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要去改变这个世界,我坚持的原因是为了向自己证明我还没有被这个世界所改变。————李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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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在浑浑噩噩中醒来,他有点搞不清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之前自己明明还开着借来的普桑,驰骈在医院下班后回家的路上,依稀中只记得被一辆呼啸而过的渣土车从自己的车顶上碾了过去,自己的颈骨被挤压后发出断裂时所特有的脆响仍在耳畔回响。
“我擦哩思密达~”李墨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完好无损。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难道之前自己出车祸那一幕是幻觉?只是老天跟自己开了个玩笑?
一阵微风吹过,李墨觉得自己的胯下凉飕飕的。
好嘛,自己竟然一丝不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跟自己开的玩笑?如果之前被渣土车碾压过去的真实感官都是存在于梦中的幻觉,那么此时此刻,不停的打量着四周的李墨开始怀疑自己不着片缕的行为艺术是不是代表着有人对自己做了一个类似荒岛求生的恶作剧?
李墨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脸,很疼,不像是做梦。
现在的他正叉着腰站在一处草坪上,随风摆动的草叶摩擦着他的脚脖,痒痒的,李墨微微的抬起了左腿,用脚趾挠了挠右脚的脚脖处,一种猥琐中略带舒畅的快感在他的脸上以表情的方式绽放。
对于劫后余生的人来说,是否一丝不挂或是身无分文都已不能算是重点了,至少李墨现在全身上下虽然光溜溜的,但心情仍旧很美丽。
回想着刚才被渣土车从自己头顶碾压过去的感觉与脊椎不堪重负的**,李墨摇了摇脑袋,像是要把这种感觉甩出脑外。
四周都是草,像是一处自然修剪出的草原,高度刚好没过脚脖的草叶像波浪一般随着微风向着远处延伸,直到天际,望不到边。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李墨撇了撇嘴,不过他很快又乐观了起来,毕竟自己还活着,只要活着,总会遇到好事的,这是他的处世哲学。
熟悉了环境后的李墨向着一处小山走去,站得高,看的远,至少先找个高一点的地方远眺一下,到时候找到个方向,也好知道自己该怎么离开这块草原,这就是他心中的打算。
“望山跑死马”这话谁都知道,直到李墨自己遇到这事儿的时候才不由得仰天长叹:“古人诚不他妈的欺我也。”一路上光是磨破了脚都已经够倒霉的了,谁知道草原上的蚊子这么狠?
一个个的蚊子竟都有成人拇指的指甲大,为了不被蚊子咬,尽管李墨一路不停的在走走跳跳的赶路,可是全身上下仍旧被咬了好几十个大包,连右边的脸上都被热情好客的草原蚊子给招呼了一口,用手挠过的后果就是半边脸肿的像是猪头。
摸着自己高高肿起的右脸,李墨心中暗想,这也就是没镜子,有镜子的话自己就可以鉴定一下现在自己的脸是否变成了逢年过节时医院里上供给土地公的猪头。
虽说是山,可也就是个比地平线高出十几米的土坡,上面除了草,还是草,连棵树都没有。好在这地方够高,足够远眺了。
两个多小时后,呼哧带喘的李墨带着一身被蚊子亲吻过后留下的罪证爬上了土坡的顶端。
顾不上自己的姿势有多么的不雅,赤身裸体的李墨直接跪在了土坡上,双手杵地,不停的喘着粗气。
忽然一阵急促的声音从土坡的前方传来,趴在地上的李墨呆呆的抬起了头,眼中闯入了一个骑马飞奔的,瘦的像猴一样的男子,马背上男子的身后还驮着一个鼓鼓的麻袋。
那名男子也在策马奔上土坡的一刻看到了李墨,他的眼中充满了震惊以及一种异样的恐惧。
李墨仍旧没有缓过气来,还是保持着四肢着地的姿势趴在草地上,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骑在马上,冲上高坡,而全身上下打扮的却像一个落难的乞丐一样的猴子。
李墨缓缓的抬起了自己的左手,一边挖着鼻孔一边对着眼前那个骑在马上的猴子说道:“哥们,借个电话。”
那名猴子一般的男子正满脸复杂的充满了戒备的看着李墨,在李墨开口的一瞬间,那名男子连带着胯下的矮种马一起打了一个哆嗦。
李墨将插在鼻孔里的手指拔了出来,在身前的一片草叶上抹了抹,然后对着那名男子做出了一个打电话的姿势:“我是说,电话,电话你知道不知道?就是打过去以后会,嘟……嘟……嘟……响的!手机,懂吗?手机!”趴在草地上的李墨喷着吐沫星子对着眼前的人不停的解释着,连形体语言和象声词都用上了。
坐在马背上的那名男子见到李墨一动,整个人又是哆嗦了一下,他慌乱的调转了马头,向着来时的方向头也不回的狂奔而去,一路上带起了满天的草屑,连身后的麻袋掉在草坪上也来不及管。
“我擦哩思密达!”被那名男子搞的呆愣了半晌的李墨连叹晦气的走走到了麻袋边上:“语言不通果然是沟通的第一障碍。”
麻袋不知道是什么料子编的,摸上去并不扎手,反而滑溜溜的,李墨闭着眼睛将麻袋上的扣子解开,不停的在心里说道:吃的,喝的,穿的,最好每样都有,有个手机就更好了。
谁知道李墨睁开眼睛后,却发现麻袋里装着一个闭着眼睛的大姑娘,皮肤雪白雪白的,睫毛长长的,一身天蓝色的阿拉伯样式的长袍也掩盖不住的傲人身材。
李墨抽了自己一巴掌,都什么时候了?还胡思乱想,将手探到姑娘头颈处的动脉上,过了半晌,又是长出了一口气:“呼,还好是个活人。”
“日!”李墨吐了一口吐沫,恶狠狠的骂道:“原来是个人贩子,我说怎么看见我就跑了呢!”
费尽半天力气,终于将那个睡的像死猪一样的姑娘从麻袋里弄了出来。
眼下身边有人了,虽然可能是中了刚才那猴子人贩子的迷药,暂时还在睡着,可自己总归不能再继续光着身子了吧?一直光着自己也觉得浑身不自在,更何况人家好歹也是一个女同志,等一会儿要是药劲过了,姑娘醒过来时看到自己这模样,说不定还要产生什么误会呢,可是周围什么也没有……
李墨看看手里的麻袋,又看看躺在一边的美丽少女,再看看四周一望无垠的草原,心中泛起一阵无力感,上哪儿弄穿的去呢?
好在李墨并不算笨,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使出拉屎的劲儿,用嘴在麻袋上咬出了一个豁口,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麻袋,结实的差点崩飞自己的一嘴大牙,不过好在豁口终于被咬了出来。
呲牙咧嘴的李墨手脚并用的把麻袋底端的豁口扯大,然后将麻袋套在了自己的下半身,正好挡住了原本迎风而立的小李墨,只不过这麻袋太过结实了,扯开它的时候愣是让李墨觉得自己把这辈子的力气都用光了,累的他现在肺部传来的呼吸声就跟旧社会时老百姓家里烧煤取暖,拉扯风箱时的噪音一般无二。
李墨打起了精神,原地跳了两下,麻袋没掉下去,刚好卡在自己的胯部,足以遮蔽自己的下半身,这一下又把李墨开心了够呛,我这辈子都他妈的要随身带着这个麻袋,李墨心中暗想。
冷不丁的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李墨赶紧一回头,发现自己刚才救的那个姑娘已经醒了,正瞪着一双像是会唱歌一般的大眼睛,满脸复杂的看着自己。
李墨心想自己好歹也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朝她咧嘴笑了一笑,以示友好,同时他还在暗自欣喜,即使语言不通,那先朝她笑一笑总没有坏处吧?
这姑娘总不能跟那个人贩子似的被自己的回眸一笑给吓跑了吧?谁知道李墨一笑不打紧,这一笑反而把那姑娘给吓哭了。
这也不能怪李墨长的太难看,实际上按照普通人的审美标准来说,李墨的模样即使不能去当国家一线演员,至少也差不了多少,根本不可能把人吓哭。
怪就怪在李墨现在全身上下都是被蚊子咬过后的肿起的鼓包,虽然下半身有个麻袋挡着让自己不再是赤身裸体了,但上半身仍旧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蚊子块,离远了看就跟一只人形癞蛤蟆似的。
尤其是脸上也被蚊子咬了一口,痒的要命,之前李墨在弄麻袋的时候忍不住连抓带挠的弄了几下,结果就是现在肿的更厉害了,连带着右边的眼睛都被挤的睁不太开,加上方才用嘴撕裂麻袋的时候还把牙龈给磨破了,现在满嘴的血丝正挂在他满口大牙上……好吧,无论心理承受能力多强的人在看到一个下半身套了一个麻袋、上半身长的跟癞蛤蟆似的、脸上有个肿瘤、嘴里都是血的野人也要吓个够呛。
李墨不知道自己现在这造型有多吓人,很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手舞足蹈的围着那姑娘不停的说起了好话:“姑娘,你别哭了,我没有恶意,我就是迷路了,想借个个电话,再说,你还是我救的呢!姑娘……姑奶奶……姥姥……妈,你是我亲妈,别哭了行不行?”看了看自己下半身的麻袋,李墨又补充了一句:“我真是迷路了,不是变态……”
看着李墨一脸滑稽的围着自己上窜下跳的样子,那姑娘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又把李墨乐的够呛,赶紧说:“不哭了就行,别哭了,哭多了就该长的不好看。”
“叮咛吱吱喳喳~”那名姑娘唱歌似的说了一句李墨完全听不懂的话,她还顺手撩起了自己耳畔栗子色的长发,露出了一只又尖又长的耳朵。
眼尖的李墨呆呆的看了看那只耳朵,又看了看那个娇嫩的像是可以滴出水来的姑娘,嘴巴张的像是能塞进去一座由屎组成的巴比伦高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