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司幽完全没有力气说话,扶着苏安丞伸过来的手缓缓下马来,尽管脸色惨白还是冲着花溪花笑了笑,原本躲在树后的辛夷趁人不注意时适时出现在云司幽身边扶住了云司幽,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花溪花连忙转身回屋将小木屋内唯一的椅子拿了出来,小跑着来到云司幽身边,让云司幽坐在椅子上休息。
苏安丞看着花溪花的反应,嘴角擒了一抹笑意,虽然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花溪花,但让他自己都出乎意料的是居然对她的印象还可以,尽管她脸上有着一块瘆人的伤疤。
村民们纷纷打量着骑马而来的两位公子,经常在县城内走动的村民一下子就认出了苏安丞,毕竟苏安丞是胡平县内有名的风流少爷,平时喜欢招摇过市,不少人还是见过苏安丞的。
一位村民走上前来,讨好地喊了一声“苏公子”,对着他点头哈腰。
苏安丞淡淡地瞥了一眼凑上前来的村民,笑意盈盈地说:“你倒是个见过世面的。”
接着朝云司幽身旁的辛夷喊了一声:“辛夷,有赏。”
辛夷立马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粒碎银子丢给那位村民,村民立马喜得见牙不见眼,连声道谢:“谢苏公子赏,谢苏公子赏。”
他拿了银子后美滋滋地回到自己原来站的位置。
周围的人立马眼红起来,这只是过来打了声招呼就被赏了银子了?不愧是挥金如土的风流少爷。
有几个认出来了却没上前打招呼的村民悔得直捶自己的脑袋,那碎银子可是一两银子呢。
花族长虽然很少走出村子,但年轻时见过苏老员外,对于他这个孙子尽管第一次见却也觉得眼熟,眼前这位苏公子还是有苏老员外年轻时的影子的。
花族长暗暗庆幸,好在刚才自己对那两小厮还是客客气气的,没想到他们真是苏安丞的人。
他忐忑地走到苏安丞面前,拱手客气道:“苏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哪,这里蚊虫颇多实在不宜说话,不妨移步到老朽家中坐一坐吧。”
“不用了。”
苏安丞大手一挥,刚刚赶去报信又跟着回来的小厮在苏安丞身旁站定,手里拿着一个香炉点燃了里面驱蚊虫的香。
苏安丞待云司幽脸色好些了才开口道:“我听下人说长生医馆的大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溪花姑娘救回来可是一回到家就被亲生母亲追着打说要打死为止,可有此事?”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说话的语调也不紧不慢,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周围的人噤若寒蝉,尤其是王氏,心虚地将自己手上拎着的大包裹紧紧抱在怀里。
苏安丞的目光落在王氏身上,轻声朝身边的小厮说了什么,然后看着王氏问:“你就是那位说要打死溪花姑娘的她的亲生母亲?”
王氏心虚地低头看向花族长和花大勇,花族长率先开口解释道:“苏公子,这事是溪花不孝在先,所以才激得她的母亲失了理智说出那样的话,天下的父母哪有真要自己子女去死的,还不是恨铁不成钢嘛。”
“哦?不孝在先?”
苏安丞温和的目光看向花族长,问:“说来听听,若溪花姑娘真如族长所说是个不孝之人,那我定是要为花家夫人讨个公道的。”
花族长愣在了原地,这花溪花拿石头砸王氏的事几天前他就知晓了,对于花溪花的恶劣行径花族长早就想好了若身为亲生父亲的花大勇都不庇护自己的女儿,那么就依家法处置了便是。
可是刚刚苏公子的小厮才为花溪花作过证,自己原想当着村民和花大勇夫妻的面直接处罚花溪花的,不过就是一个小屁孩,打死了扔到山上去便是,也不用找地方埋了,不出几日就会骨头都不剩地被野兽吃的干干净净。
可是苏公子一来,这事就不能这么办了,花族长扭头看向花大勇和王氏,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花溪花开口道:“苏公子,我母亲说我五天前曾拿石子砸她,就在这个地方,可是我六天前就在山上晕倒被送到长生医馆了,这事辛夷替我作过证,可是他们充耳不闻,说我与他们二人狼狈为奸串通一气,将辛夷他们赶走后还是要对我执行家法。”
说着说着花溪花再次抽泣起来,哽咽着说:“我一个没爹疼没娘爱的人,死了也就死了,不过一条贱命罢了,可他们说我和你身边的小厮沆瀣一气,这不是变相说我和您是一丘之貉吗?这我可不能忍,苏公子是我的恩人,我不能让他们随意污蔑我的恩人,所以我就和他们争执了起来。”
花溪花抽咽了几声继续道:“刚刚我母亲说的话公子您也听到了,您说我心里该多不好受。”
苏安丞看着花溪花有些拙劣的演技,虽然有流眼泪抽泣可是看着就是一点都不伤心,加上她眼都不眨一下地说着满嘴的胡话,不知怎的就触到了苏安丞的笑点,他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
明明自己这是第一次见到花溪花,花溪花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好像他们关系很好似的。
让他出乎意料的是一个乡下长大的小姑娘说起成语来行云流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他转过身去背对着众人看向云司幽,只见云司幽目瞪口呆地看着花溪花,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了。
看到云司幽傻愣愣的表情苏安丞更是忍不住了,他只好拿手挡脸,想笑却不能笑憋得他满脸通红,肩膀不停地上下抖动着。
村民们看见苏安丞在听到花溪花的话之后背过了身去,肩膀还上下起伏像是强忍泪意的模样,不由得纷纷感动起来。
“苏公子真是感性又善良的人,还好溪花命好遇到了苏公子,不然早死在山上了。”
“是啊,没想到苏公子对待毁了脸的溪花都如此真心,真真是菩萨转世。”
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声,苏安丞终于忍住了笑意,恢复刚刚温柔和煦的模样,只是忍笑时忍出了泪水,村民们见他眼中含泪更是疯狂拍起马屁来。
苏安丞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对花族长说道:“花族长,原本这是花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好说什么,但是我与溪花姑娘有缘,既然老天让我救了她一命那么我便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溪花姑娘的处境不用我多说想必花族长心知肚明,既然溪花姑娘拿石头砸她母亲这件事的误会解除了,那么不孝一说自然是不存在的,既如此这件事就此罢了吧。”
说着苏安丞看了王氏一眼,接着道:“不知花夫人拿着我送给溪花姑娘的赖以生存的东西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