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中的万幸,在赵欣面临近乎绝境之际她遇见了凌峰,被他救回。
倘若自己孤身一人,失去圣女身份又手无缚鸡之力的流落荒野,定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谁又能想到,堂堂金庭圣女身负重伤流落他乡,成了一乡野村妇,想到这里,赵欣忍不住朝着空气挥动几下拳头,借以泄愤似得。
乐观开朗如她,转念一想躲藏于此总比被擒去与本身门派争斗对立对年的硅谷,沦为少谷主石清源妾室,成为各门派笑柄要强的太多太多,既来之则安之,九曲玲珑心思来转去。
凌峰从院外走来,故意放缓的脚步还是打断了赵欣的万千思绪。
她立马躺下闭上双眸准备静观其变,半晌,凌峰迟迟未进房门。
赵欣只听见门外隐约传来咕嘟咕嘟的冒泡声,闻到淡淡的一缕米汤香味,心下暗想这就是普通人家的日子吗?虽然是破旧的房屋和粗陋的衣食,与自己平日在金庭中金楼琼宇锦衣玉食截然不同,但是却让她心中有种从未感受过莫名的安宁与踏实。
‘凌老弟,哈哈哈,我把盐拉回来了,运气真不错啊,竟然没丢’~
胡旺推着载满盐袋的独轮车这时也从东岭回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木质的车轮和车架被他推的吱嘎吱嘎作响。
‘老胡,轻些、轻些声响!休要惊醒了赵姑娘’
凌峰赶忙到院门口截住胡旺轻声道
‘哈哈,你是不是被赵姑娘给迷住了,昨夜还在梦里叫着赵姑娘赵姑娘的’胡旺看着紧张的凌峰笑道
‘我没有,没有,她身受重伤需要好生歇息。’被看穿心思的凌峰窘迫的回应着。
闻言,未尝情爱的赵欣心中莫名悸动,重伤未愈而惨白的俏脸上竟也浮上一抹潮红,煞是惹人怜爱。
对搭救自己却还不知其名的小哥除了感激之外好像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想想自桃花林被救后也未曾感谢人家,既然现在自己已经苏醒也应该起来道谢,还得恳请人家收留。
赵欣凭借着自身顽强的生命力和异于寻常修士的体质现竟已能勉强下床。
吱嘎····门被她轻轻推开
‘赵姑娘,你怎么下床了?熊半仙说你伤势很重,需要好好静养’
凌峰见赵欣扶着门要出来便关切的说道
‘多谢公子救我,我已经好些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区区小礼还望收下’
赵欣边递过来一小小锦囊,听着凌峰如此关切温暖的话语,看着凌峰的脸,心想这小哥样貌俊朗待人如此温和亲近,在医治时又是那么的紧张在乎自己。
哎呀,本是为了表示感谢,我这是想到哪里去了,心有小鹿乱撞的赵欣,不禁又低着头羞红了脸庞。
一抹微弱洁白的光芒从锦囊口中溢出,待凌峰胡旺二人看清囊中那闪着光的两小块状之物都惊呆了。
胡旺颤声问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仙玉吗,而且还是两块?
要知道他和凌峰辛辛苦苦贩盐数月也不过得银币百枚罢了。
仙玉是界内最为贵重的通用货币,哪怕是整个走马镇也难得寻到几块,因为属实用不上,也没几人能够拥有。
苍云界通用货币有四种,铜、银、金币,仙玉。
一千铜币可以换一银币,一千银币等值一枚金币。
一千金币却不定能换取一块仙玉。
因为仙玉的用途不比钱币,主要用于购置交换珍稀的宝具、灵草、功法书籍等。
寻常百姓不要说看见仙玉,很多人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若不是两人常年走南闯北的贩盐常听坊间传闻的话,他们也根本不识这囊中之物。
五口之家一年的吃穿用度也不过五十银币上下,
可想而知,对于凌峰和胡旺来说
突然见到两块仙玉的那种感受了。
凌峰拱手推回锦囊正色道‘赵姑娘万万不可,如此珍贵之物还请你自己收好,我们相逢便是缘分,救你也是举手之劳’凌峰虽眼热仙玉,如能拥有一块,足以改变他和胡旺的贫穷境地,但他偏偏并不是贪财之人,若取下仙玉莫不是趁人之危?他会瞧不起自己。
‘公子,还望收下,若不是公子,恐我命休矣,我是真心送予你’赵欣递出锦囊的手并未收回,满脸真诚的说道
‘不可不可,我是断然不会收下的,姑娘心意我已领下’凌峰边说着边推回锦囊
四只手就在着一递一推间无意的牵在一起,半会儿两人才反应过来,手就像触电般脱离,两人都觉不好意思,默契的沉默起来。
在旁的胡旺不知所措,莫名感觉自己就像一盏不该在这里出现的煤油灯,他好一阵无语。
好半晌,赵欣才平复心潮,轻柔声的问道
‘既然公子如此,我便不再强求,得公子大恩容我日后再报,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呢’
‘我名凌峰,是本镇人,这是胡旺’凌峰挠挠头介绍着自己和胡旺。
胡旺正悄俏走开,他去院门外收拾那独轮车和盐袋。
回过神来的赵欣向他们打听现在所在的位置,知晓自己距金庭已有数千里之遥不禁惊呆,当日祭出的缩地宝符夹带着赵欣跨越了整个雷州,现身处燕州走马镇的赵欣想靠着经海被封的自己回到地处云清峰的金庭根本不现实。
见凌峰并不为自己送出的珍稀仙玉所动,赵欣的内心更是对他多生出了几分好感,她按下决心就此逗留一段时间,凌峰得知后自然喜出望外。
‘凌大哥,我不能白吃白住吧,让我和你们一起贩盐可好?’赵欣俏皮的问道
‘那怎么行?风餐露宿抛头露面岂能让你同往!’凌峰哪里舍得重伤未愈的她奔波劳苦连连摆手拒绝,他直接忽略了熊半仙所说关于赵欣绝非常人的话,他此刻眼里只有赵欣的喜爱和怜惜。
实际上赵欣的伤势受她万里无一天生的金元体质影响,创伤已经恢复大半,无非是失去战力罢了,换做其他境界等同之人断不可能存活至今。
见凌峰态度坚决赵欣又转转乌溜溜的眼珠说‘好吧好吧,那我和隔壁王大娘学织衣纳鞋给你穿吧,还能换些口粮贴补家用,这样也不算我白吃白住啦’
其实赵欣也想将锦囊中的仙玉拿出一块到燕州大城进行典当,但她知道凌峰不喜欢这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我行我素的自己什么时候变得会为他人着想了。
时光似水淌淌流去,平日里凌峰和胡旺两人和往常一样四处奔走贩盐,赵欣则留守在家采桑织衣。日子好似并无什么变化就这样平淡的过着。
其实凌峰和赵欣的心早已默默改变,凌峰在外常常独自屹立在高处望着走马镇的方向怔怔出神,每次归途都让他归心似箭,时刻牵挂着赵欣,每到一处地方总会给赵欣捎带一些当地的土产或小饰物,而赵欣她从凌峰出门开始便计算着凌峰归来的时间,天天盼着她的凌峰哥回家,每每得到捎带回来的小礼物时她都无比欣喜欢呼雀跃,已不再像是万众瞩目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金庭圣女,而是小鸟依人情窦初开的邻家少女。
胡旺是个过来人,拉着隔壁的王大妈对着二人一直旁敲侧击,恨不得代其表白,生怕他们彼此错过。但凌峰他认为自己是一普通小贩、家境贫寒,能和赵欣如此共处足矣,怎敢再奢求其他,故而不敢袒露自己的心声,而赵欣这个昔日名声在外的金庭圣女不但脸皮薄而且一谈及此事就羞红了脸庞躲进屋内,让想促成好事的胡旺和王妈头疼不已。
是夜,月如银钩悬挂于天边,漫天的星斗闪闪发亮在旁作伴。
小院中,赵欣坐在凌峰为她而作的秋千上,悬着一双小巧洁白的玉足晃着,初夏的晚风徐徐拂过分外温柔。她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月,脑海中思绪万千,她来此地已一年有余。
‘师父、长老、同门师兄妹们,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欣儿在这里挺好的,我已经找到自己的心上人了,不过他那个傻木头还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呢,我该怎么对他说呢。’
踏踏踏···
‘欣儿,你还没休息呢?有什么心事吗?’凌峰从院门外走来
‘峰哥,没什么,我乘凉呢,你怎么还没去睡呢,有事嘛?’赵欣被凌峰打断思绪随口回答道,
她并未注意到今晚的凌峰和平常不同,月光下她没看到凌峰因过分紧张而燥红的脸。
‘嗯····有事,其实也没什么事’一阵微风凌峰顿感脸上一凉,不知什么时候他竟满头是汗
‘唉?到底有事没事嘛,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我给你擦擦’赵欣说着便拿出贴身的巾绢上手为凌峰擦去额头的汗水
‘啊···我,我,我自己来。’一股香风随着巾绢袭来,让他差点醉了过去,说话都说不清楚。
赵欣满脸错愕的看着凌峰‘你这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此刻胡旺扒在墙头偷偷看着二人,看着凌峰的表现和话语不禁一阵郁闷,原来今晚是凌峰架不住他再三的好言相劝,终于鼓足勇气来到赵欣的院子,向她表达爱意。可没想到一见到赵欣刚要说话就脑袋一片空白,想好要说的话在嘴边迟迟开不了口。
胡旺心想;‘这二人就是两块呆木头,其实在邻里大家的眼中二人可谓是情投意合十分般配,二人都不漏声色的钟情彼此,可却碍于情面迟迟不见下文。就此僵持时间一长,万一错过,岂不将抱憾终身?不行,我得帮帮他们,若错过今晚再想劝凌峰那个愣头再来不知有多难’
凌峰挠着头正不知该如何回答赵欣
忽然院外传来一声呼喊
‘赵欣,凌峰他爱慕你已久,日思夜想着能和你共结连理!你愿否?’胡旺使尽气力的呼喊,声音传播甚远,惊起了枝头休憩的鸟儿。
凌峰闻听出是胡旺在喊,刹那间刚刚擦干的额头又密密麻麻的泛起一层汗珠,双手不住的颤抖,脸如同被火烧一般,他不等赵欣反应便想扭头逃去,却被胡旺拦在院门处。
赵欣听清后也顿时发懵,本被皎月耀的洁白的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呆在原地双手攥紧自己的衣角不知无措
胡旺喊完话后便识趣的离开了。
无比的寂静,好似无人在院中,依稀听到院外田埂中零星的几声虫语蛙鸣。
约一炷香后·····
被汗水完全浸透衣服的凌峰不知为何有点眩晕,这一炷香如同三秋般漫长,他看着眼前的仍低头沉默的赵欣,就像在等待着命运对他的审判。
终于·······
‘我愿意。’传来一声几不可闻如蚊音般细微的回应
随后‘咣’的关门声,赵欣如风般逃也似的回了屋中,只剩还恍如在梦中的凌峰呆立在原地。
他伸手狠掐了自己一把,一阵酸痛传来,是真的,欣儿同意了,她真的同意了,我能娶欣儿为妻了,凌峰此刻感觉自己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身为男子汉的他不禁微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