巧,语气平和,任谁也看不出半点不对。
崔大夫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缓声道:“能治这等疑难杂症的医书世间少见,若是有机会我还真愿意同你去看看,或许也能精进我的医术也不错。”
“若有机会,定当奉上。”苏瑶也嘴上说着,心中却明了。
崔大夫顿了顿,她看着祁川的腿继续说:“小丫头,其实今日见到你夫君这腿,我心中有一个想法,或许能帮他更快恢复,不知你可愿同我探讨一番?”
苏瑶也抬眸,眼中的欣喜丝毫不加掩饰:“崔大夫有高见?”
崔大夫摆摆手:“高见谈不上,只是我来这村里之前也曾游历各处,见过许多不同的病患,其中也不乏有腿疾的,我看你夫君的腿被你治的差不多,只差那么临门一脚,终归是有些技痒,想帮你们一把,你觉得如何?”
苏瑶也直直的跪在地上:“好,若崔大夫真能让夫君的腿快些好,阿也愿意做任何事情报答。”
她是真心希望祁川能走能跳,如今他们的关系越来越近,若是祁川能好起来,无论是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是一个好事情,苏瑶也心甘情愿。
崔大夫的心情也不错,她的目光在苏瑶也和祁川身上打了个来回,这才将苏瑶也扶起来,笑着说道:“昨日方觉得你们说自己是夫妻,怎么看怎么觉得差点什么,今日一看却觉得什么都不差了。”
苏瑶也不明白崔大夫的意思,她转头看向祁川,祁川没说话。
崔大夫边往外走边说:“早饭时,他特地为你留了一份备着说是怕你醒来肚子饿,此时,你为他看病愿意跪地求人。这般相互惦记,相互扶持,如何不是情谊正浓的小夫妻?”
说话的人走远了,被说的人却留在屋中。
苏瑶也站在一旁,脸庞微微发烫,她悄然去看祁川,却见祁川一副神色如常的模样,一时间既然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夫妻之说不过是逢场作戏,托词罢了。”
“是。”
“等回了国公府,你我还是原来的关系。”
“是。”
“若是还要有别的关系,恐怕形式冗长,流程复杂,非一日之功。”
“啊?”
苏瑶也本想着这是祁川在提点自己,可最后一句,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是听岔了。
“你不是要去和崔大夫商议如何治疗我的腿吗,怎么还在这里,是要反悔么?”祁川抬头,眼神凉凉的看着苏瑶也。
苏瑶也惊醒,连忙跟着崔大夫出去的方向走出去。
等人走后,祁川的嘴角才扯出一个几不可见的笑容。
等到了晌午,张家就来了人。
为首的就是张大娘,张大娘拎着一筐子鸡蛋和几块上好的肉送到药庐来,说是来给崔大夫和苏瑶也道谢的。
崔大夫为人直爽,不是自己的功劳,干脆站到一边:“昨日救张二狗全靠苏姑娘,我回来不过是善后,大娘要谢就谢她吧。”
张大娘想起自己昨日的表现,心中愧疚难当,当场就要给苏瑶也跪下。
苏瑶也连忙托着她的手说:“大娘,您太客气了,昨日确实有些误会,不过后来都解除了,二狗也没事,这是皆大欢喜的结局,您不必挂心。”
张大娘还是觉得自己臊得慌,她垂着眼不敢看苏瑶也,小声说:“是我偏听偏信,对姑娘有误解,差点毁了姑娘的名声,后来得知你们是小夫妻落难至此,昨夜更是一晚上都没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