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痕不要脸起来,苏可澜真是无计可施,只好赏给他一个白眼之后不理他了。
风尘仆仆的走了这么多天,苏可澜也想好好休息一下,最好是泡一个热水澡,美美的睡上一觉。刚这么一想,又突然想起这里还有一个碍眼的人……
在她的目光下,江御痕似有所感回过头来,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明白了过来,走到门口下楼说了一下情况,隐约可以听到什么“我夫人”之类的。
江御痕回来之后,走到窗边坐下,独自倒了杯茶,然后瞥了苏可澜一眼。
却发现她已经去了屏风后面,一时噎住。
不一会儿,热水送了上来,江御痕好脾气的去帮忙抬进来,然后在他的感激之下,掌柜的乐呵呵的拿出衣服,“这是我女儿留在这里的衣服,夫人如果不嫌弃的话,用这个吧。”
“多谢。”
“应该的。”掌柜的离开了。
结过他手里的干净衣服,说实话,苏可澜心里挺复杂的。这人虽然有时候不讨人喜欢,但有的时候又挺体贴的。
她也不打算扭扭捏捏,转身就去了屏风后面,正准备脱衣服,又想到了之前在陈国营地发生的事,探出头道:“不管等会儿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过来,否则……”
江御痕本来没那心思,听到他如此怀疑自己还有点气闷,扭头瞥了一眼,嗤道:“就你那豆芽菜身材,有什么可看的?”
苏可澜磨了磨牙,回去了。
这次她很小心,不会让自己发生跌倒这种事。除去衣物之后泡进水里,久违的温暖和放松让苏可澜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倦意随之袭来。
不过这时候可不是睡觉的时候,她强打起来精神洗澡。
哗啦啦的水声仿佛在房间里面荡起了漪漓的漩涡,热水弥散开来。
原本嗤之以鼻的江御痕有点烦躁,喝了两口茶水之后越发觉得喉干舌燥,不禁皱眉往那边看了一眼。烛光是在江御痕这边的,屏风后面的光线很暗,因此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仰头的身影。
意识到自己的不君子行为,江御痕连忙转回了头,掩饰般的喝了口茶。
该死,只想着怎么方便掩人耳目,完全没想到这么一来的话他就得跟苏可澜共处一室……共卧一榻。这不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吗?
各怀心思下,苏可澜洗好出来了,拎着湿漉漉的头发擦拭。
江御痕再看去了一眼,烛光把她的影子投在了墙上,让江御痕有片刻的恍惚:他俩这样,仿佛真的是一对夫妻。
苏可澜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看他一副淡定沉思的样子,心道还算正人君子,心里面对他的态度也好转了一些,下意识的闲聊道:“你一直待在这边不回去,没关系吗?”
“怎么,这么快就想摆脱我?”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苏可澜白了他一眼,“现在这个地方可乱的很,你一个重量级别的异国人在这儿,总归是有点危险。”
这是在关心他吗?
江御痕抿了抿唇,浮现一抹笑意,“哪儿都有危险,但是这里不仅有危险还有生机。”
对于他们这些政客之间的弯弯绕绕,苏可澜不太想了解,也并不想参与其中。她重活一世,可不是为了来这里宫斗的,当然要按照自己的活法,潇潇洒洒走一回。
所以,她立刻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行吧,我也就看在曾经是朋友的份上提醒了一下,至于要做什么,我当然管不着。但是我希望任何事都不要把我牵扯进去,我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
“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参与进去,就可以脱身的。”
江御痕若有所思。
苏可澜蹙了蹙眉,也没有再辩解。以后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哦对了,既然这个馊主意是王爷提出来的,那就请王爷您将就一下,除了床,您随意哈。”相对客气的说完,苏可澜直接放下床帐,睡了。
江御痕震惊得有点回不过神来。
他不是趁人之危的人,已经做好了随地将就的打算。但他想过苏可澜会不好意思,可能会别扭的提出来,却没想到直接把他赶走了。自己让和被人赶,是两回事。
真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深吸了一口气,江御痕靠在窗户边假寐,刚闭上眼,从床帐内扔出了一床棉被,差点砸到他头上。
江御痕:……
江御痕是个习武之人,战场上那么恶劣的环境他都能习惯,这当然没什么。不过苏可澜的这个举动还是让他心头一暖。
这一夜并不太平,楼下时不时的就有脚步声走过,有时候是带着兵器的士兵,有时候是轻盈而快速的脚步。江御痕警惕性很高,但是,好在始终没人强闯,一夜安然过去。
兴师动众的一晚上,却什么东西都没捞着,丞相是大发雷霆的把心腹骂了一顿。
心腹委屈道:“也可能是我们的人看错了……毕竟,以那位的身份,怎么敢只身来到这儿?那不找死吗。”
丞相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连夜搜查的事情已经惊动了王君,早上还特意把他叫去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今陈鸿业回来了,不知道在王君耳边说了什么话,王君居然对他疑神疑鬼了起来。
这件事再继续下去,恐怕会先惹怒王君。
此事作罢,丞相让人撤了。
一夜过去风平浪静,苏可澜还特意自己一个人出去观察了一下,发现没什么问题之后就回来跟江御痕说:“我看那些人已经撤了,既然事情都已经办完,我也先告辞了。”
说着又对掌柜的道:“不好意思啊,这身衣服恐怕是暂时不能还你了,您看看多少钱,我买了吧。”
“那怎么使得!”
在他两人相互客套的时候,江御痕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她又要离开?上一次还知道她是待在陈鸿业的身边,这一次离开她又会去哪里?
以她的性格,确实是难以囿于一方天地,恐怕这一分别,就难相见了吧。
苏可澜准备离开,忽然听到江御痕在她身后问道:“你不担心陈鸿业了吗?”
回过头,她看不太懂江御痕脸上的表情。像是无所谓的随口一问,又微微蹙着眉,像是认真的等着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