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远去,缓过劲的言霖月想起身走走。谁知刚站起来,腿却根本不受控制,身体也软塌塌的,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言霖月痛苦地**了一下。门又被慌张打开,刚才的两名侍女急匆匆跑来将她扶起坐到床上,一个说:“吾王,您都已经昏睡好几个月了,现在身子正虚弱呢,请好好休息。”
另一个也忙说:“是啊,吾王请爱惜圣体。”
无奈,言霖月只得尴尬地笑几声,老实躺回去。
侍女帮她重新盖好被子,低着头说:“吾王,如有需要,请随时传唤奴婢。奴婢们就候在门外。”
“好……好的,谢谢,你们快走吧。”
“是!”侍女款款退出,仪态谦恭得体。
“啊!被人伺候的感觉太难受了,跟安了两个监控器一样,啥都不能做,还怪憋屈的。果然,我不是享福的命。”言霖月愁眉苦脸地自言自语,“她们说……这个王已经搁这儿躺几个月了,可没有输营养液都能活这么久?阵法是吧,嗯……这是个疯狂的世界。”
又躺了许久,刚从题海中解脱的言霖月耐不住寂寞,坐起来开始活动筋骨,试着恢复身体机能。她只希望赶快完成任务回到奶奶身边。要收集碎片,恐怕少不了要去整个大陆逛一圈,她得早日离开圣域。
言霖月忍着酸痛无力,扶墙将屋子转了个遍。当她看到一面镜子时,忍不住靠近去看看现在的模样。这等身高的镜子不似古代铜镜那样昏黄模糊,而是清晰可鉴,散发着淡淡光晕,想必是一种什么术法。
但窥镜中人,少女清纯灵秀,浑身难掩高贵的气质,竟与自己的面容有几分相似!
眉如黛,两弯柳眉干净齐整。面如霜,虽有些憔悴缺少光泽,但细腻白皙,一看就是从未出门的深闺少女。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扬。如扇羽睫轻轻扑闪,仿佛闪动着星光。琼鼻下一张樱桃小嘴渗着丝丝苍白。秀丽的及腰长发随意披散。一身绣满金丝龙纹的白色衣袍勾勒出来少女的窈窕身姿。
言霖月伸手抚上这粉雕玉琢的精致面容,看出了神。很快,她想起这并不是真正的自己,只是暂借的一副躯体罢了,便毫不客气地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天色已晚,言霖月的肚子很准点地报了时。
她正想着怎么叫外面的人,那两名侍女突然将门轻轻推开,转身接过身后两人手中的餐盘,迈着优雅的小步端了进来。
经过一系列举行仪式一般复杂的摆放后,言霖月嘴角微抽,这么多真的是让她一个人的吃吗?
案几上琳琅满目的菜肴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饥饿迫使她赶紧抓起筷子,但理智压制住了冲动。身为王,肯定得有王的礼仪!
言霖月抬眼看了侍立左右的侍女一眼,再看看案几上的东西。
稍思量了一下,言霖月强忍饥饿,动作优雅地拈起餐盘旁的湿巾擦起了手,再拾起象牙银边的筷子小心吃起来。她时不时瞧瞧睨一眼侍女,发现她们总是低着头,死死盯着脚尖,跟地上有钱一样。
这就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吃了几口,言霖月视线落在一盘肉上。鲜红的肉块上有一层薄薄的乌黑脆皮。持筷的手一抖,她胃里有些翻腾。
这……这里面是什么?好像除了那个蓝色的是虾的形状她认得,别的长相怪异的东西她都从未见过。
言霖月眼皮跳了两下,拼命咽下嘴里的食物,用一个王该有的口吻问侍女:“这些都是什么?能否为本王一一解说?”
两名侍女立刻跪坐下来,声音清脆:“回禀吾王,自然可以。这个,是南域进贡的金丝凤眼鹿。这个,是来自洪祭沼泽的三尾鳞鱼。这个,是西域姑鸣丘陵产的乌梼。这个,是咱们冰心湖产的冰虾,还有这个……”
冰心湖?这下面的湖叫冰心湖?这里的东西果然都是奇奇怪怪!
美餐一顿后,待侍女退出。言霖月紧绷的身体顿时松弛下来。她四肢展开躺在柔软的床榻上,侧头看向窗外,顿时忍不住跌跌撞撞奔到窗前。
落日时分,夕阳的余晖柔和地洒在大地上。几片云彩被染成梦幻的色彩,镀上金边,两三只飞鸟掠过天空渐渐远去,融入了天边。夕阳的颜色渐渐变化,由浅至浓,像能挤出血来似的。
言霖月喃喃:“这里果然是仙境……”
当最后一丝光亮消失时,言霖月才回过神来,她想到了墨殇说的那个至强法则。
“每日都有日落,也总会有第二天的日出,这也算是一种轮回吧。”
“咦?底下怎么这么亮?好美的样子!”
好奇战胜了胆怯,言霖月唤来侍女,在她们的搀扶下走到了一条廊桥上。
我的天,好高!
虽然从小住在高楼里,但她也从没到过这么高的地方。等她适应了微微的眩晕后,发现眼前的景色着实是奇幻。
晶莹剔透的湖水泛着莹莹的淡蓝光芒,照亮了半片天。整座城池已灯火通明,橘红与莹蓝交相辉映。夜幕四合,百赖俱静,唯有水流汇入湖中的轰鸣声隐约传来。
言霖月忍不住问:“这水从哪里来?”
一名侍女微屈膝,道:“回陛下,每座岛上都有一颗名为蛟龙之心的灵石。加上了聚灵的阵法催动灵石,就能汇聚天地水气,流出晶蓝之水。”
“哦,挺神奇的。”
言霖月甚至对这蛟龙之心抱有一丝幻想,要是能搞一颗到生界去该多好玩……
回到寝宫,不知为何刚沾上床就困意袭来。言霖月很快陷入了沉睡……
深夜,夜色中一道身影一闪而逝,悄悄离开了清音殿。
后花园柳林。
一个生冷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凉意。
“她今日可是一直待在殿内?”
“没有,她用过晚膳后到殿外散步,去过通往灵犀岛的廊桥观景。”
“行为可有异常?”
“并未见有何异常。只是……她举止优雅得体,想必归灵前是个贵族家的小姐。”
“嗯,你和芷烟给我看好她,有任何异动都要向我汇报。还要小心神影卫的人,你们是我很关键的棋子,一步错步步错。”
“是!主上。”
柔芸的身影消失在了柳林,小心返回到清音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