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阿?这人是谁阿?”“是他,原来是他”“这不是杨木匠吗?!”“对啊,杨木板啊”“他不是自讨没趣吗?!”“他胆子也太大了呀!”大家哄哄议论。
此人正是武灵门内的一名木匠,平时在各处房屋修修补补,大家都认得他,木工活的手艺很好,只不过此人平时总冷板着一张臭脸,从不与人多话。大家既叫他杨木匠,有时却因为他的那张臭脸,也叫他杨木板。
掌门钟甄清面色古井无波,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活计的?”,场上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小人杨载策,是木匠”一字一句,这个杨载策没有一丝生怯,众人也这才知道他的全名。
“除了最初级的,你修炼过其他功法吗?”
“修炼过”
“难道有弟子私下教你?”声音威严。这种行为是犯戒的,因为仆从杂工,虽然也是在册的武灵门的人,但并没有拜过师门,不是武灵山的正规弟子。视相相私授的程度,教者和被教者轻者受戒刑,重则废去功法逐出山门。
“没人教我,是我自己修炼出的功法”全场哗然,自己修炼的?这可能吗?
“哦——这倒实在难得。”话问到这一步,钟甄清仍然面无表情,不过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起杨载策,心中一丝疑虑、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不安隐隐飘过,却又无着无落,不明所以。
“那就准备一下,开始比试”
钟甄清又回头对执事陆子罡说道“子罡,去助任锋恢复灵力吧”
之前任锋和林尤凉一战,已耗光了自身灵力,而目前任锋那些原先江树奇的弟子,还没有重新分配师傅,靠其余十一大弟子轮流点拨一二。所以由陆子罡来帮他恢复灵力。只不过半柱香,陆子罡收手,任锋站到场中,他已经恢复八成的灵力,要恢复全部,短时间那是不可能的,虽然如此,够了,足够了!包括任锋本人,所有的人都相信,这一场不过是任锋一伸手的功夫就会赢的事。杨木匠只靠自己修炼,鬼才相信会有多大的灵力、多高的功法,不然这修炼也太简单了,你杨木匠什么人?!难道是天纵奇才不成?!快点比完拉倒,大家还饿着肚子,想早点去吃饭耶。只有钟甄清一人,轻轻捻须,神色微微凝重。
任锋还是双刀,而杨载策拿出的居然是个墨斗!看官们齐齐“阿”地一声,随即大家哄然大笑,滑稽,真滑稽啊!这杨木匠该不会是以为,这在比赛干木匠活吧。
然而比试一开始,大家眼睛全瞪圆了,他们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杨木匠居然和任锋斗了个棋逢对手!虽说因为不相信一个木匠有什么灵力,所以任锋没有加注任何灵力,而且还只是地面战,但是看杨木匠的身法,以及墨斗上隐隐泛着的光晕,这木匠俨然是个功法行家啊!
任锋当然刚一接战就知道对手不简单,双刀灵力加注,御空而起自上而下泰山压顶。没有片刻的迟疑,杨载策也拔地而起,身法潇洒,墨斗里劲气冲出,半空中见招拆招,沉稳果决,这哪里像个木匠!众人啧啧称奇。
原本想着一下场就拿下的任锋,这时候不淡定了,灵力逐渐加大,最后全部爆发,双刀上气劲光华大盛,银色气芒嗞嗞有雷电之声。杨木匠却毫不退缩,随着墨斗线轮的转动,墨斗里发出似乎源源不断的气劲,而且看情势明显尚有余力。不到三十招,他渐渐地就压制住了任锋的气劲。
又过了片刻,墨斗发出的气劲,将双刀的两股气劲缠绕在一起。缠绕、反缠绕,三股气劲像麻花似的紧紧地缠在了一起,收缩、缠绕、再收缩……半空中一股粗的两股细的,三股气劲越来越紧,越来越细,最后已经分辨不出三股而拧成了一股,继而收成一条线,众人看得都憋住了呼吸。突然只见这条白线光芒灼亮耀眼,陡然白炽如日而目不能视,最后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响声中有气劲节节寸断,化作白烟消散,对战的两人凝在半空,显然胜负已分!!只见杨载策手中墨斗发出的气劲,已经将任锋团团缠住,若真是实战,那么气劲再收缩,定会把任锋切成段块!此时任锋满头汗珠,双手垂刀暗淡无光。
大家看呆,刚才一刻,任锋的气劲被杨载策绞碎了!而任锋在最后关头拼力反抗耗尽了全部的灵力!虽说任锋只恢复了八成灵力,但是比试到这一步,说明即使他恢复了十成灵力也是会完全落败的,而杨载策的功法水平,完全够格跻身掌门的那些亲授大弟子的行列!
杨载策收起墨斗,双手抱拳行礼“承让了”,仍然是那一幅毫无表情的冰山脸。
两人过来向掌门行礼。
却不料钟甄清手指杨载策一声断喝“给我拿下!”
马上,两名戒律堂的人上前押住了杨载策,这一下变化,大家都惊诧莫名。
杨载策并没有反抗,只是仰头问道“为何拿我?”
“你刚才所用,分明都是我门功法,你还敢说是你自己修炼出来的吗?!谁私下教你的?还不从实招来!”“对啊,他怎么会的呢?”底下众人也纷纷议论
“没人教我,都是我自己修炼的”傲然的回答。
“还要抵赖,没人教你,你怎么会这些本门功法的?!”厉声喝问。
“我平时到各处修葺房舍,时常看到各位门中弟子修炼,天长日久,看得多了就自然会了。”不亢不卑。
“兴许你悟性极高,能将身法熟记融会贯通,但施展开来所依心法你从何习得?”厉声追问。“是啊,是啊,杨木匠这话说不过去啊”大家纷纷附议。
“心法是我独自参悟的”什么?什么?我没听错吧?杨木匠这谎太扯了吧!大家哄哄然。
“一派胡言!本门身法没有相应的本门心法所贯注,是断没有可以施展的道理的,难道你果真能为本门身法再自创一套心法不成?!”
“是的,我自创了一套心法”眼神羁傲,神情自负。啊,他真这么说,自创一套心法啊,真的假的啊?众人哗然,要知道,武灵门的心法可是立门之先辈写成的,后人再有天赋,最多也就是能够对心法修修补补,做到锦上添花的程度。
“那你把这自创的心法且说来听听”钟甄清逼视着底下的杨载策,对两个戒律堂的人挥手,两人退到一旁。
杨载策起身刚想回答,“慢”钟甄清一扬袖,一道无形的密音通路联通在两人之间,“说吧”
“日月有轨,天地留痕;道心合一,星宿其中;阳神通彻,复归旧躯;百炼千磨,聚神分形;蛰藏不动,窍入窍出;真火满鼎,太岁虚清;抱朴入丹,气韵心海;无色无相,摩尼珠光……”随着杨载策娓娓道来,钟甄清脸色从铁青到疑惑,再凝重复舒展,又若有所思,奇才,真是奇才!这心法与本门心法完全不同,又是那么的殊途同归。这不由得他想起了一位故人,她也有这样的才华天赋,若不是……唉,黯然一声长叹。
“不必继续了”钟甄清摆袖撤掉密音通路,“午后来行拜师礼吧。”
“是”杨载策的脸上有激动,不过这激动之中还似乎隐藏了些别的,到底是什么,外人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