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了,月松带着队伍,在丛林里继续穿行,西边公路上传来隐隐约约的马达声。
“有鬼子大部队。”月松敏锐地感觉到了。
兄弟们站在原地,安静地听着远处传来的马达声,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队长,看看去吧。”三哥端着汤普森说。
“看是肯定要去看的,不过就你这汤普森,打不动人家铁甲虫,得铁蛋那巴祖卡才行。”月松提醒道。
“早知道,就把铁蛋带上啊,他还跟彪子在一起呢。”鸣鹤也急了。
“带上也不打。”月松坐在地上,掏出香烟,点上,猛吸了几口。
“那什么时候打啊?”喜子不解地问,“不是你说带着我们去捏啊跑啊捏啊再跑的吗?我们现在啥也没捏着,就光顾着跑了。”
月松连抽了几口,把烟头按在地上掐灭,又抛了个小坑,埋了起来,这才站起身,说:“跟我走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月松带着兄弟们跑到路边的林子里时,看见两百米开外,超哥带着兄弟们趴在路边,兄弟们正端着枪,瞄准着公路上的大批鬼子。
月松举起狙击步枪,顺着公路扫视过去,小鬼子还真不少,坦克车一辆接一辆的,中间夹着卡车,每辆卡车上都站着几十个鬼子,卡车驾驶室顶上架着一挺歪把子机枪,卡车后面拖着一门大炮。
“雷航,准备给师部发报,根据行军速度,鬼子大部队是一个标准的师团,预计一个小时内到达同古城外皮友河南岸。”月松正瞄着鬼子大部队,边观察边下命令。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一连串的机枪声响起,子弹打在路边和山上的树木上,大大小小的叶片被打碎了,飘落下来。
兄弟们都立刻趴在地上。
“队长,该不是被鬼子发现了吧?”雷航问。
“这叫火力侦察,大部队行军,防止被伏击。”月松躺在地上,自信地说。
“说不定是你的狙击镜反光了呢?”喜子说。
“也不是不可能,雷航,速度发报,发完报,立即报告我。”月松说。
“是。”雷航往林子里走了几步,躲在一棵橡树下,开始发报。
“三哥,去告诉超哥,只允许三支狙击步枪开火,听到我的枪声,超哥和慕容就开枪,打一枪,就立即朝西北撤离。”
“就你们三杆枪开火,我们看戏啊?”三哥问。
“现在是喝汤,吃肉的时候在后面呢。”月松伸腿踹了三哥一脚,说,“还不快去,快五十岁的人了,还火力那么旺。”
“哈哈,旺着呢,你不信,三个日本娘们,我一人搞定。”三哥边笑着,边说着,赶紧溜走了。
“我去,还三个日本娘们,一个我都不要。”月松笑着对兄弟们说。
“为什么不要啊?”喜子色眯眯地问。
“我在日本留学三年,我知道日本娘们的味道。”月松神秘地说。
“神秘味道?”鸣鹤最猴急。
“一个字。”月松继续装着。
“啥字啊,快说!”耿豆子都着急了。
月松轻轻扇了一下豆子的脸蛋,说:“你个小屁孩急什么?就一个字,骚!”
“哈哈哈。”兄弟们都捂着嘴巴,笑得脸通红。
月松也开心地笑了,端着狙击步枪,看见那边超哥和慕容已经端起了狙击步枪,一个瞄准着一个目标。
“哥几个,给我记住了,我开一枪就跑的,你们自己顾好自己了。”月松说完,抬起狙击步枪,瞄准了一个坐在侉子摩托车上的鬼子小军官,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枪口随着摩托车的运动方向,慢慢向右边移动,估算好了提前量之后,“呯”的一声,一颗小鬼子制造的三八步枪子弹飞出去了。
月松从狙击镜里看见那个鬼子军官脑袋一歪,搞定了。
接着就听见两声枪响几乎同时传来。
“跑啊,还傻看着。”月松说完,转身就跑,兄弟们也都跟着跑了起来。
“哒哒哒”紧接着就是机枪向林子里扫射的声音。
等月松他们跑出了一百多米之后,就听见“轰轰”的炮声,然后是树木被炮弹炸倒的声音,有一小片林子还起火燃烧了起来。
雷航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抱怨道:“队长,说好等我发完报再打的呢,你们怎么打完了就先跑了?”
月松一看雷航,脸上都有些黑了,身上都是泥土,严肃地指着雷航说:“看见没,遇见步兵和坦克兵混合行军的鬼子部队,打完一枪不赶紧跑,就是这个结果,机枪扫射,炮弹狂轰,一身泥,一脸黑,就算是幸运的了。”
鸣鹤摸着脑袋,知道正规军作战的厉害了。
“队长,我招谁惹谁了?你们闷不吭声地打完就跑,合着就让我一个人等在那里挨炸啊?”雷航一脸怨气。
月松走过来,搂着雷航的肩膀,嘿嘿笑着说:“兄弟,不好意思啊,光想着狙死那鬼子军官了,把你给忘了。”
“哈哈哈。”兄弟们都笑了。
“笑个锤子,赶紧跑吧,扫完了炸完了就是小队搜索追击来了。”月松说完,提着狙击步枪,像狼一样在林子里快速奔跑着。
不一会儿,三哥也赶上来了,喘着粗气说:“报告队长,任务完成,你们跑得也太快了,超哥他们在后面差点跟鬼子的搜索队交上火了。”
月松停下来,坐在一棵椰子树下,掏出一支烟,点上火,抽了一口,说:“雷航,师部怎么回电的?”
“继续侦察。”雷航说。
“嗯,意料之中。”月松扭头对三哥说,“差不多是吃肉的时候了。”
“该我们上了?”三哥兴奋了,鸣鹤和喜子也都围了过来。
月松把烟叼在嘴角,铺开地图,指着一条没有名字的细线,说:“看见没,这条路,连名字都没有,就一条弯弯曲曲的细线,鬼子啊,是缺资源的国家,打仗的时候,你别看着他们在公路上又是坦克又是骑车的,可他们缺油,所以在这深山老林里打仗,肯定有运输后勤补给的队伍,用的是骡马,骡马走公路不仅会挡大部队的道儿,还会绕远,你们说,走哪里最划算?”
“走小路呗。”豆子说。
“对,走小路,可那么多小路,到底走哪一条呢?”月松继续问。
“这条,挨着公路近,被偷袭了大部队可以马上支援。”豆子说。
“漂亮,这就叫分析作战,打仗是必须动脑子的,三哥,你说,我们从这儿过去,有肉吃不?”
“大大的有,我的汤普森可以乱扫一通了。”三哥得意地说。
“鸣鹤,你说说,去打鬼子的骡马队,最要紧的是什么?”月松问。
鸣鹤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颏儿,想了想,说:“多抢点机枪子弹。”
“你个傻缺!”月松一巴掌就打在鸣鹤的钢盔上,“最要紧的是不要恋战,快打快撤,喜子,为什么?”
“不能被鬼子增援的部队给黏上。”喜子回答完,捂着脑袋,眼看着月松。
月松一巴掌就打在喜子的钢盔,说:“死鬼,答对了,哈哈。”
“答对了也挨打?”喜子问。
“怎么了?兄弟嘛,不就是用来打的嘛?哈哈。”月松笑着起身。
“哈哈哈。”兄弟们都笑了。
“三哥,排头兵,找肉吃去。”月松命令道。
“好嘞。”
才走了十几分钟,三哥就发现情况了。三哥举起手,兄弟们都停下来,隐蔽在树木后面。
“有骡子的味儿?”三哥吸了吸鼻子说。
“鬼子味儿你闻得到,那是打得多了,骚味一闻就知道了,骡子什么味儿啊?你也闻到了?”月松有点不服。
“臭味儿。”三哥很认真地说。
月松也吸了吸鼻子,说:“嗯,好像是骡子放屁了吧。”
“高,队长,你实在是高,就是骡子的屁味儿。”三哥向月松伸出了大拇指。
“哎,我就不明白了,骡子的屁味儿跟马的屁味儿就有什么不同呢?”月松皱着眉头问。
“马吧,是纯种的,就像咱们中国人,屁味臭中带点清香;骡子呢,是杂种的,就像小鬼子,臭味儿夹杂着骚味儿,懂了不?”三哥一脸正经地说。
“有道理哎,还是三哥你高,实在是高啊!”月松向三哥竖起来大拇指。
“队长,咱们能不能先让牛歇一歇,别再吹了,骡子在哪儿呢?”雷航凑过来说。
三哥手指了指东南方向,说:“不远了,也就几百米的样子。”
“弟兄们,我们绕到后面去,搂着屁股打,三哥过去跟超哥说一声,让他们在我们身后,就在那边的山坡上,从上往下打,我们交上火了,他们就往下冲。”
“是。”三哥答应了一声,又回头说,“还是让豆子去吧,这回我这汤普森,还有两把镜面匣子,该好好露露脸了。”
“成,豆子,去,跟着超哥他们一起。”
“是。”豆子端着加兰德就跑过去了。
“其他人,跟我走,注意悄悄的,别弄出动静,更别放屁。”月松小声说。
兄弟们捂着嘴,偷着笑了,跟着月松吃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