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着回去呢,还要找领导签字才能确认中标结果”我试图编的合情合理一点,好早点脱身。这人不能说、又不能骂的,我心里真是着急又憋屈的。
他丫的,要不是怕他玻璃心,有什么想不开又去跳楼的话,我早把痛快淋漓地他骂的哭爹喊娘、体无全肤了。
想当年我刚毕业,初来深城找工作。工作还没找着,就先救了一个失足少年。
不错,这个失足少年就是林潇。那时我刚出来赛格大厦,蹲地上打算歇会儿,45度角抬眼忧地仰望着天空,试图排解一下怀才不遇的感慨。没想到45度角变成90度,幸好我当年眼睛没近视,楼顶有个人影摇摇欲坠。
不会是想跳楼吧?这一想法让我激灵了一下,反手就拨号110。打完电话,赶紧跑上楼顶。
果不其然,楼顶有个少年,旁边堆满了酒瓶子。我一上来不小心就给绊倒了,少年听见声响望向我,满脸的泪痕差点不感动死我。堂堂男子汉,居然满眼悲凉、死灰寂然,脸上泪痕未干,呆愣的看着我。
我赶紧一步上前抓住少年的手臂,想把他拉下来,脱离危险的栏杆边缘。
“你别碰我!”这少年还蛮有脾气的?!喝的烂醉如泥了都,还敢嫌弃我?
“你手里的酒瓶空了,这儿还有好几瓶满的,就问你要不要下来换一下?”不给碰?怕刺激到他的情绪,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我只好迂回曲折的劝他自己走下危险地带。
“拿上来!”这少年居高临下,看了我好久,也有可能是喝酒喝坏脑子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神他妈的拿上来啊,居然敢使唤朕???
我快要气成河豚了,但转眼想,不能跟一个醉鬼计较,还是一个想要轻生的醉鬼。算了,我如此大方,善良的念头暂时占据上风,说服自己千万控制自己,保证能救下这一条性命。
“这酒是我买的,你要喝的话,下来拿哦”我放缓了声音,只希望警察叔叔赶紧赶到。
“哦”少年突然转身,慢慢放开空酒瓶,双手放到了栏杆上,身体靠在栏杆上,作俯视状。
警察叔叔怎么还没来??我快无计可施了。。。。。。
这么年轻好看的小伙子,怎么突然就想不开,闹着喝醉跳楼呢?不会是失恋吧?看他旧旧的衬衣、穿着的球鞋系着不对称的鞋带,貌似也不像谈过恋爱的样子。并且他眼睛里都是绝望,并不见惋惜或者失落的神色,初步排除失恋跳楼。
这少年满身清傲,目视不超过20岁,或许是借了校园贷?找不到工作?被人骗钱?骗色?总不能是创业失败吧?基本诊断为事业线不顺。
这就好办了。得亏我大学时经常做兼职,到古城各个天桥附近深入接触基层民情。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成功摆了四年的摊----算命摊,在此期间积累了不少经验,当然也开启了积累原始资本的序幕。
“少年郎,吾观汝面相,你此次必是因祸得福。”用我多年的经验开始拼命忽悠,得先把他弄下来才行,别又趴栏杆上俯视着随时跳下去。“以吾多年经验来看,汝乃是弱冠之祸呀。”他总算回头看我一眼,两条眉毛死死的皱着,好似想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弱冠之年,知道吧?”他点了点头,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就是男子刚满二十岁”我接着忽悠“你此次失败,确实是犯小人了。不过你刚过二十岁生日,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做出那么大的决定啊,你应该。。。”我故意停下来,他果然走下了栏杆,慢慢的踱步走向我。踉跄了一下,索性就蹲下来。还伸手拉了拉我衣袖,让我蹲下来。
嘿嘿,果然还是这一招有效。有效就行,我蹲下来,慢慢的跟他胡扯,反正就是各种忽悠。。。。。。
“现在你先不要轻举妄动,到年底的时候,时机就差不多成熟了。到那时你再重新整装出发,知道吗?”东拉西扯了下半个小时,我还像模像样的给个建议做结尾。
“可是,我不止是创业失败,还被贴上抄袭的标签”他总算开了口,我知道他听进去了。但是他这境况貌似还挺糟心的,我打算接着劝,又听他说“合伙人卖了游戏源代码,还诬陷是我,通报了整个行业,我没有立足之地了”,果然是犯小人了。“公司被投资人瓜分了,官司打输了还欠了五百万”又是一重雪上结霜。。。
“我还能怎么办?你说我还能怎么办?”他眼睛不再寂然,恢复了神采,双手紧紧握着我的手臂,及其认真的问我,“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看来我是忽悠成功了。他炯炯有神的盯着我,看得出来,经过我的游说忽悠,他现在非常的信任我,并且产生了依赖之类的情绪,严肃的寻求帮助。
我。。。。。。。
警察叔叔怎么还没来???这都大半个小时过去了。这小伙子的境况,着实是惨了点,接下来我也不知道怎么编了,然而警察还没来。。。
“你也不知道对吧?我就说没有路了。。。”这小伙子怎么回事?一言不合就趴栏杆上?
“你得让我想想怎么狡辩啊?啊不是。。。”我咬牙切齿,看来不说出个一二三来,这少年郎是拉不回来了。“这样,你听我说,这件事也不是没救,你过来,我慢慢跟你讲。。。”我死死的拽着他的手,硬是拖着他下了楼顶“你跟我来一个地方,我教你怎么办”。
最后的最后,为防他再次想不开,我就只能好人做到底。。。赔上了自己好不容易存的50几万人民币,陪着他相互奔走。用我的聪明才智和火眼金睛揪出了那个叛徒,联合其他的创始技术骨干,把奔崩离析的公司重组起来。然后查找证据,去法院提起上诉,终于在二判时争取少赔了一点。但还是赔了一大笔钱,也算是让他足够吸取教训了。
提起上诉,少不得要求助我这二姐夫。但是二姐夫这公私分明的样子,对那时候的我来说真的很讨厌了。找他打完官司后,我被强制要求支付律师费。。。否则他就要告诉我老妈,我又乱帮别人了。。。。。。为了支付他那笔律师费,我还找编辑大人借了一大笔钱。导致后面拼命码字还钱,还落下了长久失眠的毛病。
也不知是我一语成谶,还是怎么的,果然到年底的时候,林潇的公司就稳定下来了,后面这几年一直顺风顺水。我估计这些年他赚的盘满钵满了,加之在业内风声极好,正可谓是春风得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