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总是发生得猝不及防。
等了几天，百里禅果然不死心，又有了动作。等言霖月赶到时，子楠已被打得奄奄一息。
百里禅还在狞笑着疯狂大吼：“我就骂她了，怎么着？你这区区炼白也敢对我神辉不敬，看本少主不打死你！”
百里禅又踹了他一脚，嚷嚷：“百里笙个小贱货，出生就克死了娘现在又克爹！还护着个小杂种装……啊！”
百里禅还没骂完，倒地上的子楠疯了一般扑上来往他脸上挠了一巴掌。被惹恼的百里禅失了理智，正意图用灵力给他致命一击，言霖月及时赶到一掌将他震开。
“子楠，你别吓我！”言霖月将血肉模糊的子楠护在怀里。
强撑许久的子楠看清眼前人后才松开紧攥的拳头，昏迷过去。
将子楠小心靠在墙边，言霖月缓缓站起来，转身目光阴鸷地盯着百里禅。或许是被她强大恐怖的气场吓到，百里禅的小弟们瑟缩着不敢向前。
百里禅十分不爽，每次玩得正尽兴都会被她打断。
“怎么每次都是你？”
“百里禅，别以为我不敢动你。”言霖月声音冷得让人窒息。
“呵呵，笑话！你不会以为你能打得过我吧？更何况，这里可有这么多我的人。”
“这些人一起上……会不会全死我不知道。但若只收拾你一个，足够了。”
“呵！”百里禅笑得脸都僵了，从没有人用这么大的口气跟他说话，更何况只是个小丫头！
“你哪来的底气？让我想想，嗯……你母亲？不会吧，你一出生就把她害死了！郯师？他确实对你格外偏心，但他可不能帮你。那……难道是你父亲？”
言霖月攥紧了拳头，额头青筋突出。
“他……似乎已经失联三个多月了呢。在战场上，恐怕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吧？”百里禅面部扭曲，笑容狰狞。
言霖月咬牙轻声说：“闭嘴。”
她额头血管跳得剧烈，眉心像有什么东西要撕裂开她的脑袋逃窜出来。
“什么？我听不见！”百里禅坏笑，“别逞能了，没人给你撑腰！你父王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你闭嘴！”额头痛得厉害，言霖月抱住脑袋，痛苦不堪。
百里禅见效果很好，继续激她：“我偏要说，你父王已经为联盟军献身了，你……”
剧痛撕扯着言霖月的每一条神经，使她神志不清。终于，眉心里的东西挣脱束缚逃出来了……
言霖月缓缓放下双手，面无表情地看着百里禅。
百里禅脸上残忍的笑意凝固了。不知为什么，他感受到一丝死亡的气息。他下意识地想逃，却发现自己不仅身体无法动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张大了嘴，惊恐万分地看着前面的“死神”靠近。
言霖月神智不清地喃喃：“真该死。我叫你闭嘴，你闭嘴就好了，现在还满意？好玩的……还在后面呢。”
她似乎在笑，又似乎在恨。
言霖月每前进一步，百里禅表情就更痛苦狰狞一分。他身体开始扭曲变形，发出令人心悸的骨骼碎裂的脆响。一群紫襟小弟紧贴到墙边瑟瑟发抖，他们眼睁睁看着强大的老大被一点点掐灭生机。
言霖月周围的空间不断有黑色缝隙出现，这片空间仿佛要随时塌陷！
在言霖月打算让百里禅彻底解脱时，一道白影闪现！那白影极速逼近，闯进了混乱的空间，一掌将她击晕……
当言霖月醒来时，天已大亮。一旁的侍女激动地说：“笙殿下，您终于醒了！”
她急忙询问侍女怎么回事。她当时头痛欲裂，失了神智，不知后来如何了。
“听他们说，殿下您那晚大发雷霆想要杀死百里禅少主，幸亏郯夫子及时赶到阻止了您。您快去看看郯夫子吧！他因此受了重伤。”
“什么？！”言霖月不顾眩晕，跌撞着朝决明殿奔去，只祈祷郯师千万不要有事，否则她真是罪大恶极。
“郯师！”
言霖月奔至殿前，却被一童子拦住，“夫子正在休息，不便见客。”
“郯师……”言霖月徘徊在殿前，满心忧虑。
不一会，童子又跑来说：“夫子让您进去。”
言霖月顾不上礼仪急忙跑进去。隔着薄薄的丝质屏风，她看见郯师端坐在床榻上，气宇非凡宛若仙人。
跪在地上，言霖月认错道：“郯师，笙儿错了。笙儿不该意气用事，违背了您的教诲，还害您受伤！”
那晚她若杀了百里禅，不仅触犯了神殿的禁忌，更是公然与西域亲王为敌，甚至会挑起神族内战。到时候没有神王的庇护，又失了王储身份的她，在圣域将再无立足之地，郯师也救不了她。
郯师正要说什么，却忍不住咳嗽起来。言霖月凭着敏锐的感官嗅到了空气中的一丝腥甜，她焦虑地问：“郯师，您的伤……”
郯师缓口气，道：“无妨，几日便好了。”
良久他又说：“笙儿，你可知你那日使的是什么力量？”
言霖月抬头，犹豫着说：“是……空间之力？”
“没错，就是空间之力。现在是时候告诉你实情了……他们说的没错，你母亲确实因你而亡。”
郯师的声音轻缓，言霖月却如坠深渊。她沉默不语，只安静地继续听郯师继续说。
“你一出生便与众不同，带着极强的空间之力。这是件好事，可也是件坏事。你的伴生空间之力直接杀死了你母亲，重伤产婆。这力量……注定让你步上不平凡之路。长老会一致决定将你那过于恐怖的空间之力暂时封印，并将此事隐瞒，等你足以掌控这股力量时再解封。没想到……这一天提早来了，你竟然强行解开了封印……咳咳！”
“郯师！您真的没事吗？”
父王身上空间之力还未达到传说中的裂空而行便足以称王，自己的空间之力强到让长老会都畏惧，一定有其恐怖之处。郯师强行闯入碎裂的空间，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刚解开禁咒，你还很虚弱，快回去歇着吧。”
郯师摆手让她离开。
怕打扰郯师休息，言霖月恭敬道：“郯师，笙儿告退。请您务必保重身体，好好修养！”
离开决明殿，言霖月回了自己的静影殿，打算到子楠的院子去看看。那日他为自己出头，拼了一身伤，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言霖月轻轻地推开门，子楠还在沉睡，只见他脸上、手上、脖子……裸露出的皮肤没一块好肉！
言霖月咬牙，轻轻抚上他的额头。这稚气未脱的脸上总是布满伤痕，惹人心疼。不过此时那百里禅的情况恐怕不比子楠好！想到这，言霖月心里才好受些。
“子楠，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姐姐，姐姐真的很感动。但你这样以身犯险，姐姐也很担心。”言霖月注视着昏迷的少年，小声地自言自语说，“从今天开始，我将不再是以前那个处处谨慎、行事小心的百里笙了。”
她低头摊开手心，空间瞬间崩坏，有一丝卷携着令人心悸的力量的黑色缝隙闪现。
“我会变得更强……强到不需要任何人再为我担心，为我受伤。”
言霖月起身离开。
待房门轻轻关上后，子楠缓缓睁开眼，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